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简单的幸福,却这样难……似乎比登天还难。
欧阳寒突然抱起她,跑到窗前,她问:“做什么?”他神秘一笑,不答话。近旁突然响起极响的爆竹声。碗一般大的火花冲了上来,在空中爆开,绽放。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
她怅然若失,记忆如潮水,翻滚而至。
“天啦!”他呼天抢地,表情夸张地叫道,“你再让我唱歌,不如让我死掉算了。”又温柔似水地盯着她,笑着说,“就罚我……明晚在家放一夜的烟花,成不成?”
“果真?”
“当然!”他点头,目光如胶,凝在她脸上,“看那无数的烟花,在天空绽放,然后落下,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我要你这一辈子都记得,让你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时也忘记不了。”
“你还没放呢,就知道我忘记不了?可能,我一下就不记得了……”
“不是吧……”他悲呼“那我只好,每年都放了……”
“好啊,每年都放……”
他恍然大悟:“小妖精,你在捉狭我呢?”
……
原来,和修的一切依然记得这样清楚。她扑到欧阳寒怀里,嘤嘤地哭,她说:“我不要看,抱我回去。”欧阳寒面容一僵,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挺好看的,为什么不愿意?”
她愤愤地落泪:“不用你管,反正,我不要看,我就是不要看。”修的承诺那么多,却都没有实现过。
“好,那不看。”欧阳寒将她抱回床上,拉上窗帘,房外,依然有尖锐的响声。她死死地捂住耳,那响声像留声机,只有一种吵闹的悲鸣。闹得她心如刀绞。她最后躲去了欧阳寒怀里,像是在看恐怖电影,只有他怀里,才能使自己安定。
夜,更深,更沉。
她坐在轮椅上,左腿是不能动弹的,只能任人推着。她仰着头,盯着那簇簇花。白恒宇笑道:“好看么?”她不做声,白恒宇又说:“孩子,你是不是不想跟爸爸说话?以后,也不想再理爸爸了?”她摇了摇头,轻轻唤道:“爸爸……我很矛盾。”
白恒宇愿闻其详。她说:“明明,我应该恨欧阳寒的,可是……我恨的是修。欧阳寒……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竟然无法恨他……而且,我甚至还觉得,只要他抱住我,就是安全的。我的心无论多惶惶,都能安定下来。爸爸,我是不是一个三心两意的女人?”
白恒宇低低一叹:“不是……寒那样痴情,你怎么可能抗拒得了。换作任何人,有你这种想法,都是应当的。”她目光茫然:“我恨修,是因为他不肯带我走……是因为他躲开我,我有今天……只能怪修与自己。我现在,也不要他了,像当初他不要我一样。我谁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