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切事情混乱到现在归于平静花费了很长时间,我们终于可以相安无事地坐在铺着浅蓝色桌布的草地上,说一些无关痛痒地话题。天气回暖的迹象越发的明显了,女人们开始想尽办法将可以展示的曲线放空在人世间,孩子手拉着手踏上了青草的芳香,踏上了英雄的墓冢,天空里的飞翔着牵着线的风筝,它们尽情地向上延伸着,看着我们看不到的景象。苏苏的电话打不通,我莫名心里一阵恐慌的死死抓着手机坐在公园的河边,曲靖穿着一件肉粉色的衬衫看上去像一块新鲜的生肉,那隐隐绰绰的锁骨在春天的召唤下终于露出了破绽。他的刘海最终将要遮住了眼睛,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那略有黑眼圈的下睫毛,“你不是今天开学吗?”曲靖无所谓的两手撑着地问着我。我感受的到他语气中的一丝不关心,心下更是凉了半截。我没有回答便直接起了身,总想要在一些本就做了结论的事情上找些余味,本就是我贪吃了,我扭头对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径直跑出了公园。一般摇摇头说他并不知道苏苏在哪里,他放下手中的托盘说“我和她已经说过了。”他示意自己已经按照我说的和苏苏断绝了来往,直到我们一起接到了乔颜颜的电话来到了医院,苏苏正在双手捧着脸蜷缩在酒精味道吞噬的座椅上,那冰冷的座椅好像会让人病情加重,我握着苏苏的手希望她可以看我一眼,苏苏对我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那没有血色的手惨白地推开了我伸向她的手,她低声地说“你满意了。”她正在同我发泄着她无处宣泄的情绪,乔颜颜连忙跑过来抱着我说“她好像怀孕了,你知道吗?”我苦笑着摇摇头,我早已习惯人们在最后一刻告诉我事实的结果,却从未向我透露故事曲折的过程,我慢慢挣脱开乔颜颜那双五颜六色的手,她涂满颜色的指甲好像要吞噬掉我所有的黑暗与纯洁,一般把大衣披在了苏苏的肩头抱着她离开了我的视线之内,苏苏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躺在一般的肩上,到最后她也没有看我一眼。我压低声音问乔颜颜是不是她告诉了苏苏整件事,她无辜的坐在座椅上天真的说“一般喜欢的是我,你只不过让你的朋友早些放弃罢了,没有什么错啊!”
她不会介意苏苏是否要抢走一般,她这么自信的拥有了爱情,拥有了她的亲情和她所谓的友情。”我站在她面前很久没有动作,我死机了。
有一天开机后已经过了三年的光景,苏苏和一般的婚礼将会在今天中午举行,她们可爱的儿子还太小没有办法参加爸爸妈妈的婚礼,我摆弄着摇篮看着面前坐着的曲靖,我笑着说“孩子错过了爸妈的婚礼也没法一起去旅行。”曲靖忙碌的点点头,他已经盘下了一家酒吧,日常的忙碌就足够他忙到焦头烂额,每每见到他时也变成了干练的西装一套,婚礼上的两位新人从头到脚都是新的,未来要开始的一切都是充满梦想的。一般开了自己的补习学校,成为了学校最帅的老师,一副黑框眼镜正好框住他那散杂的心。事情还远不止这些,乔颜颜在一家建筑公司上班,有一次看到了她同一个在熟悉不过的人合照,我也就不好奇为什么她会带着王叔叔出场了。时间把人打造的越来越成熟,它赋予了一个男人一些野性,一些荷尔蒙,一些老练与沉稳。我很开心的同他们交谈握手,将阔别重逢的每一项都充分的体现了出来,我的眼睛没有躲闪,可以直直的注视着王叔叔那双桃花眼冷静的和他谈谈以前的事情,无非避开所有雷电后找些阳光去详谈。他眼角似乎长了一道皱纹,与我梦里不同的是,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芒,他那些年的才华好像被这个社会绞碎了,我们谁也没有提起那年没有结果的离别,他合理的挽着乔颜颜进入礼堂的大厅,钟声终于敲响了。
我们被困在了一片荒原的时候也并没有想太多,不过是旅行结婚途中迷了路,消失在了一片白茫茫的沙滩上,我们的船遇到暴雨天触礁在了附近的沙滩上。故事好像快要开始了,我兴奋地抢过了曲靖身上的大衣披在了身上,曲靖死死抓着大衣的角不放开,我打着他的手和他说我太冷了。他思考半天后放下了大衣任我披着取暖,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好像被尘封了很久的灵魂终于释放了出来,我盯着他的眼睛对他说“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他那诱人带着弧度的唇最终落在了我的额头,他双手互相搓着获取到热气后牵过了我的手,怕是有很多时候要紧张惶恐不知所措,但如今我望着荒无人烟的丛林,脸颊处的微笑像绽开的三月的花一样美。爸爸每天看着我东奔西走的查水表,做一些贬低了他颜面的事情,他就会用一种莫名的冷嘲热讽的语气冲着我的后脊梁说着我以后无地自容的话语,从小到大我的自尊本就不值什么钱,妈妈和别人闲谈时会捎带说说我这个愚笨的脑袋,之后大家欢声笑语一起去吃年夜饭,我端着碗筷坐在这个家族里,炮竹声不断的响彻天际,它那么美,散开在天空的一朵花。我痴痴地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一群群小孩子淘气的扔下小跑匆忙逃走的样子,一个个像小芝麻一样可爱,他们脸上荡漾着的是一种我已经失去的笑容。有时候看着曲靖那独自一人生活的时候,我心里捧着花束想要融入曲靖的身边,我宁愿独自生活。小姨和我说要找个有才有貌的男朋友,姥姥在一旁微笑着点头,看着她的外甥女已经长的这么高,这么美。我看着姥姥那一天天苍老的脸旁,那银丝也一根根叫嚣着窜了出来,我实在想不到要怎么在她们面前演好每一场戏,我争取写完所有作业,争取双手合十遇到我的白马王子。我太累了,我靠在曲靖那宽阔有力的肩膀上,四周的风声听上去是一场交响乐演奏,那大提琴的优雅传入我的耳边。这话在我同曲靖第一天被遗忘在这里时已经感受过了,他温柔地揽我入怀,我可以闻到他身上那阵清爽的味道,他点点我的额头说道“那是海洋的味道。”我把他放在了我的海里,我跑过很大的一片区域,这些都是我的地盘。夜晚时分我肚子开始作响,人类的弱性开始发作,我抱着曲靖的腰告诉他不要去找吃的,我就抱着他一整天,周围除了偶尔几只海鸟飞过,也就没了声响,我们谁也没有扭动一下身躯,“终于可以抱着你一整天了。”曲靖开心地吐着舌说道。
我恐怕是太需要一些寂静了,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好像身上的热气也开始四处飘散了,睡梦中我兴奋地光着脚丫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爸爸没有用那种鄙夷的眼光再看着我,我吐着舌头躺在海岸边,我希望海水可以冲刷掉我身上的污渍,那些负担的家庭就让它留在过去好了。我摸着一只横过来的小螃蟹,它蛮有成就感的走到我的手纹理,小小的爪子挠着我的手心,我看着它快乐的走掉后轻轻再用浅蓝色的海水洗洗我鲜血淋漓的手心,除了那一道道调皮纵横不一的伤疤外,它还是一双可以抵挡烈日炎炎的手。妈妈和我说她的同事得了抑郁症离开了学校,我坐在妈妈身旁许久,看着她因为我学业而渐渐老去的白发,我想我早就带着罪过离开了。睡梦中的王叔叔居然再一次穿上了我第一次见他的衣服,黑色的短袖黑色的运动裤,丝毫没有特色的着装就是让我沦陷在了他的魅力中,我总是恰巧地错过一些事,小时候我热衷于写作业时大家都在玩耍,妈妈忙着去购买年轻时浅绿色的碎花裙。一般在我旁边催促我交作业时,我开始了讨厌那无休止的符号编码,我被罚课文,那一夜我的手写的时候抽了筋,我第一次委屈的流下了眼泪,还好所有人已经进了梦乡没有人听到我的琐碎生活。当大家忙碌着埋着头攻读高考内容时,我迷上了红楼梦,我躲在厕所的座位上几个小时,看到万花已死的时候我的泪珠不吝啬的滴了下来,我怕它淋湿我的书,小心翼翼地用手抹干了眼泪。虽然我买的都是盗版书,不过我还是把他们宝贝的放置在我的床边,每当妈妈关了灯,我就偷偷打着手电筒接着看大家对于红楼梦的解读,后来我实在佩服那些大家的文学素养,在书店看完了汪曾祺的回忆录,决定要把它带回家,里面的西南联大着实把我吸引住了,我开始幻想如果我生活在那个混乱的时代是个什么样。工科类学生会为了听一节沈从文的课从城南跑到另一边,这样的描述岂能不令我心动,我做梦都想坐在座位上听听鲁迅先生的话,听听那边城是怎么写出来的,听听海上日出是不是那么美,我实在想听听他们是怎样活着的。有时候我读着那个沾着血的馒头时,我就感觉鲁迅先生就坐在我身旁,他那英俊伟岸的眉峰笔直地过着生活,他告诉我,这篇文章不过是讽刺挖苦我们中国人罢了,没有别的意思,有时候他坐在竹椅上一摇可以摇一个清晨,他用手中那半截的笔给我写一些他心里想说的话。我常常告诉他们,我太希望回到那个年代了,看着用毛笔画出的一深一浅的水墨画,听着马连良老先生的戏曲,同一些读书的孩子坐在城外的茶馆里聊聊人生百态,第二天梳妆打扮后接着做一个该做的人。爸爸将我的志愿撕了粉碎,他脾气暴躁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最多我默默把碎片和做错的题一道道重新完成,有时候我眼眶湿润的竟看不清笔下的题目,我再一次走进了补习班,一团乌云像地狱来的使者,它锁住了我的四肢,封住了我的喉。我又在大家结婚抱子的时候忘记了爱情,爱情是什么,每天爸爸妈妈在厨房里争吵,爸爸会用他那特有的讽刺挖苦妈妈,两个人过着属于他们分不开的爱情生活,可我知道,因为这莫名的争吵戳破了我气球般的心,有时候我真心希望这个家可以安静一下,让我过一些自己的日子,我躲在墙角处的缝隙里不停祷告,上帝可以发发慈悲胸怀给我一片净土或是把我吞噬。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开始明白净土也得争取,曲靖端着一碗米粥捧着我的脸,他看着我有了醒来的迹象便兴奋地将我按在了他的怀里,“你要憋死我了。”我没什么力气轻声的说道,他又突兀的松开了手,我一下倒在了石板上头咚地一声撞地生疼,我没好气地摸着头一只手打在他的脖子上。我望着这草搭起来的房子疑惑地问道“你自己搭了一个房子。”我指着这草房的四周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回答时,一位穿着及其朴素的女人端着碗走了过来,她的鞋是草编织的,脚趾上的黑泥盖住了脚面,身上披着一件发了黄的白长衫裙,头发一根根竖直着站立,我能透过阳光看到她头发上透着的油腻。我一阵反胃的看着碗里飘着一只虫子的菜汤,她见我醒过来就激动着把碗推到我面前。曲靖迅速抢过碗后感谢了妇女,这天下午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我总觉得座椅上有虫子咬我的脚踝,于是我宁愿坐在石阶上边,曲靖跟了妇女一起上山去找食物,仅靠她一个人养活着两个孩子和一对淘气的双胞胎,双胞胎兄弟正在把自己埋在土里,我鄙夷地笑笑却被一旁的孩子看见了。她是妇女最大的女儿叫莉莉,满手老茧的她看着我说道“有本事往上走,没有本事就别嘲笑我们。”我疑惑地问她什么是上面,她用手指指山的东边和我说“那边有好多好吃的点心。我摇摇头后她接着解释道“有本事就去那里生活,那里生活比这里好。”看着我起身张望时,她冷笑道“可不是谁都能去的,没本事的话会死在那儿。”她诡异的端着一盆衣服进了房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就是葬生在山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