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女人花,摇曳红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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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要活

我万万想不到梁佳英会来咬我,当时我本能地一推她的前额,也许是她身子虚弱,也许是我情急之中使出了大力,她被我推得一跤摔回到了床上,挡她再次爬起又要扑上来的时候,眼镜医生已经带着一个护士赶到了。

梁佳英突然又向眼镜医生扑去,我不知哪来的力气,也不知为什么出手那么及时,又一次推了出去,这一次推在了她的胸部,梁佳英又一次摔回到床上,听到咚的一声,那是她头磕在床头上的声音。刚进来的那个女护士个头也不小,立时冲了上去,对我说:“帮个忙,把她压住!”说着自己先把梁佳英骑住,两手死死地按着梁佳英的两只胳膊,又喊我,“来,把她这只胳膊按住!”

我上去将梁佳英的手腕握住,死死地压在床上,梁佳英拼命挣扎着,头脚乱动着高声喊道:“我不活了!让我去死!你们这帮王八蛋!”

这时眼镜医生已经喊来了四五个护士,眼镜医生大喝一声:“先把她绑起来!”

几名护士一起上前,不一会儿就把梁佳英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梁佳英被捆在床上,像一头困兽一样,发出像狮子一样的低吼。这时我才感觉自己心跳奇快,两腿发软,我一下瘫在就近的沙发上,说道:“天呢,吓死我了!”

眼镜医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把你说的那六个人里有一个艾滋病毒携带者的事儿和她讲了,她就上来咬我。”

“你没和她讲,她的初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嘛!”

我说:“我说了,可是她还是闹起来了。”

梁佳英听见我和医生的对答,她已确信我刚才没有骗她,用脑袋狠狠地撞着床头,哭着:“天呢!这可怎么办呀!我还要供我弟弟上学呢!天呀——”

眼镜医生走上前去说道:“你的初查结果还没有出来,还不能确定你是否真得了艾滋病,只有一次性接触,染上艾滋病的几率并不是百分之百,而且就是染上了,现在24小时内阻断还有救,你闹什么闹?你还咬人,咬你们公司领导!我告诉你,如果不是这个姐姐给你带来医疗费,你现在就危险得很!”

梁佳英显然是听进了这几句话,头不再乱撞了,躺在那里不住地念着:“我完了!我完了!……”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那几个家伙,偏要来干第二次,***也肯定都感染了!六个家伙给老子陪葬,老子也值了!哈哈哈哈!”

眼镜医生轻轻拉了我一下,我跟着她走了出去。

走到医办室,她指了指身边的一把椅子,冲我一笑:“吓坏了吧?”

我疲软地跟着一笑,坐了下来。

她说:“你们公司领导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个货,管她干什么?”

我说:“遇上这种事儿了,能怎么办呢?再说已经答应公安了,先给她看好病再说吧。”

眼镜医生冷笑一声道:“治好身体容易,可这孩子已经完了!你说,这样的人还有希望?你还来看她?我呀,这种人我是多看一眼都烦!咦——”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为什么不给她雇个陪床的呢?雇不雇?要雇的话,我去给你找一个。”

“多少钱呢?”我问。

“一天三十。”

我高兴道:“这么便宜呀,雇呗!”

“那好,说定了哟!”

我说:“放心吧!要不要我先把钱给你留下?”

“当然可以!”

我留下三百块钱,也没有再去看一眼梁佳英,就离开了医院,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我觉得两条腿依然在微微发颤。我是真的不明白了!不明白我周围的人,也不明白我自己。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以至于我拦了个出租,坐了上去,司机问我到哪里,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说了个“不知道”!

我还是回到了公司,见牛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两下,竟然听到牛总喊“请进”的声音。

“会都开完了?”

“那还不开完?你看看几点了?”

哦,墙上的石音钟显示是五点,公司应该要下班了。

牛总关切地向前倾了一下身子,问道:“怎么样?”

我说:“万幸。”

“哦!”牛总深深吐了一口气,“那就好办多了!只要不是艾滋病人,那就好办!现在的艾滋病人可不好办呢!呆在公司里就像定时炸弹差不多,他活不好了,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还不能把他怎么地,你要是处理他,你就是歧视艾滋病人!好啊!这下总算是放心了!”

牛总一边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公事包,我也站了起来,和牛总一起出了屋子,走向电梯口。

路上,牛总说:“既然你已经在医院雇了人,那明天就按时来上班吧,你的工作有变动,明天来了再和你谈吧。”

我问:“是不是要让我回文化公司?”

牛总冲我一点头:“行!不错!有点洞察力。怎么样?愿不愿意?”

“我当然愿意了!”

“不过,这个助理你还得当,是总经理助理兼任文化公司的经理……具体事宜明天再谈,我先接孩子去!”说着往停车场去了。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住所。

小曼在我那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看来她和刘建平是真的断了,每天在家里给我做饭吃,我一在外面吃饭她就念道,说她辛辛苦苦做的饭我不回去吃对不起她。今天我一进门,她正在床上打电话,一见到我,便将话筒捂着,问我道:“咦?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我说:“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在外面吃饭的嘛?”

只见她对着话筒说道:“不好意思哈,我要挂电话了,我家女主人回来了,我要去为主人做饭去。嗯,好!拜拜!”又冲我嘻嘻一笑,说,“稍等,马上就做好!”说着扔下电话,哼着歌,一蹦一跳地上厨房了。

我捡起电话看了看,天呢,她刚才的电话竟是打给安仲笙的!我一急,冲到厨房质问道:“你怎么还在打这个电话?你疯了?你有多少钱?”

她正穿着围裙,冲我嗲道:“好了啦!你不管嘛!”说着连推带顶把我赶出了厨房。

我说:“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把你的号封掉,让你永远都打不进去!”只要我给公司技术部打个电话,这个是可以做到的。

她一边从冰箱里往外拿鱼,一边说:“我又不是常打,放心吧,花不了几个钱。”

我回到书房上了一会儿网,小曼很快就把饭菜上了桌,大喊一声:“开饭喽!”

我关了电脑,来到饭桌前,小曼鼻子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正在麻利地往桌上摆着碗筷,问我道:“要不要喝点红酒?”我说:“好啊!”她便转身回到厨房又去开了一瓶红酒,拿着酒杯,回来满上酒,问道:“怎么样?我做的鱼?”我说:“在书房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香!”

小曼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我看着她想,人漂亮,做菜也香,人也善良,跟谁在一起,她都死心塌地,谁要是娶了她一定是享福的。可是,真不明白,那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小曼前后处过七八个男友,竟然就没有一个珍惜她的。

“吃呀!看着我干吗,没见过吗?眼神儿怪怪的!”

我笑笑,端起酒杯,“来,砰一个!”我们碰过酒杯,我轻轻喝下一口,我说,“我在想,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妻子,那些男人怎么就不长眼呢?”

“嘿嘿,”小曼笑道,“这个呀,我以前也想过,现在呢,好像有一些明白了,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我呢,以前是以一个奴才的姿态寻找主子,还反过来要求这个主子像奴才一样忠心于我,所以就总是找错人。”

我愣了:“天!你成精了?怎么说出这样深刻的话来!”我想了一想,“这句话很有意思,值得玩味。”

“我哪里说的出来?这句话是人家方圆说的。这下你知道他的厉害了吧?他的一些话,总是能让人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吗?那么神?”我说,“哎小曼,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乱说!人家那么优秀,也许早就有女朋友了,或者已经结婚了。”

我笑着指点她:“看你惋惜的样子!我告诉你吧,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你有机会。”

“哼!骗我。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们认识。”

“哼哼!还在骗人!你要是认识,你早就迷上他了,我还有机会?”

“你呀!你是被人家的声音迷住了,你没见过他的人,邋遢的很,而且很潦倒,你如果见了他,马上就会逃跑!”

“你就是不想让我打电话,也不用这么来形容人家!”小曼有点不高兴了,“就凭那声音,也不像是个邋遢的人。我想象,他可能戴着一副眼镜,有点像汪涵,或者崔永元。”

我一口气没憋住,嘴里的鱼突然喷了出来,小曼的想象让我笑出了泪花。

小曼奇怪地看着我:“真是的!有什么好笑?不像就不像呗,还值得你笑成这样!”又问,“你们真的认识?”

我点点头:“真的,不骗你,适当的时候,我也可以安排你们认识。”

“真的呀!”她跑过来,兴奋的将我一把抱住,在我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我抹着脸上的油腻,说道:“看你兴奋的,弄得我满脸脏!等你们见面时,你去亲他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再不许打那个电话,否则,本姑娘不管你的闲事!”

小曼指着我说:“你又骗我,你不认识方圆对不对?”

我说:“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好吧!随你了。”

吃完饭,我又回到书房,把卧室留给了小曼,我想,我应该打一下那个电话,因为明天就要回到文化公司了,了解一下情况也是份内之事,再说,刚才小曼说出的那句话确让我对安仲笙有了新的认识。原来我只是认为他声音好听,会一些花言巧语,从来没有从深度上去认识他,今天,我要认真地听一听。

我打开了电脑,浏览了一下新闻,又逛了几个论坛,没有什么新鲜东西,打开邮箱,清理了一下垃圾邮件,又把电脑关上。我看看表,二十一点四十分,嗯,是时候了,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选择了旁听,把电话放在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刚才拨了电台和电视台的热线,都是占线,我打不进去,我知道你们这个电话很贵,但是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在乎这点钱了,我就是想在我临死之前说一说心里话,随便找个人说都可以……”这个女声我听得出来,清清楚楚,这是姜婉珍无疑!

“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愿意做您生命中的最后一个聆听您心声的人。”这是安仲笙的声音。

我紧张的大气也不出,把电话紧紧地捂在耳边。

“我现在就坐在长江大桥上,说完了,我就往下一跳,什么牵挂、什么痛苦、什么爱情、什么面子……都将彻底结束!”

“您是在为您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找借口,壮胆量吗?”

“不!我已经一无所有,我了无牵挂了!那个男人他要离开我,我被欺骗了,我被骗得一无所有……你在听吗?”

“在听。”

“三年前,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当时身负巨债、穷困潦倒,他上班所挣的钱几乎用百分制八十来还债,他生活节俭,他勤恳工作,我欣赏他,开始帮助他,从生活上、从亲情上,从很多方面,我们相爱了,我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事业上鼎力相助,还有性的满足……这些年,我像一个勤劳的园丁,精心地浇灌着他这颗快要枯干的小树,现在这可树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参天大树,可是,我牺牲的太多了!我自己日渐枯萎,人老珠黄,我已不能在这棵树下遮风避雨,他先是为了一个比我更漂亮更年轻的女人要抛弃我,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并不爱他,现在他又因为要保住公司副总的职位要和我分手,我曾经哭天喊地地挽留他,可是都没有用,他要离开我,我的心已经被他带走,我成了行尸走肉,我想到报复,想到放下,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地狱,现在,我的话完了,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