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娘子相离之后,
重梳婵鬓,美扫蛾眉,
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
解冤释结,更莫相憎。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顾澜执笔在纸上写下。
写到最后一笔时,他手下陡然用力,连笔杆都折断。
他扬手抓过桌案上的纸,揉碎了掷在地上。
她怎能离开他?
他绝不可能让她从自己身边离开!
要么死别!
绝不生离!
他要拥有属于他的权力,这样他以后才能风风光光地把她追回自己身边。
“来人,本王要去南场视察。”他抬起头,看着门被侍从推开。
侍从面色肃穆地站在门前,“王,车马已备,请王移驾。”
琦琦远远地躲在假山后面,怔怔地看着顾澜拂袖迈出房门。
她朝着冻僵了的手哈了一口气,白汽升到空气里,不消多久便消散了。
他终于……
有所动了。
琦琦清淡的脸上露出一笑,“王,我偷偷看过你的手相,是帝命啊……”
南场将士气势冲天,舞刀挥枪,喊声如雷。
“祁王驾到——”高亢的男声从观台上响起。
底下的将士哗啦啦如潮汐般跪倒一片,“参见王——”
洪如钟声。
顾澜眼角上挑,俯视着台下的将士。
他手背在身后,额前碎发轻浮,纯白的狐裘上沾着两点墨迹。
顾澜嘴角勾起自嘲的一笑,他操兵练将,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逆谋朝廷,竟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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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这是汢族使节派人送来的茶叶,请太后娘娘品茗。”梨枝手中端着茶。
“汢族?”宋太后视向梨枝手中端着的茶杯,是她最爱的夜光杯。
她还记得,这杯子……
是她丈夫,也就是已故的太上皇给她的,
“汢族怎么会派使节前来,他们不是张扬地很么?”她端起夜光杯,轻吹一口,用杯盖拂去漂浮的茶叶。
杯盖斜盖在杯口,她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确实是上好的茶叶。
“祁王在祁州出兵攻汢族了。”梨枝垂首站在太后的花雕椅旁,“大肆杀戮,汢族不敌,前去求和,祁王不肯……”
“汢族首领无奈,只好差人来寻太后您言和。”
“顾澜?”宋太后面无表情地放下杯子,“闲王当久了,杀起来倒是不知休止了?”
“这……”梨枝不知如何接话。
“传哀家懿旨,择日召见汢族使徒。”宋太后摘目光投向桌上的茶杯,“上品大红袍,先帝的最爱呵……”
不过,这汢族之前气焰嚣张,她多少次差人去求和都无济于事,甚至还把她派过去的使者拘禁。
怎么,现在顾澜一出手,倒换得他们来寻她了?
“娘娘,祁王如今杀得汢族节节败退,不论如何还是于大顾有功。”梨枝头上的钗今日扎地松了些。
宋太后睨她一眼,“你的意思,哀家明白。”
“只是,哀家还是信不过……”宋太后叹了口气,似是感慨。
“娘娘,奴婢扶您休息。”梨枝伸手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