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关你事,当晚你为何着急救我,莫不是故意做给二哥看的?”
忽然间,让他这一问,我居然有些心虚,此时高孝珩突然出现,插嘴道:“长恭,在说什么呢?怜儿是本王的王妃,怎会对你一个小叔子有什么,你这话说着,叫外人听着,岂不是自嘲!”
“二哥,是不是自嘲,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正在问小怜,二哥要听实话,不妨让小怜自己来说!”
见长恭一脸强势模样,极其狂妄,高孝珩有些生气,在看看我一脸平静模样,不容细想,都晓得我是心虚所致,又何必相问。
我猜中长恭掐住了二哥的软肋,在这个自大狂妄的小子面前,哪能让他顺风顺水,就上前一步,插嘴道:“四爷说的极是,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其他人如何代劳,既然要我说,小怜不妨直说了。小怜心中自始至终唯有一人,就是恒伽,在一些事上,或许是四爷将我认作他人,再或许是二爷把我幻想成了心中所爱,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重逢了,小怜相信,会有一天,二爷、四爷都会如愿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话语间,长恭和孝珩一起拉住我的手,齐声道:“小怜…怜儿。”
我把两人的手依次推开道:“我们不要在互相产生错觉了,你们的梦里或许有过我,可在小怜的梦里,从未有过两位殿下,如此,大家又何必虚耗着….再会!”
语毕,我语重深长的从两人中间离开殷府,赶巧在殷府的门口,恒伽的马车正停靠在大树底下,我甚感幸福的上了马车,车中恒伽正在打盹,我环抱着手道:“喂,你这小子,为何不帮我,就眼睁睁的看我笑话?”
恒伽没做声,我一下钻到他怀里,他环抱着的手松懈下来,搂住我的肩,原本正经的脸上显露微笑道:“我这不是在等你吗?”
“哦,原来你都知道!好哇你,你怎么这样?要是我跟谁走了,你就高兴了是吧?”我瘪了瘪嘴道。
“怎会!”恒伽一脸肯定的抚了抚的额头道。
“怎会?这是什么话?是不是要我转回去呀?我越发觉得你是不是以为我肯回来,就得意忘形了,是不是就觉得我轻浮了,是不是觉得我在…”
话语间,不等我把话说完,马车外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子声音。
“子歆”,那声音一阵阵的叫唤着我,额外空灵,我坐起身来,牵起车帘往外探了探,并无其他人,待把头缩回来时,恒伽昏厥了,任我如何摇晃他也一动不动的。
马车外,一个身穿红色服饰少女,她那烈日一般诱人的红唇,搭配着那一头的长白发,叫人有些毛骨悚然,然而她的容貌却是极美的,看样子,我像是在照镜子。
“多日不见,你可好?”她温柔的声音很是叫人着迷。
“你是…白首投南国,青冥望北辰,为我…好好的?这是…怎么我会说说这些,我脑子里的人是谁,他怎么会对我说这番话?”
面前脑中突然浮现的模糊男子,他一身战甲,血染他半边脸颊,那人的目光很是坚定不移,冷峻的对我说着那句我很熟悉的话,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面对山河的即将坍塌,我本不想跟你说的,只是…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他真正想见到的人不该是那个日日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因为那并非是我!所以,你必须回去,待在宇文邕身边,我想在他快死的时候,你再告诉他,你的名字叫做元善,想必那时候,他会痛不欲生的!”
闻北辰一席话,我一脸茫然,直到她把手靠近我时,我往后退了几步,见恒伽睡的正熟,就直接从马车上跳下,额头直接磕在地上,吃痛的站起身,怯怯的朝殷府门口跑去,正巧长恭出来,撞在他身上,我一脸害怕模样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去,北辰的手正向我伸来,她一副诡异的笑脸,让我顿时发毛,眼看就快抓到我了,我吓得晕倒在地。
长恭把我扶起,送上自己马车上,带着我回了府。
半夜,我梦中出现三个神似我的姑娘,一个身着青衣的朴素装扮,她一头黑长发正在麦田里抓蚱蜢,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般纯真;另一个便是方才所见的红衣女子,在梦中的她并非满头白发,而是黑发,她一身华贵服饰,头上戴着的发冠正是皇后才用的,莫不是这姑娘将是皇后……
最后一个形体很是模糊,全然叫我看不清楚,一个男子的读书声阵阵想起,近处一看,只能看到一个被水形成的透明人。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刚刚的青衣姑娘拿着自己刚抓来的一布带蚱蜢,一跳一跳的来到男子身边,逗趣的道:“表兄,别装了,先生又不在,你这么用功,都没人看见!”
男子不搭理她,继续念道: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
青衣姑娘插嘴道: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表兄,别生气了,大不了我...”
两人的声音越发小声,我耳边传来另外一个声音,等我睁开眼睛时,已是清晨,房外“当当”的刀剑声,我披上外衣,把门打开一看,长恭正在练剑,他一身魁梧的肌肉暴露在外,完全跟平日白净文质彬彬的的衣裳有所不搭。
我环抱着手,静静欣赏着。
不一会儿,他注意到我站在一边,就停手握着长剑带到我面前,看着他一身汗流浃背,我不禁把手伸出去,正想帮他擦去额间的汗水,他顿时紧拉住我的手,道:“额头上的伤好些了吗?还痛不痛了?”
他,这是在关心我吗?先前冷酷无情的他,好像很无情…...
闻言,我用眼睛往上顶了顶,方才觉得脑门隐隐有些疼,意识到他的话,我低头不雅的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道:“昨晚上,不知四爷可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
“红衣姑娘?看到了,只是…没瞧清楚,那姑娘早就消失了。”
“什么!你怎么会没看清楚呢?你仔细看看我,就是我这样子啊,身穿红衣,一头的白发,你不可能没看清楚的!这样,四爷府上可有红衣服饰,借我穿上,四爷一看便知道了!”
见我一脸激动模样,长恭浅笑道:“来人!”
很快跑来一个守卫,长恭伺机吩咐道:“把我房中的那件红衣拿来给冯姑娘换上!”
不过一会儿时间,我换好衣裳从屋中出来,院中飘零着的茉莉花香很是浓郁,发髻头饰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弄,就只得散披着,长恭缓缓走近我,眼神确认过一般,道:“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好看,要是阿娘能够看见这时的你,不知道会不会笑的合不拢嘴。”
正当长恭的手快触及我脸时,我怒视着他,厉声道:“四爷,这是又扯哪里去了?我让四爷看,那是想让四爷确认一下昨夜追赶我的人,不是让四爷心生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