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亦是定定的看着,眼中映入雪白如蝶舞翩飞的身影,恍然如梦境凄茫不清、迷离若仙界清幽瑰丽,似自画中走出的人,目光宁和、玉洁冰清……
“无忧!”
李世民猛然起身,整个身体仿不是自己般,风急的夺步上前,扣住眼前仙子细软纤巧的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李世民鹰锐寒光的眸中,掠过惊惶关切、忧心忡忡的影,只在这一瞬,万般纠结于其中,冻住般一动不动……
无忧在他越发收紧的力道中,秀眉轻蹙,目色安宁如水:“因为……你在这里!”
轻柔如薄丝灵透的音,亦如仙乐般悦耳动听,跃然至焦躁不安的耳中,一片火热、赤烧着眼前男人整张俊脸,微微胀红……
“不!不行!”
李世民抓住她细弱娇嫩的手腕,有些微冰凉:“你……你该在……”
“该在不知去往何处的车里……是吗?”
无忧粉润的唇边,浮起淡淡苦涩,无奈的笑:“二哥错了,莫说出了城去,也难摆脱该来的劫难,便说这府中上上下下这般之众,即使分开了行动,难道……府中满布的眼线便无所觉吗?说不定……你们此方战阵未开,城郊便已多出了几条枉死的人命,而你们……怕也会因风声走漏而功亏一篑,故,我已令所有车驾万不得离府,希望……还没让他人看出动静!”
李世民深扣入无忧肌肤的手,微有一抖,无忧水紫色匀抹于眼上、凝着脂香淡淡的粉,泛出神秘冷静的妆彩,尤衬了她此夜的如仙玉姿、灿若霞烟绚烂……
李世民突然感到,眼前女子,竟是这般光彩夺目:“可是无忧……你……你可知道,我若是败了……”
“败亦如何、胜亦如何,胜了,你是我的丈夫,败了,你……还是我的丈夫……”
晶亮掩过是夜星芒的清眸,盈盈抖动了粼粼水幕,夺过李世民已见柔和的话音,坚决中、隐有入骨的温柔……
李世民总会于不期然间、沦陷于她清澈的瑶池碧水当中,刚刚还狠戾绝冷的眸子,柔光乍现,似欲将她熔化于沸腾的骨血里:“无忧,我……让你幸福太少,欠你……太多……”
无忧纤指轻按住他俊薄的唇,笑容安然:“忘了吗?你我之间……”
李世民吻了她纤柔的细指,亦温柔的笑:“永不说抱歉!”
烛知人心的情动,有一刻,停止了雀跃的欢跳,火光孤独在暗阁的每个角落,他们旁若无人、羡煞多少双寂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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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
无忧自织花纹丝的袖中,取出张薄薄的纸,纤指一捻,分成两张,递在李世民手中:“宁淑妃与静嫔同传来消息,应该可靠,说……张、尹二位娘娘游说父皇,明日……改在海池泛舟,再行召见你们兄弟三人,怕是……东宫也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世民持着两张薄纸,细细看去,果是女子绢秀的笔迹……
海池泛舟!
李世民眸色一顿,何以突然改变了主意?莫非真是得了消息?那么……又知道了多少呢?是全盘计划,还只是那封莫须有的密折呢?
李世民正自想着,再是三声短长有序的扣门,终令他移开凝神的眸,顿换了坚冷的眼色,将无忧轻拉近至自己身侧,生怕她万一看到恶心血腥的一幕、会害怕,故,紧拉住她的手,方才示意无忌开门……
这一回,果不出其料的、乃是奉命而去的尉迟恭,李世民目光缓缓下落,恐意悄悄结凝在眉心,他亦不想自精雕细制的剑鞘边,看到一丝血色……
“二殿下……”
尉迟恭进来有一忽,门外方才小心的闪进两人,黑衣纱帽,皆为道士妆扮,面目紧张严肃,借着烛的昏光定睛细看,才是一惊,竟是房玄龄与杜如晦……
原来,他二人迟迟不来,正是怕遭了东宫与齐王府的监视,此时夜色深暗,才改了行装,姗姗而来……
李世民渐渐展开眉目,不可否认的松下口气,唇边匀了抹笑、毅然坚定……
还是来了,终——还是来了……
无忧静静的站在李世民身边,明显感到他手掌心潮湿的热度,秀目若明灿月光皎洁,环顾左右、肃然凝住……
尉迟恭、侯君集、秦琼、程咬金、哥哥长孙无忌,加之刚刚入门的房玄龄、杜如晦,这小小暗阁之中,竟瞬间聚了这许多精强悍将,越发深重的浓浓杀气,升腾在无忧眼里,弥散至整个天策府肃穆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