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脑子里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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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较量

高二一班在教学楼二楼东拐角靠近楼梯的位置虽然现在是自习课却依然很安静,只有走进了才能听见纸张声和小小话语声。冯雪作为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按理说上自习课之前要收语文练习本交到老师办公室,但今天她给忘了,她兜里揣了个纸条,里面的内容让她心神不定,早上第二节下课铃声一响,班上同学都去学校操场做广播体操,回来看到语文书摆在课桌上,她当时有些纳闷,明明做操前课桌上什么也没放。她拿起语文书,随意翻着看到一张纸条夹在中页,她很快合上书,掏出铅笔盒和语文练习薄,间隙翻书她看了纸条上的内容。白纸黑字犹如音符在眼前弹奏,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抓住这属于她的乐章,这等待缘何这么久——这么久,直到两手紧紧握着指甲嵌入掌心有了痛感,她才回过神来。讲堂上语文老师还在做着讲解,教室里依然是鸦雀无声,然而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直到淹没了所有声息。晚上回家冯雪把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抄下来放好,纸条她看了很多遍,内容都默记下来依然不舍得焚毁,她把纸条放入校服内口袋里,仰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脑海里浮想联翩,微笑不时地在唇边绽放,美轮美奂的画面让她情不自禁想高歌一曲,她拿出手机插上耳塞优美的旋律带动全身不由得跟着音乐律动起来。

第二天早自习,她转身向后座的张红问事情,眼睛却看着旁边的钱勇,有几次目光相遇,刻意停留时间长了些,冯雪没有看到对方眼里有一丝暧昧的表情,反而是疑惑的样子,她伸手揣进兜里摸着那张纸条,“这可千真万确是他写的啊!”,上面还有电话号码,她咬着下嘴唇眼睛看着脚下,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的过去,幸福慌乱也在一点一点的消散,她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打电话相约不成了我主动追求?”,“可置之不理又怕对方误以为我不喜欢他故意晾着他。”,她摸着兜里的纸条狠狠的攥着,这时马倩过来拍了她一下,“发什么愣呀!我问你,今天早上在汽车站没看到你,还以为你起晚了,就在汽车站多等了几分钟。”被马倩这么一拍冯雪差点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她看着马倩如梦初醒似的说道:“哎呀!我今天就是起晚了,没办法打的来的,对不住,我应该给你打个电话。”马倩用手轻推了她一下,“行了,跟我还客气。”两人话没说几句,上课铃声响了,数学老师拿着讲义走进教室,马倩快速回到座位,冯雪回头冲她做了个手势,两人会心一笑,刚才的郁闷在这一笑中淡了许多。

放学杨梅挽着王悦的胳膊边走边说:“最近咱们班的怪事越来越多了,究竟是什么没人猜得出来,反正感觉有些人怪怪的,就拿冯雪来说,她好像对钱勇有意见似得,话里带刺咄咄逼人,其实我一直觉得冯雪对钱勇有好感,还有李锐和马倩。欸,你发现没有这些人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啊!怎么都跟变了个人似得。”“我知道你学习为什么总上不来?你看你脑子都装些什么,这些个破事也称的上怪事,再说有因就有果,如果他们心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即使事情真的有什么也能平静化之,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就是这个道理。”两人就这么闲聊着到了公交站,看着杨梅坐车走了,王悦却错过了自己要坐的车,她愣怔的望着车渐行渐远没了踪影。

今天第一节数学课已快接近尾声,李锐气喘吁吁地跑来,钱永斌让他先回到座位上,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下课铃声响了李锐尾随钱永斌来到办公室,看着老师坐下他便竹筒倒豆子把今天迟到的原因讲述一遍。听完李锐的解释,钱永斌没有吱声停顿片刻便让李锐回教室了。出了办公室李锐长舒一口气,今天这谎算是撒过去了。魏强你这个王八蛋,看在发小的情分上钱我这次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狠狠的朝地下啐了一口。今天早上李锐比往常出来的早些,他慢悠悠的出了小区还没走到街面上,就被魏强拦住。算起来他们之间已经有三年没见面了,小学六年他们是同班也是密友。魏强身手敏捷爱打抱不平,就是学习不怎么好;李锐脑子灵活人也挺仗义,就这么两人成了好兄弟。六年级第一学期开学没多久,李锐的表哥(李锐大舅的儿子)王军在技校被人用刀连捅了七八刀,送到医院因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李锐随母亲去医院看到大舅、大舅妈趴在表哥身上哭的那个惨样,他想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摆脱困境、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今天魏强找他是来借钱的。中考魏强没能考取高中,说是上了本市的一所技校。今个他借钱的理由是宿舍里赌钱输了,没办法才来向他借并发誓有了一定还。当时李锐就截住了他的话,不用还这钱算朋友一场的见证,希望就此打住以后不再有任何瓜葛。事情看似结束了,但李锐明白这种不好的讯息不会就此消亡。

自习课钱勇翻开数学练习本准备写作业,看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他环顾一下左右随手将纸条揣进兜里,作业写得很不顺畅时断、时续,索性起身去方便,在厕所他展开纸条看了里面的内容,看完寻思了一会,随手将纸条撕碎扔进便池里用水冲掉。放学钱勇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姥姥左天住院今个母亲休假正在医院陪护,他觉得先去医院看望姥姥再顺便买点吃的。从小到大姥姥对他的疼爱有时母亲都望尘莫及,在姥姥家长大的点点滴滴随着时间推移已幻化的无与伦比,他知足也很感念这份情怀。来到医院进到病房,钱勇放下东西坐到姥姥病床前,用手轻轻摩挲着姥姥正在输液的手,望着姥姥憔悴近乎溃败的面容,他鼻子酸楚有些想流泪。母亲将手搭在他肩上:好了,快回去吧!你在这也解决不了问题,明天不要来了,记得把饭吃好。钱勇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母亲劝出病房,出了医院大门,本想坐车回家,不知为什么却走了相反的方向。

第二天上学钱勇看到冯雪,想起昨天书里夹着的纸条,明白了,最近冯雪的过激反应肯定跟这件事有关,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件事还不能掉以轻心弄不好会伤了对方,问题是怎么做才能不伤到对方?眼下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不了了之。他寻思着眼睛却看向一个方位,这是深埋内心的小秘密,其实有很多时候,这种秘密没来由地通过言谈举止已经暴露无遗,只是看的人明白里面揣糊涂而已。冯雪如此做法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她应该明白这种微妙关系的界限,是有规律可寻而不是随心所欲。难道人陷入某种情景就会没了心智?王悦最近令人匪夷所思的状况,说不定就是感情上的一次大救赎,那么谁是她情感依赖如此不管不顾呢?

期末考试结束了,班主任钱永斌看着面前的成绩单皱起眉头陷入沉思,这学期一开始有变化的是王悦,仅从交上来的作业看以往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学生出现了不应有的错误,她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这个位置从没有人撼动过,其次是冯雪,成绩能从第三名直降至第八名,还有马倩、李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谈话也找他们谈过了,王悦说头最近有些痛,去医院拍片子一切都好,现在的孩子真麻烦,你永远搞不懂他们都在想些什么,看来明天得开一次家长会,把存在的问题摆在明面上,这样有利于双方互相监督。“诶,发什么呆啊?”对面高二四班的班主任肖红冲他说着。“这次成绩一塌糊涂,我寻思着明天得开一次家长会。”“行了,别谦虚了,谁不知道你们班的学生那是年级的领头羊,你没看到连校长见你脸上都是笑,那深意谁能不明白。”“好了好了别夸我了,这次成绩真的不好,我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着手,问题究竟出在哪方面。”钱永斌说着拿起成绩册出了办公室向班级走去。

家长会从下午十四点三十分到十八点,钱永斌身旁还围聚着十来个家长,各科老师都已离去,问题依然还在那里,只是平添了许多要求,不过他看到家长脸上呈现的焦虑,还是很欣慰,毕竟迫在眉睫的事谁会视若儿戏呢?离开办公室他一直在琢磨王悦母亲说起的一件事。有一次我到女儿屋里找东西,顺手翻看了一下她就近写的卷子,发现字写的难看极了,歪歪扭扭,有的干脆看不懂,本想等女儿回来问一下,最后也没敢问,怕她误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乐趣用左手写字,钱永斌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抬手看看时间,十九点钟了,今天本该早点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