“哇呼,大家过来帮忙啊!”
唐誓顺着这兴奋的声音往外看去,透过那两大汉中间,看到在门口的地方站着几个人,正在搬这一堆装了东西袋子进来,看那形势,东西还不少。
呃,大门?大门正开着!唐誓忽然激灵了一下,大脑就像被电击中一般,瞬间高速运转起来。这是机会吗?可以冲出去吗?怎么避开守在房门的那两只大熊?怎么用最短的时间在他们不曾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外面去?房门有两个人,门口有四五个人,自己能冲开房门的那两人,怎么逃过在门口的那几个人的拦截?
跑,还是不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喜事,个个都高兴得不知所然,或许自己冒险一搏还是有机会的。可万一失败了呢?就算不被狠狠的揍一顿,下次再想有这样的机会,那可以说是难上加难了。他们必定会重点照看自己,时刻留意自己的一句一动。就这样做,成功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不能做这种无谓的挣扎,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唐誓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不再去想什么逃跑。这绝对不是机会,自己是不可能挣脱这么多人的拦截的。此刻,放弃才是正确的选择,坚持只会让自己掉入深渊。
过了好一会,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生“嘭”的响声,紧接着想起几声反锁的声音,唐誓才睁开了自己紧闭的双眼。机会没了,心也就不再挣扎了。人往往是这样,明知道不是机会,却总想博一次,总以为自己真的能争到那万中无一的机会,总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殊不知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样做无异于飞蛾扑火。
感受着房间外面那熙熙攘攘的气氛,在看看自己这冷冷清清的环境,唐誓心里非常的不好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明明很讨厌这些人,讨厌这里,但是当感受到自己真的被排除在外,内心还是会升起一种失落的感觉。这是因为受到过多的挤压,过多的恐惧,过多的威胁之后,因为无能为力而滋生的一种扭曲到极致的依赖么?
以前唐誓听说过一种变态的心理学现象,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之为人质情结。貌似自己现在的形态,真的有往这种症状发展的趋势。究竟是什么造就了这些?明明是对立的两种人,最终却变得惺惺相惜。最关键的是,这两种人应当是绝对对立,一种是恶人,穷凶极恶;一种是受害者,受尽前者的欺凌和折磨。
本来这应当是仇深似海的一对仇家,但是最终受害者却拼命的向施暴者靠拢,甚至挺身而出,竭尽所能的维护恶人的利益,以博取恶人的认同。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现象。可是唐誓觉得,长此以往,自己也会变成这些施暴者的维护者,甚至直接变成他们。这在此刻想想就已经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更何况它似乎正要发生。
也许自己需要寻找更多的恨,让心中的恨提醒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些恶人;也许自己应该理清大脑,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唐誓如此冷冷的想道。这些天,这些人除了威胁,逼迫,恐吓之外,所有的关怀,所有的善意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快的屈服而演出来的戏。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只是一个任由其处置的动物,而不是一个人。
“呵呵!”不经意中,唐誓傻傻的轻笑了一声。在此刻,就连唐誓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声充满嘲笑,充满无奈的笑声究竟是笑什么。究竟笑自己的愚昧,还是笑这些人的冷漠势利,唐丝毫没有察觉。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样的场景下,他就是想笑,想哭着笑。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竟然希望这些人和自己一起分享他们的快乐,希望他们照顾自己的感觉。时常被那种无法逃脱的绝望包围,使得自己开始慢慢的依赖这些人,开始接受他们的每一点恩惠,甚至期盼获得更多,这是何等的可笑?
在这混乱和矛盾中,唐誓真的好想,好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全部忘掉这一切。只是如此奢侈的愿望怎么可能得以实现,至少唐誓是没有这样的权利,作为一个阶下囚,这些人最希望的应当就是要听话,少制造麻烦,自主自动的适应一切。凡是有非分之想的,都是反动分子,都是异类,是需要打压和管束。而对于那些不接受他们理念和信仰的人,他们必定要发动所有人的力量去攻坚,去突破这个难题。
唐誓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顽固份子,至少在表现上不是,如果不是因为钱的问题,相信现在自己都已经基本上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了。现在真正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拿到自己的钱,因为拿不到钱,而不能满足他们心中最强烈的渴望,所以就出现了有人红着眼要干翻自己的场面。
当然,唐誓也不是一个随意就能被人驯服的人,即使此刻唐誓的心里已被强行种下那些足以催眠人的信仰,即使他都不自觉的信服那些所谓的理念。但是,只要稍有松动,唐誓都会告诫自己:谨守自己的信念,牢记那个真实的自己,不忘却灵魂中的善。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愚蠢的,但是对于唐誓来说,能坚持的必须要坚持,该坚持的也必须要坚持。人可以迷失,可以犯错,可以沉沦,但就是不能连灵魂都丢失了,没有自己的灵魂,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听着屋子外面充满喜庆的声音,唐誓轻轻的眯上了眼睛。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人来理会自己了,在这黑暗的房间中,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一般,不曾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一直站在门口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离开了,就算有人从外面走过,也没有会往里边看一眼。
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呢?是毫无价值的废物?还是等着处刑的罪犯?他们究竟是在庆祝什么?还是说在设一个局,要让自己在这个局中消亡?现在的清静是暴风雨前夕的清静么?这个难关自己真的能安全度过?
······
“怎么样?看你那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必死无疑啊?”在唐誓的精神游离中,房间的灯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小个子,比唐誓要矮一点,瘦一点。人虽小,但气势倒是不小,一股自以为强大的气势散发出来,搅动这这清冷的环境。
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唐誓轻轻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小个子,独自一个人带着难以言明的忧伤,定定的看着窗外。
“嘿,脾气不小嘛!怎么,不高兴?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们这些人会对付你啊?还是觉得拿不出钱来得经受什么恶果?”
“你是什么东西啊?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你很烦,你知道吗?”不知道是因为这个小个子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态度,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干翻这么一个混蛋,唐誓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就是看不爽门口这家伙。
啪啪啪······
“不错不错,想必这是你在这里第一次说话这么硬气的吧。厉害厉害,我就觉得嘛,你绝对不是那种任由别人欺凌而不还手的人,你是忍,是吗?”那小个子一边拍手鼓掌,一边伸头过来靠近唐誓轻声的问道。
“你脑子有病吧。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唐誓没有理会那一刻快贴到自己面前的头颅,冷冷的说道。说真的,如果在外面,就这个小子,还这么惹火,以唐誓那火爆脾气,一定会干翻他的,绝对毫不留情。只是在这里有着太多的顾虑,有着太多的未知,有着太多的干扰,自己先行使用暴力无异于找死。
在没有一点胜算的前提下,还能容忍的,唐誓还是会选择容忍,即使那已经逼近自己的承受底线,但只要还能清醒的控制,唐誓就一定会坚持控制自己。这窝囊也好,没用也罢,都没有关系,活着才是唐誓真正的目的。
“你说话别总是带刺行吗?少说我也是你的上级,以后你的生活、学习什么的,大部分都将由我负责,我们以后会常常见面知道吗?”
“额······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上级?”听到那小个子莫名其妙的说出那些东西,唐誓满是疑惑,瞬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面对面前这个说不定自己一拳就可以放倒的小个子,面对这个怎么看都让自己觉得不顺眼的混蛋,唐誓怎么都不想不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这次真心的祝贺你正式加入我们组织,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而最大的幸事就是,你可以直接晋升到D级业务经理。”那个小个子一脸欢愉的对着唐誓说道,那种表露出来的真诚让唐誓有种虚幻的感觉,似乎他不是在祝贺自己,这种祝贺反倒是为了他自己而道出的。
“不好意思,说了这么多竟然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廖贵,现在是C级主任。希望我们日后能通力合作,早日坐上高位。”说完,没有理会唐誓的反映,就张开双臂靠过来,一副要拥抱一下的态势。
“你别过来!”说着,唐誓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托住那个小个子的胸前,阻止他这个不管是所谓庆祝的拥抱,还是初次见面的拥抱。因为这种场景下,与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这么一个拥抱,让唐誓觉得很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