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天。
清晨,汪恬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雨中的小镇,显得格外孤寂。
不知不觉,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
洗漱完毕,走下楼,姑姑正在厨房准备早餐,姑父和叮咚一人手里一份报纸。
“早啊。”汪恬。
“早。”叮咚说,眼睛没离开报纸。
“早,”姑父抬起头看着她,“恬恬,住的还习惯吗?”
“嗯,习惯。”
“哦,那就好,有什么需要买的,告诉你姑姑就行了,到这跟到自个家一样,千万别客气。”
“知道了,”汪恬说,“妹妹看什么呢?“
叮咚将报纸反过来:星座运程。
”你这个年龄的孩子不都应该在看动画片吗?“汪恬问她。
”哼,孩子!“叮咚淡淡的一笑,一脸的不屑。
“别说的自己跟个多大的人似的,”姑姑从厨房里走出来,将两杯牛奶放在餐桌上,“你也才十岁而已。”
“妈,“叮咚说,”我不舒服,可能是发烧了。“
姑姑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扯过她手中的报纸看了一眼,就转身进了厨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种东西不能信。”
“可是妈,这是报纸啊,”叮咚申辩,“这上面明明写着今天不宜出行。”
汪恬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吃过早饭,姑姑开车送她和叮咚上学。
被雨洗过的路面湿湿的,开车途经的一切都散发着南方特有的水的气息,让汪恬感到很舒适。
今天已经是来这上学的第二天了,经过昨天短暂的相处,看得出来同学们都挺不错。
除了,一个怪人。
“到了,”姑姑说,“恬恬,中午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
“怎么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叮咚发牢骚。
“好,”姑姑无奈,“你想吃什么?”
“算了,你没诚意,”叮咚说,“强扭的瓜不甜。”
姑姑哭笑不得。
“我随便了姑姑,您看着做就行了,反正您做什么都好吃。”汪恬说着已经下了车。
叮咚也随之下了车。
“你下车干嘛,”姑姑说“你们学校还没到呢!”
“我一直想去姐姐的那所高中看看,但是没人带我去,看门大爷也不让我进,现在有姐姐带我进去,我看谁还拦着我!”
“你一小屁孩去那干嘛?”姑姑问。
“提前感受一下高中氛围。”叮咚说。
“拉倒吧,”姑姑说,“我还不了解你,小花痴一个,准是又去找帅哥了!”
“喂!人家刚失恋好不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复原呢,哪会这么快又去找帅哥!”叮咚反驳。
“没事姑姑,这里有我呢,离上课还有一会儿,再说她的学校离这也不远,一会我把她送过去就行了。“汪恬说。
“好吧,只是不准玩太久!”姑姑警告,然后开车离开了。
“快走快走!“叮咚催促。
两人进了学校,叮咚因为有姐姐带着,走得昂首挺胸,看门大爷盯着她,一脸茫然。
”进了学校不要乱跑,“汪恬叮嘱,”见到哥哥姐姐要打招呼,还有……”
“哎呀明白了,”叮咚有点不耐烦,“比我妈还啰嗦。”
“嘿,汪恬!”不远处有人打招呼,是高飞。
“你这么早啊,”高飞走过来,“真不愧是北京四中的,就是比别人勤奋。“
”哪里哪里,“汪恬说,”你不也一样。“
”哎?我?“高飞抓着后脑勺,显得很不好意思,”我其实还好啦,嘿嘿,嘿嘿嘿嘿……“
“喂!你们看不见我吗?”叮咚在一旁大吼。
“咦?这小不点是谁?”高飞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个小孩。
“你说谁是小不点?”叮咚最烦别人叫自己小不点、小屁孩之类的。
“叮咚,刚刚跟你说什么,和哥哥姐姐讲话要有礼貌。”
“叮咚?”高飞来了兴趣,“你叫叮咚?这名字有意思!”
“喂!大美女!”汪恬的肩膀被谁碰了一下,扭头一看,是文明。
“早。”汪恬说。
“早,没想到在这碰上你,咱们还真是有缘啊!”文明继续厚颜无耻。
“叮咚,嘿嘿,”高飞还在咂摸这个名字,“你爸妈肯定是特别有意思的人,不然不会给你起这么有意思的名字。”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拿别人名字开玩笑,”叮咚说,”那家伙又是谁,怎么感觉他想泡我老姐!“
”还说别人,没礼貌的是你才对,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要叫哥哥!“汪恬说叮咚。
”这小屁孩是谁?“文明问。
”她叫叮咚,“高飞抢白,”这名字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说谁是小屁孩!”叮咚喊道。
“这是我妹妹,“汪恬说,”我姑姑的女儿。”
“哎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呀!”叮咚大叫。
“原来是你妹妹呀,怪不得和你一样漂亮。”文明无视叮咚的喊叫,只顾奉承汪恬。
“叮咚,跟你说多少遍了要有礼貌,”汪恬却无视文明的奉承,“什么聋子哑巴的!”
“我跟他说话呢你别打岔,”汪恬也被叮咚无视了,“那个谁,你为什么要泡我老姐?”
“你说什么?”汪恬问叮咚。
“这家伙是个色狼,看见美女就要泡的。”高飞插嘴。
“死胖子说谁色狼?”文明发飙。
“这里还有第二个色狼吗?”高飞却很淡定。
“你说他干什么?”汪恬继续追问。
“我说他泡你啊,”叮咚说,“唉,太笨了,居然被泡了都不知道!”
“哇,这么热闹,聊什么呢?”马可也过来了。
“你先等会儿,”汪恬对马可说,“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又是谁呀?”叮咚问马可。
“喂,回答我的问题,小小年纪怎么知道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汪恬有点生气了。
”汪恬,明天就是周六了,有什么安排吗?“马可问。
”不好意思啊,你再等会儿,“汪恬说,”看来是得管管你了,你才多大呀,什么泡不泡的,又不是咖啡!”
“嗨嗨,”叮咚拼命在马可面前挥手,“你也看不见我吗?”
“不跟你丫吵了,”文明说,“我找汪恬去。”
“切,找就找呗,”高飞说,“还装什么北京人,你丫你丫的,别以为这样人汪恬就理你了!“
”汪恬同学,明天就是周六了,我这有两张电影票,我请你看电影吧。”文明献殷勤道。
“不许泡我老姐!“叮咚喊。
”我说文明,你有个先来后到行不行,”马可说,“明明是是我先约的汪恬。”
“叮咚!以后不许说‘泡’这个字,太难听了!”汪恬真的生气了。
”哼哼,“高飞在一旁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不是癞蛤蟆,”文明说,“你是猪!”
“流氓!”
“死胖子!”
……
一团乱麻。
“喂!上课了!”班长江淼喊。
几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叮咚看着江淼,眼睛放出光来。
第一节是英文课。
汪恬发现,她的同桌竟然没有来。
而且,老师和周围的同学好像也毫不关心。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汪恬心想。
就这样,第一节课过去了。
“马可,”汪恬一下课就问道,“你知道谭晓为什么没来吗?”
马可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那老师知不知道呢?”汪恬继续问。
“应该也不知道。“马可说。
”咦,“汪恬奇怪了,”学生无故旷课,老师难道也不管管吗?“
”放心吧,“马可说,”应该快回来了,而且很可能是负伤回来的!“
”负伤,“汪恬更奇怪了,”负什么伤?“
”每隔一段时间,谭晓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时间倒也不长,也就一两节课,然后就会回来,不是胳膊上吊了绷带,就是腿上打了石膏,倒也有几次什么伤也没受,我们都以为这是因为他和校外的小混混有来往,参加人家的斗殴给打伤的,班主任为此做了好多次家访,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无功而返,时间久了,老师也就不管了,我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汪恬听着马可一口气说完,一脸的茫然,什么跟什么呀。
“所以我劝你离他远点,”马可接着说,“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汪恬不说话了,没想到同桌是这么一个人,还以为他只是脾气有点怪、不爱说话呢。
接下来的一节课,同桌还是没来。
一直等到第三节课,汪恬才看到一个清秀的身影从窗外掠过,只是步伐有点踉跄,而且右臂上吊着一条绷带。
”报告。“身影说话了。
这是汪恬第一次听见谭晓说话,出乎她的意料,同桌的声音还挺好听的。
”嗯。“老师略微点点头,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谭晓回到座位,坐下。
”好,“老师说,”我们接着上课。“
不要管闲事!汪恬在心里对自己说,听马可的,离他远一点!
可是……
她看着同桌正用一只手艰难的从桌子里往外拿书。
可是他毕竟受伤了啊!
汪恬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上几个字:你还好吗?然后推到谭晓面前。
谭晓一愣,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继而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一看,反倒让她不知所措了。
短暂的尴尬后,谭晓用左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还好。然后似乎是经过了挣扎一样,又添了两个字:谢谢。
汪恬看了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他有点难为情地笑了笑。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一直到放学。
”汪恬,明天有什么安排吗?“马可一边系鞋带一边问。
”明天?应该没有吧。”汪恬往书包里塞着卷子。
”太好了,“马可站起来,”明天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这,“汪恬有点犹豫,”我其实想做点卷子的。“
”哎呀,卷子是做不完的嘛,“马可恳求道,”求求你,拜托拜托!“
”嗯,好吧……“
”耶!“马可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
“汪恬?你是叫汪恬吧?“一个声音问。
汪恬扭头,居然是谭晓。
”对,我是叫汪恬,怎么了?“她答道。
”明天你最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谭晓说。
“为什么?”汪恬不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谭晓说,“听我的就是了。”
“明天什么安排?”汪恬坐在车上,姑姑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和同学去逛街。”汪恬说。
“我也去我也去!”叮咚嚷道。
”你不能去,”姑姑转动方向盘,车子拐了个弯,“你明天还要去上数学补习班呢。”
叮咚一下子变得很沮丧,但随即眼睛又放出光来:“姐,今天那个喊‘上课了’的男生是谁呀?”
“哪个男生?”汪恬知道她说的是谁,但她想逗逗她。
“就是那个高高大大、穿白衬衫又长的很帅的那个男的啊!”
“那个啊,”汪恬故意卖关子“那是我们的班长江淼,你问这个干吗?”
”你有他电话吗?“叮咚问。”
“怎么,”姑姑说,“难不成又想跟人家告白,你不是说自己刚失恋,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复原吗?”
“有备无患嘛。”叮咚说。
“恬恬,”姑姑说,“明天逛街注意点安全,最近这个地方不太太平。”
“嗯,记住了。”汪恬说。
其实,有一个人跟我说明天不要出门
不过他是一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