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天策府中忙作一片,天公也并不作美,适才停息的冷雨凄风、重又来袭,且有愈见滂沱之势,夜,黑压压的,又雾水浓重,吸上一口气来,心闷气郁、凝聚在喉,实难承受……
无忧紧咬下唇、全身颤抖,已被冷汗凉雨浸得湿透,下腹更是撕扯般坠坠疼痛,胀裂得几欲破口,却又艰涩得无法操持……
怎会这般痛苦?不是说生过了一胎,再生时、便不会太过难承了吗?可为何,这一次反比之承乾、更为煎熬呢?
无忧用力催挤,胸中郁气,哽在喉里,涩然的、难排难舒,丝丝渗进骨髓的疼痛,更扯裂得**吟吟,香汗细密,水雾淋漓,早已如窗外冷雨、打透了热闷的空气……
声声入耳的隐忍呻吟,刺得李世民心里生生发疼,惶急的脚步,徘徊在乱作一片的屋子里,难以安定,立在一旁的众妃,默默看着,或真心、或假意,抑或是事不关己,各样神情,尽在这忙乱的深夜里……
“怎么样?怎么样了?为什么我听王妃的声音,似比前次还要痛苦?到底怎么样了?”
李世民抓住一个侍女,惊乱的厉问,侍女吓得面如纸色,颤抖了声音:“回……回王爷,说……说是……说是王妃怀胎期间,忧心过甚,体质欠佳,所……所以……才……才困难些……”
体质欠佳,忧心过甚!
李世民心里生生抽疼,侍女的每一个字,都似扎在心上般,刺厉难当,忧心过甚,是啊,自她怀孕初起,自己就在和她赌气,还曾害她出现呕血之状,随而,才刚刚调养好些,便又遇到李渊对他心生有疑,她又要进宫疏通,府中杂事亦层出不穷,刺客、惊吓,接二连三,想来这一胎,可真是来之不易,其间,竟经历了这许许多多……
屋外,风雨湍急,可无忧禁痛的呻喊声、却渐渐轻细,寒声断续、微韵转凄,进而没了声音……
“无忧……”
突然的静寂,令李世民顿惊了心眸,随后,内室中乱作一片的声音,更使得他嗡响了整个头颅,全身都僵直了:“怎……怎么了?王妃她……到底怎么了?”
既没有无忧的声音,也没有婴孩的啼哭,这显不是好的迹象:“快说!快说啊!”
李世民啸烈的厉吼着,刚刚出来的侍女,直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世民见了,更是怒从心起,挥甩开手,狠瞪她一眼,索性不再问她,飞拔开苍怆的脚步,径直向内室而去……
“王爷您……您不能进去阿,您……”
“滚开!”
李世民愤推开拦他的侍从,眼中灼厉的烈火,焚燃着哀肃的悸痛,眼眶仿都要裂开般、瞪得生疼;如此泣血恐怖的表情,李世民是很少有的,众人皆是莫名而颤,谁还敢拦?怕若有谁、再敢多说上一句,都会被他无由的烈火,烧燎得烟烬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