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众殿主离去后,那魁梧老者一个人独自眺望着凌波湖,喃喃自语道:
“大哥,你可知道我盼望这天有多久了么,从小到大,什么都是你最优秀。不苟言笑的父亲,眼中也只有你的存在,对我却总是视而不见。
我恨,不论如何努力修炼都没有哪怕一丝希望超过你。你总是那样受人追捧,总是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本来我以为这辈子都会活在你的阴影里,真是老天开眼啊,偏偏让你最疼爱的女儿爱上了枯世子弟。
这个家族遭到天地唾弃,所有后世子孙都下场凄惨。几百年前的枯山河是这样,十几年前的枯正风也是这样,还有如今你舍弃一切呵护的枯木荣肯定也是如此。
既然你的女儿与枯正风成婚,那你身上的气运必将受到影响,而你的气运又与神殿气运紧密相连,所以背离神殿便是你唯一的选择。
虽然我敬佩你的知其不可而为之,却看不起你的那些儿女情长。大丈夫当以大势为重,气吞天下方为正道。你顾及祖宗基业,不想毁于你手。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先祖打拼的基业不就是让后人糟蹋的么,我更喜欢赌博,输了,那输的是家产,我不心疼,要是赢了,那别人所知道,所敬仰的便是我上官渊,而不再是那狗屁先祖。
所以,绝仙殿也只有在我的手上才正真有八方来朝的那一天!”
说完,捏碎手上两枚玉符,转身便没入了林间暗影中,只留下一句冰冷话语:
“我要证明父亲是错的,族中长老是错的,那些曾经仰慕上官天水的人都是错的!”
一阵清风拂过,林间翠意荡漾,透过叶间洒下的斑驳光点,被打散后又重聚,就如同那恩怨因果一般,不论你如何挣扎,最后呈现眼前的,还是最初被规定出来的模样。
等风停以后,恩还是恩,怨还是怨,世人执迷其中,都认为凭自己可以化解恩怨,却哪里知道,恩怨一直就在那里,从未被化解过,只是一代新人换旧人而已。
…………
麟角镇,杨府中。
小裤背着二牛艰难的来到了杨府,当杨雪看到嘴角流血,脸色苍白的小裤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跑上前来扶住小裤问道:
“怎么了,小裤,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小裤摇了摇头,声音很是沙哑道:
“雪儿先想办法救救二牛吧,我怕他顶不住。”
杨雪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二牛,心又是一揪,急忙对下人道:
“阿莲,快去请梅老过来!”
“好的,小姐。”阿莲说完,转身往后院小跑而去。
杨雪扶着小裤开口道:
“走,先把二牛放到厢房里去。”
小裤点了点都,随即二人进入厢房,将二牛放在床上,自己则是重重坐在了床边,此时的他已经是满头冷汗,正努力的压制体内的伤势。杨雪见状担心的扶着小裤问道:
“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小裤深深吸了口气,等痛楚稍微减弱了一些后,才开口道:
“我们在城东谷丰巷子遇见了刘横,是他出的手。”
“刘横,他跟你无冤无仇怎么会对你出手,他一定是冲着杨家来的吧?”杨雪气愤道,随即神情中充满了愧疚。
小裤摇了摇头,喘着粗气,忍着剧痛道:
“恶狗要咬人,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刘横他一直对你有爱慕之心,见不得我与你走的这般近,对我出手也是理所当然。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对了,雪……雪儿,杨夫人她没什么事吧?”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杨雪不解道。
“那刘横打伤我后,让我告诉你,要不想让杨夫人出事,就要答应他,成为他的小妾。”虽然小裤心中很是苦涩,但还是必须得说出来。
杨雪听到这话,气血上涌,气得她全身颤抖,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拿出怀中的绣帕,轻轻为小裤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叹道:
“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受伤,这个刘横也太可恶了,我娘有竹老保护,不会有事的,不用在意刘横说的话,他只是在吓唬我们罢了。”
一股花粉的清香传入小裤的鼻中,不由精神一震,似乎胸中都变得顺畅了许多,看着杨雪娇嫩的面庞,一副既担心又气愤的神情,不由得暗道:
“为了雪儿,就算自己死了又如何呢。不过这件事情肯定没有如此简单,刘横早就知道我与雪儿的关系,偏偏这个时候才出手,肯定是有预谋的。”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正是杨家二老中的梅老。梅老进入房间,杨雪刚想开口,梅老轻轻抬手示意杨雪不必多说。
几步间来到床前,探手将二牛手臂抓起,搭脉诊断,随后将二牛扶起身来,从怀中掏出一粒黄豆大的药丸,塞入二牛口内。将手掌抵住其后背,真气流入二牛体内。
没过多久就看到二牛头顶有青烟冒出,死气弥漫的脸庞开始慢慢有了血色,又过了小半柱香,二牛喷出一口黑血,直到这时紧皱的眉头才缓缓展开。
将二牛重新放躺在床上,此时他已经呼吸顺畅,沉沉睡去。旁边的小裤见二牛已经转危为安,重重舒口气,想起身拜倒,却被梅老拦住,他只能拱手施礼道:
“多谢梅老救二牛一命!”
梅老却摇摇头叹气道,声音有些低沉:
“虽然我已经护住了他的心脉,可他的经脉受损过重,就算以后好了,恐怕这辈子都干不了重活,便不用说习武了。”
听到这话,小裤就如遭雷劈一般,一口逆血喷出,随后重重咳嗽起来,杨雪在一旁拍着小裤的后背,看得担心焦虑不已。
梅老见状,随即给小裤喂了一粒药丸,其入口即化,小裤只觉得一股凉意由喉咙流入肚腹,原本滚烫疼痛的胸腔顿时舒服了许多。
梅老又将手搭在其后背,真气运转从脊中穴缓缓注入。小裤只觉得一股暖流由后心流入,通向自己的四肢百骸,原本絮乱的经脉开始缓缓开始回归正途,体内血气正常流转。脸上气色也开始好转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