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树早已落光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杆,寒风刮过时,引起一阵阵凄厉的呜咽声,细细听去,就仿佛谁在哭泣。
夏妓躺在床上,死死地睁大眼,她只觉四周漆黑幽深得可怕。修一直在门外求她开门,她却置之不理,只是这样躺着,一动不动。她试着闭上眼,脑海却浮现出林清的脸。
夏妓,她的娘是**,玉凤就是她娘的老鸨,而她…打小也是**。
报纸上的字眼,就仿佛一把带血的利刃,狠狠地剐着她身体的每一寸。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痛得再也无法思考。
“我不是**…我不是…”她痛得大喊,只觉胸口憋闷得快要透不过气。她将手中快要戳乱的地址展开,用尽了全身力气吼道:“是你逼我的…是你…”
“夏妓,你开门。先开门好不好?”修在门外,失了分寸。何总管神色仓惶地跑过来,说“二少,我刚打了电话给李医生。他说先生是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什么?”他只觉整个天地都在摇恍,不敢置信地道“怎么会是心脏病…”
何总管慌忙扶住他,“李医生还说,先生以前的身子极好。可是最近…”他眉头紧锁,实不忍出口。修见他欲言又止,苦笑道“是不是说…因为我…”
何总管只是点点头,劝道“二少,你要好好照顾自个的身子。已经发生的事,再想也没法子解决了。”修将头使力地往门上砸,“都怨我,要不是我,父亲不会得病。夏妓不会受刺激…这一切,都怨我。”他目光茫然,无力地倚着门蹲下,“为什么我给不了任何人幸福…”
欧阳寒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他推开何总管,“管家,你派人去照顾夫人。”何总管一脸惊惧地问“夫人她怎么了?”
欧阳寒扶着修,冷冷瞪了他一眼“我家的事,几时轮到你多问?”又对修说“父亲的病,只要你不刺激他,就没事。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哥…我承受不住了…我快要承受不住了…”修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欧阳寒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既然你承受不了,就让哥来承受。记住,一切还有我。”
他将修送回房里,便唤来何总管拿出客房的钥匙。他打开门,径直走到夏妓床前,将她拉起。
“大少爷,你做甚么?”朦胧的月亮下,她看清了他的脸,那样的阴寒,外面的寒风可能都比他热情。他替她套上鞋,面无表情地说“我带你去报仇,别告诉我,你不想去?”他又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扯起身“承德宾馆201号房。”
“承德宾馆201号房…林清”她只觉心里隐隐作痛,脑里却是一片混乱,没了任何想法。他将她抱起,只往楼下停车库冲去。
雪,愈下愈大,天地间一片浑浊。
车一路驶得极快,他仿佛不要命了,只知道往前冲。过不了一会,车就在承德宾馆门前停下。
“你去吧…”他面无表情。她勉强一笑,“谢谢…”
他别过脸去,冷冷地说“下车。”她颤抖着手,将车门打开,冷风顷刻涌进车里。他却突然叫她“夏妓…”她怔了怔,回过头,问“大少爷,还有甚么事?”他却不说话,只是眸光灼热的盯着她。过了会,才缓缓地说“没事…”
刺骨的寒风四面八方朝她刮来,她冷得直打寒颤。那一步,一步也走得异常坚难。她转过身,朝身后忘去…瞧见车窗内,大少一动不动地伏在方向盘上,唯有肩膀在微微耸动…
她冷得直发抖,只得快步朝宾馆走了去。酒店的人对她十分客气,听她说要找人,也没为难她,只是吩咐人带她上去。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让她感觉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好奇地问:“你只是宾馆的服务员?”
这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是的,我一直呆在这里做事。”
“可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追问,仔细地盯着他,想瞧出些端倪。他却非常镇定,只是微笑答道“这世上的人万万千,碰到也是常事,止不定,我与小姐在什么地方有过一面之缘。”
转眼,到了201房门口,服务员敲了敲门,说“女士,有位客人找您。”房里的人没出声,他又敲了敲门,“是夏妓小姐找您…”
她秀眉微拢,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夏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