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情绪失控,所以才会想与林清同归于尽,但是第二天起来,她才知道,这一切都好蹊跷。府里人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而先生,大少爷也是如同平常。甚至没有责备她半句。林清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没有人抓她去警察局?
“先生。”下午,先生回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跪在他面前。低下头,说“先生,昨天…”
“昨天?哦…”欧阳沐凡浅笑截断她的话,将她扶起来,温和地说“夏妓啊,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明白了么?”又沉沉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没人再敢伤害你了。放心好了。”
“先生!”她再欲跪下,胳膊却被他攥得紧紧的。他摇头,低声如渭叹般,“夏妓啊,别跪了,我说了,都过去了。昨天杨全的夫人没死,她也表示不会再追究。”
“先生…”她心蓦地深深一震,颤声问“你是说,她没死?”又拼命地摇头道“可是我明明…我明明…您都看到了对不对?怎么可能没死?她怎么没死!”
“夏妓…”欧阳沐凡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安慰道“你一定要冷静下来,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成么?你就别理了。”
“不!”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先生,那个女人害死了我母亲!是她害死我母亲的。”
“先别激动。”欧阳沐凡更是沉沉地叹道“可怜的孩子,我会替你想办法。相信我。”
“可是…我竟然救了仇人的丈夫,我…”
“一切都已经发生,要懊恼自责也来不及了。对不对?”他满脸慈爱地看着她,轻笑道“傻孩子,救了杨全只能证明你心地善良。所以…不要再责备自己了。”又唤道“何管家。”
“先生!有何吩咐。”何总管从外头奔了进来。
“替我吩咐人,好好保护夏妓,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欧阳沐凡冷冷地出声,又轻拍夏妓的手背,笑道“别想太多了,好好去休息,以后下人做的事,你别做了,安心养好身子。”
“可是…我已经好了。”夏妓蹙眉紧,心里隐隐感觉不安,又惴惴地瞥了他一眼。欧阳沐凡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笑着说“修可是很紧张呢。”
夏妓低着头,脸微微发红,动了动唇,也没迸出一个字来。欧阳沐凡见状,便笑道“何管家,还不快请医生替夏妓再来瞧瞧,小心二少回来,将你一顿好骂。”
“是的,先生!”
欧阳沐凡见他们要出去,又想起了件事,叫道“何管家,替我叫侍卫长进来。”
“是,先生!”
欧阳沐凡笑容凝结在唇边,眉头锁得紧紧的,一脸不悦地翻着沙发上的报纸。侍卫长不一会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进来,敬畏地叫道“先生!”
他头也未抬,问“查清楚了?”
“是的,先生!”侍卫长脸色也不好,沉着脸说“她正是林秀的女儿。”欧阳沐凡脸更阴沉,将报纸砸在他身上,怒声问“16年前,你不是亲眼看着她断气的?如今怎么就生了个女儿出来?”
“先生!”侍卫长“啪”的一声,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哆嗦“我是亲眼看着她断气,可是…我调查了才知道,夏妓是棺材里生出来的。”
“怎么可能?死人还能生孩子?”
“是的,属下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确实是棺材里生出来的。”侍卫长急忙辩说。欧阳沐凡身子微微颤抖,端着桌上的茶,猛喝了几口,才镇定地问“16年前的事,绝对不能让人翻出来。这事相关的人,可还活着?你当时可将他们解决了?”
“先生!”侍卫长脸色惨白似鬼,吞吐半天,定了定神,才说“您当时未曾吩咐,只是叫属下打发他们一笔钱。所以,他们的去处,属下也不知道。”
欧阳沐凡重重地拍着桌子,茶顿时溅了出来,他冷冷地说“这事要是被他知道了,你跟我,绝对都吃不了兜着走!到时,死的不止是你,还有我辛苦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又问他“这事可大可小,你可知道?”
“是的,先生。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瞒这事。”
“幸好发现得早!”欧阳沐凡咬着牙“这事,就算死更多人也没关系,一定要闭了相关事人的嘴!”
“16年了,我相信那些人早就忘记了罢?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是先生干的。”
欧阳沐凡盯着他,一瞬不瞬,一字一字地讲道:“不怕万一,怕一万,宁可错杀,不愿放过!”又冷冷笑道“林秀的死,到现在还是个谜,至于夏妓的生父…”又沉下脸,叹道“她的生父,我们惹不起呀!那样的权利,不是我与杨全可以比的。”
“唯今之计,只有对夏妓小姐好些,到时…希望有所帮助。”侍卫长也是一脸惧怕,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说“她的父亲若是知道了,我们相关的人,可都是死路一条。”
“你知道就好。”欧阳沐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抽出大烟,用力吸了几口,才说“那个人,我们惹不起,只能躲。躲也躲不了,那么就只有死!”又狠狠地讲道“绝对不能让他们父女见面!”
“是,先生!”
“一切,都会过去的。”欧阳沐凡低低地说,似乎在安慰自己。又似乎是在安慰侍卫长。只是越安慰,却更迷茫与不安。
前方的路,他似乎早已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