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铁笛至。
这饱含多年怨念的一笛,这看着夫人操劳数年,慢慢由一位绝代佳人变成如今的老妪的一笛,这已经多年没有看到小雪儿真正开心快乐过的一笛。
竟然惊起了凭空霹雳,铁笛伴随梅花,梅花饱含无数杀气,梅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见到梅老如此架势,刘横心中打鼓,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梅老对手,即便有尊者传授的“绿尸诀”也不行。
本来想要腾挪躲开,却发现在梅老如此气势下。自己竟然一时间动弹不得,而且梅老的速度很快,从看到梅老出手起,只是眨眼功夫,他已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杀气。
刘横第一次有这种直面生死之感,不过骨子里的狠劲让他不会轻易坐以待毙。一招“万雷齐奔”,打乱梅老的契机锁定。随即绿芒闪烁,虽然化解了迎面而来的朵朵梅花,却也打得他手忙脚乱。梅老毫无保留的全力施为,势必想要将这贼子斩杀当场。而等过了几招之后,他才发现这刘横倒也还有些本事,特别是那剑上的绿芒,威力不容小觑。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来不知道这刘家还有这么一套功法。
几次将刘横逼入险境,却未有得手,虽然伤了刘横。却在那双刀客的赶到后,梅老知道想要再杀这刘横已经难如登天了。
此时在这片荒地上,几人又是打成一片,一具棺材躺在路边,另一具则树立在烈焰中。虽然那绿尸尊者与欧阳碧痕对阵落于下风,却暂时还未有败退的痕迹,众人打了良久依旧是难解难分。
梅老边与双刀客拼斗,边盘算着,杨家这一边,暂且没有太多胜算。可也好歹总算是追到了绑夫人的贼子,这还多亏了雪儿与小裤的拖延,如今可谓势均力敌。若是自己不能取胜这双刀客,那恐怕今日是难以救回夫人。
想到此处梅老已做决断,只见梅老脚踏梅花阵,身边梅花飞舞,笛声响起。此次却是极为哀伤之调,其中的凄楚音节,也唯有像梅老这样饱经沧桑的老人,才能吹出来,说是让人闻之落泪也不为过。
此曲乃是《梅花落》后半部,此生他只听过两次,一次是他师傅梅庄道人临终前吹过,而这一次便是他自己在吹。往事重现脑中,当初第一次与杨家初代家主相识,那时他们一人抚琴一人吹箫,可谓是萧琴合一,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此生梅老一直认为得到如初代杨家主这样一个知己而无憾,可惜他走得太早,这便是梅老一生中的一大憾事。
苍凉萧音回荡山野,原本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骤然下起了粉色大雪,就在这方圆百丈内,形成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奇观。
小裤与杨雪痴痴的看着天空飘下的粉色大雪,好似朵朵梅花,仿佛身在桃林中。或许所谓的天宫也不过如此吧,可那无比凄凉的萧声却让杨雪心痛得难以呼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已是泪如雨下。
是在为这六月飘雪而泣么,还是为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而悲!
小裤见到了他今生难忘的一幕,此时四肢无力,胸口剧痛的他,还想要伸手去抓住那飘落的粉色大雪,却是如何都是换不了自己的双臂。听到这笛声,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从未蒙面的父母,他们是不是在离开自己之时,也是如此悲伤呢。
一滴清泪滑落,透露出小裤多少的不甘,多少的无奈,还有多少的思念!
自从粉雪飘落,便有一群雪花环绕在梅老周围,似乎充满了眷恋,如何都不肯离去。那双刀客心中充满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经历无数死战培养出来的,每一次有这感觉的时候,他都会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
所以他在心悸的同时,举刀朝梅老挥砍而去。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选择退缩,那便一定是穷途末路。
双刀砍来,劈碎了空中的雪花,却如何都不能触碰到梅老的身子。仿佛身在这粉雪笼罩的区域里,他就是主宰,他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每一次看似砍到梅老,其都会化作满天风雪消散,那苍凉到接近寂灭的笛声还在继续,牵引着双刀客深埋心底的悲伤。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不想战斗,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宣泄心中的悲伤与愤懑。
不知何时,一枚梅花镖已经钉在他的胸口上,可他为何还是觉得这胸口的痛,远没有内心深处的痛来得剧烈呢。
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轻响,惊醒了一直处于迷离神游下的双刀客,只见刘横横剑挡下了朝双刀客脑门而去的梅花镖。
尽管如此,胸口的创伤,已经让双刀客他无力再战。清醒过来的他,立即口服丹药,盘膝运功疗伤。
此曲对那些心底有故事,有悲情的人影响最大,而像刘横这样从小锦衣玉食,一直被教导要心狠手辣的人,便影响甚微。所以他才能在这种环境下辨别局势,挡下梅老对双刀客的致命一击。
这个时候的梅老却出现在那重剑聂四海的身边,五枚梅花镖先后打向其五个不同部位。虽然聂四海已经感受到威胁,一方面要应付暗老的猛攻,一方面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在那粉雪落下后变得很是沉重。勉强躲过四枚后,却如何都躲不过那打向脑后的一枚。
聂四海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就在这时,一把弯刀横空出现,截下了那致命一镖,而握刀之人,正是那绿尸乙。他的出现说明了杨家护卫的全部阵亡,而且刘家侍从的队伍即将赶到。
就在这时,一只硕大的虫子从林子里窜出来,直接朝梅老扑去。跟之前小裤侥幸杀死的那只一模一样,一人一兽围杀梅老。
梅老见状心中暗叹,无比悲凉,最后还是功败垂成。没想到此次刘家居然暗藏了如此多的高手,定然是与别的势力合谋,可惜发现太晚,不然打不过也可躲得过。
此时的梅老已经七窍流血,血随着铁笛流下,这便是吹奏这曲《梅花飘雪》的结果,当年他的师傅愈是这样的结果。
曲终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