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老农
20201500000023

第23章 寻找

林家的老屋还是那般破旧,只是墙上的土坯多了一层新土,屋顶的茅草多了一层新色,同生在屋子里,从窗户往外面看,眼神中充满的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忧愁,这个本该是快乐的年纪,而现在同生却被父亲关在家里,说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乱来,我能够理解一个老父亲的担心和关爱,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能这样对同生,同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定和蝴蝶有关,因为奶奶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不怀疑奶奶的说法,因为我也会这样做。

同生看着窗外飞过的鸟,鸟粪从天空划个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在同生的窗台上,是白色的,看起来应该是鸽子在捣乱,同生用手轻轻的点了点,感觉上面还残留的体温,又嗅了嗅,同生知道谷子熟了,他已经被父亲关了两个月了,两个月,蝴蝶走了也有两个月了,同生叹息着,回到床上,无所事事,就扣扣墙上的土坯,同生扣着心里想着蝴蝶给自己读过的诗,他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什么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想起来自己给蝴蝶写的诗,也不知道蝴蝶看懂了没有,也不知道蝴蝶有没有保留下来,他想着里面的句子——天使为了微笑,就许给人们爱情,而我为了微笑,就许给你一世情缘。他记得蝴蝶的笑脸,此刻慢慢的浮现,他想去找蝴蝶,可是这个想法却让她想到了父亲,父亲现在应该在地里,和太阳一起,还有汗水和疲劳的脸,他想到父亲给自己说的话,说家里安全,不用担心被人抓壮丁,可是同生知道现在抓壮丁的人已经和自己的二哥一起走了,于是他又想起二哥,二哥在哪里,现在在做什么,在打小日本吗?还是在路上?路上大哥应该在路上,大哥在地主家做短工,现在嘛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地里,在地里还有母亲,在帮助父亲,这可以让父亲少累一点,其实同生也想去帮父亲,减轻点父亲的劳累,可是父亲就是不许,同生很是无奈,每天像个死人一样,呆在屋里,想想这儿,想想那儿,就是想不出怎样说服父亲,算球了起来撒泡尿吧!同生这样想,摇摇晃晃的来到尿痛边上,也没心思控制,就这么遭吧,同生感觉今天没有什么声音,有点奇怪,不看则已,一看同生眼前一亮,直接提起尿桶就往墙上泼尿。不到一个小时,同生的工作就做完了,从洞里钻出来,同生一下就觉得自由了,他忘了自己在屋里想着的要去帮助父亲,要去帮助母亲,他忘了二哥,大哥,忘了林家的一切,或许也忘了全世界,同生看是飞奔起来,狮子岩不是平原,可是同生却如履平地,他觉得现在的风是蓝色的,有希望,有梦想是美好的。他跑过山腰,跑过稻田,跑过父亲所在的那块地,就停了下来,看了看,说:“父亲,儿先走了,儿还会回来。”同生磕了个头,就又跑了,方向是海井,同生只知道大致方向,那里就是海井,蝴蝶就在哪里,他现在很开心,很兴奋,他就要见到蝴蝶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美好。

我不知道同生跑了多久,奶奶也说不清楚,总之现在是晚上了,同生很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上一次喝水是什么时候了,农民伯伯都已近回家,只有少数的人,也正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照亮了不远处的一所屋子,煤油灯微微的亮着,同生轻叩屋门。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起来很强壮,却很和善,“你找那个?”

“大哥!我叫林同生,是狮子岩村的!我要去海井,但是现在迷路老,我想要杯水喝!”同生喘着气,咽了口唾沫。

“哦哦!这样啊!进来嘛!你要去海井可是你都没有走对方向得嘛!你走这里就走到石桥咯,算是从海井边边上擦过咯!”

同生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听到人这么一说,一口水吐了出来。

“大哥!怎么会这样,那我不是还有好远咯!”

“小兄弟,其实也不远,翻过我们家后面那座山就是海井的地盘老!不过你要去海井那里嘛!海井可大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估计是男人的妻子,给饿了同生一个馒头说:“你说那么多咋子嘛!小兄弟肯定没有吃饭,先等他吃点嘛!”

同生看着眼前的白面馒头,说不出话来,在他的世界里白面馒头可是极度奢侈的东西了,而现在就在他眼前,在他手里,同生觉得,他似乎看到的天使,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呢很美好。

“谢谢啦!大哥大嫂,你们真是好人啊!不你们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呵呵!小兄弟,我们那里是菩萨哦,都是穷苦人家,我们家人少,就我们两个,所以要轻松点,你也不要叫我大哥老,我姓张,叫张恨水。你就叫我的名字嘛!”

“那我就叫你张哥嘛!”同生咬着馒头口齿不清。

“哈哈!小兄弟你慢点,吃完了,给我说说,你要去呢?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指指路呢?”

“张哥,我要去找蝴蝶”

“蝴蝶!那个蝴蝶哦?”张恨水问道。

“莫不是柳家村那个柳蝶。”张嫂说到。

“张哥张嫂其实我也不晓得她住在那里,我只晓得她住在海井。”

“那你说你你要找的那个蝴蝶的情况嘛!”

“她父亲杀了跟她**的那个男人。后来父亲就被地主花钱买死老。、、、、”

“小兄弟啊!看起来你要找的就是柳蝶老啊!哎,小兄弟啊!不管你什么为什么而来,或许都有些晚老啊!”

“张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个蝴蝶啊!我认识他父亲,那时候在地主家做短工,我们还一起做过活路,他们家的事啊!这十里八乡的,几乎所有人都晓得,地主财大势大啊!我们这些平常人家那里惹得起嘛!依我看我那个柳老头就不该把柳蝶接回来,就回来咋子嘛!现在好了,想挽回都挽不回老!柳老头啊!后悔都来不及咯!”

“张哥发生什么事情老!你说清楚!”

“就是那个跟蝴蝶母亲**那个男人的弟弟,还是那家人屋头的人,这个狗死的跟他那个哥哥一样,好色的很,只是还不像她哥哥那么去偷别人老婆就是咯,这个人啊!在葬礼上看到陪蝴蝶,就把蝴蝶看起老,说是要把蝴蝶收老做小,柳老头自然不愿意三,人家就找了一堆人给柳老头一个大教训,唉、、、你不晓得,打得那个惨啊!柳老头又不敢反抗,也没能力反抗,人家就直接把蝴蝶带走了,就关在地主家里,也不晓得怎么样了,村里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啊!就算是官老爷,也是没有用,谁让人家有钱喃!”

“张哥,你现在就带我去找蝴蝶!她在那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现在就要!蝴蝶绝不能嫁给那个人,嫁给那个人她不会开心的!我一定要去救她!”

“小兄弟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同生放开张恨水的领口。

“张哥、、”

“小兄弟啊!你这样去也是被人家打出来,你怎么斗得过人家嘛!去了还不是送死啊!我也不晓得,你跟蝴蝶是啥子关系,不过我看呀!小兄弟你还是算老嘛!回家去!这些人你惹不起。”

“张哥,我一定要去找蝴蝶,你告诉我她们家怎么走嘛!我自己去就好!”同生见张恨水有些犹豫,竟咚的跪在地上:“张哥!求你老!你们都是好人,你们就告诉我吧!你们都会有好报的!”

张恨水和妻子对视一眼!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先起来。”

“不是我们不告诉你,你看现在都这么晚老!山路不好走啊!”

“张哥,你就说吧!我没事的!”

“好嘛!其实也不远!你从我们家后面走,翻过后面那座山,顺到小路下山,然后沿着大路再走十来里地大概就到柳蝶的村子老!到哪里,你一问都晓得!”

同生拜谢张氏夫妇,就朝后面山上跑去,同生又开始了奔跑,这次是晚上,月光淅淅沥沥的从树叶间淋进来,同生可以看到地上的落叶,很厚,很憔悴,同生说着蝴蝶等着我,我来了,我来带你走了。咚,同生装在一座坟头,额头破了也不管,起来又跑,这时候坟里飘出一团黝黑的气体,看起来很生气,破口到:“龟儿子,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嘛!老子在这里睡了几十年老,还没有人敢打扰老子,出来!老子让你来陪我!反正一个人在地下也无聊。”这团黑气,看了看四周,只有同生的身影在飞奔,如同黑夜的鬼魅。“我,见鬼了,妈的,我就是鬼得嘛!可是那是个人得嘛!人怎么可以跑这么快,妈卖批,简直就是个怪胎,给老子,算球了!还好你小子跑的快,不然老子就要你下来陪我,给老子,下次一定吃老你,现在嘛!先让你逍遥会儿,老子回去睡了!”黑气说完又飘回了坟墓,坟头又陷入的沉默,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只留下同生远去的身影和他的喘息。

汪汪,汪,同生跑过山脚的一户人家,是一只狗,见到李陌生人,于是就跟在后面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狗跟着同生,闻着他的气息,狗知道,这时也割人外乡来的,这个人身上有血腥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想干嘛!这么大的血臭。我一定要跟上去看看清楚,在快点,在快点,就好了!”狗这样对自己说,它现在的目的已经不是给人们预警了,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它飞奔着,在石头铺成的大路上,它越来越觉得石头隔着它的脚,它觉得它已经远离了主人家,它回头已经看不见主人的灯火,它还是不愿意放弃,它觉得自己竟然被一个人类给跑过了,以后见到其他的狗不是得被笑死,它想了想它心爱的母狗,不就是因为自己跑的快才爱自己的嘛!如果它只带自己连人类都跑不过,那一位不是得跟了其他公狗吗?这可不行,于是它鼓足了劲,四条腿拼命的蹬地,每一次都会有小石头跟着被蹬飞,就是这样,它还是觉得自己跟这个人类的距离没有减少,而还有在增加的趋势,它看着前面这个人类,它不知道人类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强,跑得这么快,它现在觉得自己的狗脸就要不报了,它现在只期待这事儿别被其他狗知道,那么它就心满意足了,它现在已近决定了以后再见到这个人类,就离他远点,免得又丢了狗脸。狗爬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远的同生这样想着,也这样骂着。它看着,它要记住这个身影,记住这个味道,在它不多的记忆中从此又多了些不可磨灭的东西,狗就这样目送着同生远远地消失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