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国士无双之倾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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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剧情反转

“這幾位都是家師好友,此番前來,只是做一個見證,我們二人絕不需要他們幫手,你大可放心。”他們只是見證人,甚至不是公證人。

白曾青上前兩步,道,“我對你們,自然是放心。”但是沒有人察覺他話外之音,對你們放心,卻無法對這群人放心。但是以白曾青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把話點透。

但是這場決鬥的主角,卻不是這些高深莫測的人。而是桑田海和安其生。

桑田海乃泰山派高手,海東升弟子,武功已不輸當年的海東升,更是對曾青的武功路數了若指掌。這些年來,他一直揣摩參詳,為的就是能夠找到克敵制勝之法。安其生為報兄長安其夫之仇,斷情絕義,不與外界交流,苦心練功,其意志之堅,決心之大,令人害怕。

今番二人同來,只怕是有所對策。

桑田海得泰山諸高人指點,劍法頗為精妙,只可惜江湖中人未能知曉。

他手裡一把紫色鋼鑄短劍,讓人一眼便印象深刻。

可惜這卻是一把仿製的劍。

海東升本與白曾青是武道好友,相互切磋較量。當初師父抱著有病之身前來向曾青討教武學難題,可是回來之後卻精神大變,時而瘋狂癲癇,時而胡言亂語,行事言語頗多矛盾可疑,臨死之前,讓自己為他報仇,一雪前恥。當自己問到底發生何事之時,他卻只說,要報仇,需用劍心對敵。

海東升那時已經瘋癲了,唯這一句話沒有顛倒。桑田海猜想,以劍心對敵,當然是要他殺了對方,絕不留情。

後來又想到,這也許就是師傅參悟那麼久得到的破解之法。最簡潔最乾脆的招式。所以他決定以此來對付白曾青。

曾青轉身,繞到自己悟道的一塊方石前,暗運勁力,赫然一掌,一塊青岡岩石頓時被劈為兩半,巨石裂開,突然一道紫氣沖天而出明光閃耀,劍吟聲蕩,嗡嗡不絕,赫然一把名劍。真正的名劍,和桑田海手裡的一模一樣。

這把劍名曰“旭照”,光芒如九日齊照,氤氳紫氣環繞周身,確是一把寶劍。桑田海知道此劍本為師傅海東升所有,從後來師父的只言片語中,推知自從二十年前敗在曾青手裡,便將此劍以高深內力沒入石質地底三尺之下。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夠從白曾青的手中取回的。

姑娘走上前去,但見寶劍鋒芒,淩厲寒侵,靠近處,如臨烈火,無處著手,上下思量最終小心翼翼握住劍柄,一碰之下,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住,之前的寒熱猶如是兩道護衛,對自己是全然無損,反有助益,能加持心意。於是用力一提。石頭已經碎裂,輕而易提。

桑田海識得她。是節十八從山腳下撿到的一個小孩,當初還是一個哭哭啼啼的小鬼,現如今已亭亭玉立,只是不知她何以會呆在曾青身邊。

“你的師父海東升,若論劍法高深,恐尚不及華山派孤辰子,但是劍道見解,卻頗多獨創,立意新奇,實為我平生所未聞。當初我見識有限,我二人在這塊方石之上縱談古今武學,奇聞異事,他之見解,與我頗為有益。”這裡,他的眼光掃過眾人,唯在顧清波和林洗風的臉上稍作停留,只是一瞬,卻已然讓顧清波感覺到了,但是曾青卻繼續道,“我二人探討兩日,唯一事不能決。用劍當需明瞭輕重之別,劍刃之重劈堅摧石,但不依劍柄無以為之。他主靜如鋒刃而我持動隨手腕,他以劍刃入巨石以應,雙方爭執不能斷。其後他一連數問,劍之徐急在何,劍之大小在何,劍之明暗在何……此前人之所未聞,我尚在思索,卻見他忽而狂喜,時而大怒,一時清醒,一時癲狂。他自信無錯,又不能令我信服,遂要手腳之下見真章,只是他早已罹患惡疾,而且神志癲狂,故而我一再推脫。他似乎也知勝負亦不足以說明對錯,遂下一賭注,二十年為限,以你武功修為之提升,讓我親自評議,輕重何在。”

他話說完,眾人才知,原來二人之間還有這樣一段賭局。大家都想知道劍之輕重何在。可是若是兩人交手,勝負亦不足以說明是非。海東升早已知之,而且深信白曾青的胸襟,故而讓他來品評。

而桑田海更想知道一點,師父是否在這之前真的已經瘋癲了,還是都是白曾青的脫罪之詞。

“今日想來,我二人也許太過執著,劍形如一,渾然一體,雖有前後之別、動靜之分,卻是缺一不可。無刃之劍,何以退敵?無柄之劍,以身使之。靜隨動改,動由靜出。我今若以木為劍,需能使之,劍柄也;亦須退敵,劍鋒也。劍刃未必鋒利,劍柄何須有形?”

“先生高見,在下不敢苟同。”發話的正是短命三刀林洗風。“你只說出了兩者皆為必需,卻未分輕重。問題依然擺在那裡。樵夫打柴,刀斷朽木,劍刃不鋒利若如朽木,遇著平凡兵器也不能抵擋。風火雷電,傷人無形,只是無人能控,否則殺人於千里之外,亦非難事。”但是他的話直說到這裡便停了。

“左邊扁擔有用,還是右邊扁擔有用?”白曾青抬頭問道。

林洗風沒有回答,他不知道白曾青是何用意。

“半邊扁擔怎麼用?”喬玲瓏很是不滿。

“說得有理。半邊扁擔是沒什麼用的,左邊扁擔和右邊扁擔是一體的,兩者實不可分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刀魔和劍鬼交手,別人問你誰會贏,你說兩人合在一起更厲害些,這算什麼答案?”桑田海當然不認同白曾青的說法。刀魔和劍鬼的一戰,誰也說不清楚結果,已經是一個傳奇了。

“取寓雖不當,兩者並非一體,但它無疑是正確的。”但是這句話,白曾青卻沒有說出口。取代的是一絲無奈。大道至簡而無人得見。所有的人或者迷惑,或者反對,或者自以為能夠理解。這本就不算一個問題,本就沒有一個答案。

大音希聲,卻並非沒人察覺。即便是心裡的話,還是被她給察覺了。直到很多年後,她才明白,為何自己能夠察覺。但是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已經沒有辦法了。

“高手過招,絲毫的輕重,卻能改逆顛倒。所以分毫之差需作較量。神兵利器重要,還是得心應手更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因人因時因地而異。我說不清。這答案不涉及勝負,只在比試中間的得失處。我依然執後者。你需自行體會。然後親自稟告你師父吧。”

她上前去將手中的旭照劍交給了桑田海。這就是一把神兵利器。

他說完這話,看了一眼林洗風,然後收回了眼神。

這時又從袖口中夾出一份磨損殘舊的書信,食指一彈,安其生條件反射般地將直接住。這是他的兄長安其夫的信。

展開一看,當初的事情很是明瞭。

其生親鑒:

你見此書之時,我二人早已陰陽相隔。我知你待我甚厚,知我死後,必奮不顧身為我報仇,我卻忝為兄長。我之死、真相絕非你現在所認為的。我在不久前,恰巧撞破一樁勾當,被人察覺,一路追趕。那人武功奇高,我不知他身份,他卻知道我的出身,他將我打成重傷,卻被我逃走。我自知不免,擔心對方不放過和我有關的人,當初若然被他當場打死也就無需生出這麼多亂子了。可惜世事難料。幸運的是,恰遇宿敵白曾青前輩。最後才向他提出這個不情之請。我故意誤認為那人便是白曾青,而在臨死前向他挑戰報仇,向其師父元經天揭穿,將他激怒被他所殺,這樣兇手才會安心。嶗山派才能夠得以保存。你現在一定還在想著向白掌門復仇。但是他卻不是兇手。至於兇手是誰,我也不清楚。你也無需去為我報仇。只怪我死得冤枉就是了。能知你平安,我心稍安。唯覺愧對白曾青。切勿再與星相派為難。珍重。

其夫

兄長之死,原有內幕,只是爲了保護自己逃避仇家才故意造成是被白曾青所殺。其實白曾青也無法下手,可是安其夫已經自裁死在自己面前,他只好承認是自己殺了對方。安其夫的仇家武功極高,他不小心撞見了他們的勾當,被他所傷,僥倖逃回來,卻不敢回去,擔心敵人會追上來將嶗山派給殺個雞犬不留。一路東躲西藏恰好碰見了白曾青。饒是白曾青武功高強,頗通醫理,只是安其夫受傷太重,實在無力回天。他也自知無法生還,又不想事情繼續下去害了弟弟,所以只能找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誤認做仇人,這樣仇人知道自己身份沒有曝光而安其夫已死,自然不會冒著被拆穿的危險繼續行動。不需殺人口已滅。當然是他求之不得的。畢竟白曾青被人冤枉,說不定會關注這件事情。這是那人最擔心的。

自己尚不是他的對手,弟弟安其生自然也打他不過,所以安其夫並沒有告知兇手之名,就是擔心他去尋仇。何況他也確實不知道對方名字身份。只是隱沒了幾條線索而已。

白曾青對於無法救助安其夫,致使他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甚至無法幫助他報仇,內心愧疚,仿佛他就是自己所殺一樣。白曾青不是一個豪俠之人,卻是一個心思細膩尤重感情之人,他背負了太多責任,這種感情是一般縱情江湖任俠豪放之人所難以理解的。他覺得只有背負罪責才能夠心裡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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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不再說話,他們沒有想到情節變換如此之大,這是他們沒有心理準備的。

但是周圍之人卻並不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隱約察覺,海東升乃是無法參悟武學難題而抱憾去世,至於安其生那封信裡寫了什麽卻不得而知。

現在在場的,只有三個人清楚這一切,一個是白曾青,另外兩個就是桑田海和安其生。

作為前輩,前任武林盟主,星相派現任掌門,曾青的聲望地位,讓他無法把所有的來龍去脈說出口。但是至少當事人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最終的決定,不在他,而在這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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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就在這時,身後的兩個人突然說道:“兩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話就直說,要打就打,我們來一趟也不容易。”

“沒什麼好說的,動手吧。”白曾青不想讓安其生說出信裏的內容,事情雖然過去了十多年,但是那兇手是否還活著,依然難說。

桑田海和安其生互看了一眼,然後挺身上前。

“我既知師傅之死與前輩無關,本不應該再來糾纏,但是師傅與前輩有一場爭論還沒有結果,師傅曾教導我劍心對敵,前輩不改初衷,我也不敢有違師父教導;還有林洗風前輩,亦與家師有一場比試,我自知武功遠不及師傅,卻也不敢退卻墮了師父威名。還請兩位前輩賜教。”安其生本不欲與白曾青再行動手,但是桑田海已然發話,自己卻是沒有再出言制止之可能。

桑田海知道白曾青依然故我堅持劍柄之重,重於劍心。他只是無法接受對方反對自己師傅對於劍道的看法,所以有心要在這裡一試,以證明師傅對於劍道的看法高於白曾青。縱然自己失敗,也已無憾;縱然被冠以以怨報德的駡名,也不會退卻。“這是我替家師與白前輩的一場較量,安兄請勿插手。”沒想到桑田海竟然準備單獨挑戰曾青和林洗風,雖然方式不同以往。

這是萬萬沒有可能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他根本沒有想過能過勝得了白曾青,只願能夠在劍理之上將師傅所傳之精髓發揮到極致,好讓曾青認可,讓林洗風心服。而且他也察覺安其生看過書信之後,已經不再對曾青懷抱仇恨,想來讓他和自己一起聯手找曾青報仇,已經是強人所難,何況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也絕非報仇,不是生死相搏,雖然自己決定拼盡全力了。

“我二人既已約定,定當同進同退。”安其生走上前對曾青道,“我本以為兄長之死與你有關,欲和你做生死相搏,後來知道你並非仇敵反是恩人,本應該知恩圖報,只是我尚有幾件問題需要向前輩請教,所以還請恕我無禮之罪。”

曾青本欲阻止他說出真相,但是他卻視而不見。還說要想曾青討教幾個問題。桑田海想要一個人出手,已經狂妄至極,安其生看似沉穩,沒想到更加囂張。原來安其生想要向曾青打聽到底是什麽人害死自己兄長的,曾青是否有線索,所以出手,就是想證明自己武功已經小有所成,有足夠的能力去為兄長報仇,如果白曾青見識了他的武功,自然沒有必要再為他的安全擔心,也沒有必要為他哥哥守住承諾不告知自己真相了。可是星相派的弟子卻將安其生的意思理解錯了,以為他是想要想曾青討教武功。

原來似乎大戰可以避免,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避免。

不過星相派的弟子都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相信,掌門一定有足夠的能力去對付他們。星相派還會聲威大震。尤其是李問道等三兄弟以及文道成、莊靈泰等弟子。還有文道成的一個好友。雖然沒有人注意到他。

李問道、何尋情、洪傳業等暗想,若是一戰避免了,反倒讓人以為我們星相派服軟了。

文道成等人則希望能夠見識掌門的絕世武功,好開開眼界,讓外人知道星相派的厲害。也讓同門弟子不敢再有私議,說掌門不復當年。

只要打敗了他們,這時候說什麼都有道理,都不會讓人有所懷疑,否則的話,被人到家門口挑戰星相派卻不敢應戰。天下物議紛紛,眾口難防。

這時,但見桑田海以指尖在旭照劍尖上一劃,以血祭劍,而安其生則將那份書信收回懷中。這一切都在白曾青眼中。

兩人站立下首,做了一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