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有早起的习惯,一早起来就使劲喊我也起床,我看了一下表才六点多,听他不住敲门,想想也不能再睡,只好起床,洗漱完了一起出去吃了早点,他说想要看看我们公司大楼,就陪我一起去上班,我是很想让他到我办公室坐坐的,可他不上去,说道:“不去了,爸爸还想去看个朋友。”又望着铁牛大厦摇着头说,“这哪里是公司,这就是一个王国,可惜,能当国王的人不是很多。”爸爸这次来怪怪的,总是说一些高深莫测的话,也许这是老年人特有的品性?
进到公司门里,听得传达室乱哄哄的,见有四五个女人正和保安说着什么,我走过去看了一眼,一个保安像来了救星似的说道:“费助理你快来,这几个人要到楼上去找人,可是又说不出哪个部门,在几楼,而且她说的那个人的名字我们又不知道。”
那几个女人便一齐围了上来。我问:“你们要找谁?”
她们几乎异口同声道:“方圆。”
我一愣:“找他呀?你们找他有事吗?”
她们一下变得惊喜万分,问道:“你认识吗?”
我说:“当然认识。不过他不在这里上班了。”
其中一个胖胖的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是费助理哈?是这样,我们也不是要找他干什么,就是想还能和他联系的上,反正他也不在这儿上班了,如果方便,就请你带个话给他,不知可不可以?”
我奇怪道:“你们几个都认识吗?是约好了一起来找他的?”
几个女人笑了,胖女人道:“我们几个不认识,我来了两个早晨,她们来了好几天了。雪儿,”她一指站在最后面一个长发女子说,“半个月前她就在这儿等过了,也不敢问,后来我说怕什么,总等着也不是办法,再说就这样傻等,方圆就是从身边走过我们也不知道,就想进来问问,谁知保安不知道!我就不信,这么有名的人,你们怎么不知道呢!说实话,我们都是你们的客户,成千上万的钱都被你们赚了……”
我说:“这样吧,你们留个联系方式,我想办法找找方圆,我们也一个月没有联系了,也不知找得到不。如果找得到,我就把你们的联系方式告诉他,让他找你们,要是找不到你们也不要埋怨,好不?”我和保安要了纸笔,她们把电话和名字一一写在了上面,我小心地装到包里。
胖女人和另外几个说道:“你们看,还是问问好吧?光在这儿傻等,等一年都等不出个头来!”那几个女人说:“哪有那么傻?等几天就死了心了,谁还会等一年?”几个人说着走了。
在楼梯口,我的肩膀又被人重重一拍,回头一看,是姜婉珍。
“哟!上班了?”我问。
“嘿嘿,今天第一天,也不知给我分配点儿什么活。”姜婉珍说着,又问,“刚才那几个女的是干什么的?”
我笑道:“是客户,来找方圆的。”
姜婉珍嘴角一撇,说道:“哦,又是被那个农民作家迷住的,我还以为是来找工作的呢。”
直径上到三十二楼,夜班的值班长小青正抱着值班日志的夹子站在过道里,见我来了,便迎了上来,喊道:“费经理!”
我问:“有事?”
“嗯。”她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静宜要出事。”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她跟进来坐下,我说:“什么事儿?说吧。”
“静宜怀孕了,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住了两个月,那个男的是我们的客户,那个男的骗了她一千多块钱,然后跑了,她现在到处找那个男的,还发动她的客户也帮她找,要找到这个男的把他打残。”
“她现在在吗?”
“在。”
“那你把她叫来。”
那个女孩来了,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进来以后坐在一边低着头一言不发。我让值班长先出去了,我对静宜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跟姐姐说说,相信姐姐,对你没有坏处。”
“那个男的是陕西人,在重庆一家大公司做高管,我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他的电话,很聊的来,我……我就和他出去见面了。”她看了我一眼,我望着她,她又继续说,“那天,他说他喜欢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我就答应了。他经常去我的住处,有一天慌慌张张跑去说他的钱被偷了,我就给了他一千块钱。七夕的那天,他说他发工资了,要给我一个惊喜,可是下午我打他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我原来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连续几天找他,后来打他小灵通他接了一次,他说:‘你是谁?有事吗?’我说你是不是把我拉到黑名单了?我怎么总是打不通你的手机?他说:‘以后不要找我,你个**!’当时我就蒙了,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受到惩罚!”
我问:“你说你们很聊得来,那你们以前都聊了一些什么呀?”
“他可会说话了,”她说,“他说我的声音像水一样柔……”
这也叫会说?女孩子呀,被马屁拍晕了,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我心里叹息着,说道:“吃一堑长一智,通过这件事,有没有总结出什么?”
“男人靠不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了。”她又说,“费姐,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怀孕了?”
“有没有去医院检查?”我问。
她说:“我不敢去,我这几天总是恶心。”
我说:“恶心有很多原因的,不一定就一定是怀孕,这样,你先回去休息,睡一觉,下午来找我,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如果不是怀孕,记住教训,也就不要在找那个男人了。好么?”
静宜低着头沉吟了一下,说:“谢谢费姐,那我下午来吧。”
自我回到文化公司以来,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五六次了。我由开始的气愤,恼怒渐渐麻木,由麻木而至平静。想起最近发生在小曼、姜婉珍、梁佳英、还有眼前的静宜等这些女性身上的故事,我是越来越糊涂了,按说女人为爱而性,可是她们真的在爱吗?不爱为什么上床?既然爱为什么又要愤愤不平?是你自己要爱的呀!自己爱错了,为什么又要埋怨你爱错的对象?
我是女人,我不懂女人,我也不懂自己。
姜婉珍来了。
“嘿嘿!”她笑着,“牛总刚刚和我谈了,你猜让我干什么?让我到总务管办公用品,太舒服了!今天交接,明天才上班,现在没事,来看看你。”她坐在沙发上向后一靠,又说,“真羡慕你,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山高皇帝远,也没人管你,自己做自己的土皇上。”接着又问,“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儿边走边哭,你骂人家了?”
我说:“没有。谈恋爱,男朋友失踪了,她又怀疑自己怀孕了。”
“哦,”姜婉珍点点头,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笑道:“刚才她也这么说。”
“本来就是嘛!你把心都掏给他了,他呢?除了占你的便宜,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上床的时候千般好,一拔了JB就不认人了!”
我说:“看你,说的那么难听!”
“就是那么回事儿呗。我那个还不是?你呀就得下决心沉住气,彻底把他制服了,他才会老老实实的。这一次,他在我门口连呆了三个晚上,我就是不给他开门,从猫眼里看着他,在外面惶惶不安的样子,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就不理他,现在呢?他可老实了!”
我笑道:“很高兴你们重归于好。”
姜婉珍重重叹了口气说:“男人呀,靠得住的实在太少了。”她突然向前倾了一下身子,说道,“其实靠得住的也是有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没有福气。我看牛总这个男人就不错,老婆病在床上整整十年,人家可是安分守己,本本分分,这样的男人太少了!”
我附和着:“是呀,不容易。”
姜婉珍诡秘地笑了一下说:“刚才我问牛总,考虑不考虑续弦,你猜人家怎么说,现在不考虑,要等一年再说,这样重情义的男人少见吧?”她又抿嘴一笑,“小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说:“考虑什么?”
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儿瞅我一下,说道:“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可看的出来,牛总挺喜欢你的。”
我笑道:“我可不想攀高枝。”
“什么高枝呀!人家牛总还怕委屈你呢!”她说,“实话告诉你吧,我问了牛总的,只要你愿意,他没意见。”
我看着姜婉珍,故意生气道:“姜姐,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在这儿干了?如果这些话传了出去,我就只有辞职了。”
“什么什么呀!我就是闲着没事儿随便说说嘛,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牛总还怕找不着一个老婆?现在那些想找大款的女孩多着呢!”
我说:“那是她们,不是我。”
“好了好了!算我没说。”姜婉珍叹息道,“人就是这样,好男人在面前摆着看不见,偏要去人海里乱扑腾。我知道,你是喜欢那个方圆,对吧?大姐劝你一句,千万别傻!找了那个男人,你可有的受了!”
我说:“行了行了!赶快打住!还是说说你吧!”
“说我?说我什么?”
“你和穆总呀!是不是就打算永远这样下去?”
姜婉珍摇头说:“不。我决定了,准备离婚,我要给他一个家。总这样,对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