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他回来了,他怎么会在这里?父皇叫他回来的吗?
望着李世民,眼神渐渐低落,忽然什么也不想再说。
李世民沉下口气,道:“见过了慕云吗?怎么不回去东宫?”
东宫?承乾心中一冷,东宫,冰冷如石的两个字,那座冷却的宫、那座空掉的宫、全无生气、全无温暖,还……剩下些什么呢?
唇角笑纹浅淡,眼神空洞的落在一处:“东宫?不过是个大一点的、华丽的监牢而已!回去做什么?父皇……”
眼神似被殿阁微弱的暖光打破,碎了一地:“父皇,你何不将我也直接关到天牢去?何必那般费神的盯着我?何必?”
狠狠的一字一字,令李世民猛然紧握成拳,修眉凝聚、眼光顿如鹰隼。
承乾何其了解父亲,这样的眼神显然已经燃起了心中熊熊火焰,然而承乾心中却突然倍感畅快,仿佛一阵凉风拂过,侧身指向身后跪做一片的守卫,冷然笑道:“父皇,他们……他们是不是得了圣旨?是不是……可以先斩后奏!”
“住口!”李世民猛然站起身来,终于将一腔压抑的怒火,奔射而出,步步坚沉的走向承乾。
对视之中,相隔不过寸许,可是李世民心中却有无限慨然,仿佛这样的距离,是隔了万水千山,是隔了海角天涯,不过短短的相距,却仿佛那么遥远。
承乾,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令你堕落至此、消沉至此吗?
看看承乾面容憔悴、丝发不整,暗生的淡淡胡茬,哪里还是一国风俊的太子?哪里,还有一些贵雅气度?
李世民紧紧咬牙,不觉一阵心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能感觉身体的颤抖,能看到承乾眼中飘零的冷绪,只是……这一切除了徒增心痛,却全然没有一点用处。
而承乾早已不知自己是何面目,只是冷冷的盯住父亲,不,父皇,终于,他终于也有了这样的体会,父亲是父亲,而父皇……是父皇!
唇边僵持的笑,仿佛篆刻在脸际,眼中却是不相称的悲伤,大殿中,暖香如熏,可怎么却熏得心上一片荒芜?
突地,自殿外跑进一名侍女,容色慌张,急忙向宫中众人见礼。
李世民侧眸望去:“何事慌张?”
侍女恭敬道:“回陛下,杨夫人醒了。”
李世民眉心顿然疏解开几条细纹,若眉醒了!
侧目望回承乾,亦有几丝复杂之色缠结在深深目光中。
冷冷一笑:“愿意随来,便来吧!”
想他心中亦有许许多多想要知道的吧?而这一切,除了慕云,怕只有杨若眉最为清楚!
承乾一怔,望着父亲疾步而去的背影,犹豫之间,终还是迈开脚步,跟在了李世民身后!
李恪站起身,冷眼望着适才的一切,一句也无,但此时,一时紧跟上了两人走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