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浅川镇2003至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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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爸爸在天上

“大虎,小墨今天心情不好,没空跟你打架!”

“你不许跟小墨玩!”大虎怒斥,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从上了三年级之后,大虎、崔小墨和兔小萌都分到了一个班级。

不幸的是,大虎也喜欢和兔小萌一起玩,但是每次都看到崔小墨和兔小萌一起玩过家家,一起丢沙包,跳绳,踢毽子,他那颗粗壮的大男子心就嫉妒起来。

于是,他就喜欢找空闲出来,殴打小墨出气。不过,屡次失败,因为,小墨的前面都有兔小萌给他挡着。兔小萌发现,大虎每次都不会对自己动手,就每次阻拦大虎的蛮行。

“我..白萌萌,这是我们男孩子之间的事儿,女孩子不要管!”大虎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些,但是骨子里的那股气势汹汹实在无法掩藏。

“大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小墨用平静地口吻对大虎说,此时的他好像脸上写满了成熟。

大虎的闹腾算什么呀?被大虎打了又能怎么样?又不会死。爸爸都死了,实在没有什么痛苦比生死别离更令自己难受了吧。小墨的心里不时地飘出一句又一句。

“我..你不要欺负白萌萌。”

大虎心中一愣,写满了茫然和不知,刚刚只是因为看到兔小萌的脸上似乎有几滴眼泪,所以才会怒发冲冠了过来。而现在小墨对自己又很温顺淡定,实在找不出打人的理由,现在在学校里,要是自己动起手来,肯定又要被老师拉出去靠墙站或者是蹲马步一上午。

苦刑难耐啊!

“哦,大虎,你放心吧,我们都是同学,一定会相处地很和睦的。”

“那你刚才..”,大虎顿了一下,“你怎么把白萌萌弄哭了。”

“啊?大虎,我没有被崔小墨弄哭啊!”

“不啊,我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你刚刚眼睛红了。”

兔小萌叹了一声:“唉,大虎,我自己想哭就哭,关你什么事儿啊!”

“我!”大虎的怒气被爆了出来,差点儿对兔小萌动手。

瞧瞧这副蛮干劲儿啊。

不过还是被萌萌镇压,乖乖地去教室外面疯去了。

崔小墨的学校是浅川镇中心小学,坐落在银泉路上,大门向西,洋红色的大理石上,精心雕刻着“浅川镇中心小学”六个大字,而在校内,教学楼有三栋,一栋是4年轻起的白蓝相间的瓷砖楼,一栋是6年前起的黄绿相间的涂料楼,还有一栋在这两栋楼的中间,是小墨还没出生之前就起好了的黑瓦青砖的一层低矮的老房屋。

秋风起,秋风落,高高挂在天空中的红色五角星国旗随风飘扬,如同波涛翻浪。旗杆下暗红色的瓷砖,银色的铁链和护栏紧紧地将国旗围在中央,他们就像是风雨中毫不动摇的将士,带着一颗誓死效忠的誓言,承诺保卫他们的君主,不离不弃。

小墨、兔小萌还有小友王贤军三人坐在了国旗下的台阶上,刚刚王贤军跑到小卖部买了几根辣条和三包一毛钱一袋子的甜水。

几个人一副馋样,就坐在国旗下享受着美食,讨论着小墨。

“崔小墨,你不要伤心了,爸爸死了,还有我们呀,反正你没死就行了。”王贤军带着安慰,笑着说:“诺,这里还有辣条和甜水,吃吧。”

“不了,我吃不下。”小墨有气无力,推搡着王贤军手里的食物。

“小墨呀,我知道,你除了白萌萌的大白兔奶糖,这香喷喷的辣条应该就是你的最爱了吧。没事儿,我请你的。”王贤军拍了拍胸脯,一副我是大款的小屁孩儿样子。

王贤军长得并不好看,皮肤很黑,还有更深的黑色斑纹印在脸上,凌乱的头发,眼睛很大也很亮,与他的皮肤呈现出了鲜明的对比。他的手每天都是脏兮兮的黑压压的一片,也只有大早上,小墨才敢吃他的东西。等再过一会儿,小墨就不会再去多看一眼,他手里的食物。而且他鼓起的嘴巴皮,让人觉得,他长得有点儿像癞蛤蟆似的。不过,小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好吧。”小墨接过沾满辣椒屑的辣条,口水还是忍不住就从舌根涨了出来。一波又一***送着那口馋水。

然后,小墨转过头,对兔小萌说:“兔小萌,这些都给你吃吧,我现在啥都吃不下,早上,我和妈妈去了爸爸死的那个地方,都是血,我感觉我浑身都发软了,是不是我也要死了。”

兔小萌脸上漂亮的鼻子挺了起来,说:“你不会死的啦。还有哦,我奶奶说,人死了会变成鬼,变成鬼魂之后,会一直保护自己亲爱的人的。如果你的爸爸变成了鬼魂,估计会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你的安全。”

“是吗?”小墨听了兔小萌一番神秘的话语,来了精神。耷拉着的脑袋也忽然之间抬了起来。

“是的呀。”兔小萌说,“虽然我不知道真的假的,不过我奶奶是这么说的。”

小墨的脑海里出现了老巫女的模样,一袭黑色的长袍,满脸的皱纹起伏连绵。然后跟前有一个大水缸,水缸里尽是魔法药水,而女巫却能够利用魔法药水,知道鬼魂的事情。

“我奶奶还说,善良的人要是死了,还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在黑色的星空下看着人间的你。”

“真的吗?”小墨高兴了起来,他忽然觉得,崔恒真就在天上,站在蓝天白云之间,俯瞰着他们在这里一说一笑,他赶抬起头来,仰望着高高的苍穹,蓝天白云,广阔无垠。偶尔几只南归的飞鸟匆匆而过,旁边路上的落叶随着秋风飒飒作响。

他看呀,看呀,看呀,好像突然眼前一亮,爸爸的身影躲在白云里,他在笑,朝着自己招手,面带慈祥。小墨一想到前夏天的和爸在地上摸爬滚打,江湖高手挑战圣斗士星矢的游戏,又想到爸爸对自己的外貌描写。那些事情好像不曾远离,一直都在自己的记忆里。

可是,小墨再想到爸爸永远不会再回来了,爸爸永远不会和自己玩游戏了,爸爸永远不会再教自己写作文了,那是第一次,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次。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中白色的云朵来来往往,小墨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