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若是长恭知道自己方才抱着的人并非是个女子,是韩子高的话,估计他会杀了韩子高的。
段深道:“没什么,一点也不好笑。”
段深收了收笑意,肃静下来,长恭便对台下依旧跪在地上的几个乐师问道:“这跳的都是什么呀?”
为首的乐师拱手扣了一礼,答道:“回殿下,此曲名曰:‘代面’。”
长恭闻言,道:“代面,跳的不错,这都是谁的主意呀!”
乐师胆怯道:“是…是元姑娘的主意。”
恒伽闻言,有些激动道:“代面,既是元姑娘所出主意,她人呢?”
乐师道:“回将军,元姑娘方才让舞者拉走了。”
长恭闻言,大惊失色,被舞者拉走的人是元姑娘,那他刚刚抱得岂不是别人了,一脸尴尬直涌心头,长恭面红耳赤的瞪着乐师,那乐师不知自己做错什么,只好低下头,不去看长恭。
斛律老将军在旁说道:“代面,舞跳的不错,柔中带刚强,于长恭你的风采倒是很匹配的,老夫见长恭方才拥抱那跳舞之人,定是对那跳舞的人喜爱备至吧!”
乐师闻言,吓得两腿直打颤,段太师见状,问道:“台下乐师,你在怕什么,丞相大人那是夸奖你们!”
段太师言罢,乐师往前移动一步,道:回太师话,方才跳舞的人…其实,其实是男子,并非女子。”
段太师闻言,见长恭面色难看,立即圆场道:“噢,想来必定是个奇人,四爷不妨将此人收在营中给将士们表演,此人有女子的柔韧、男子的阳刚,如此甚好啊!”
长恭闻言,允下段太师的话,挥动下手,那跪在地上的乐师全都退下了。
序时,众将正在畅饮,尹子华突然建议道:“殿下,尹某看这舞跳的不错,故有人领先取了‘代面’这名字,那这曲子奏的也恰到好处,殿下不妨也给取个名吧!”
斛律明月与段太师年纪相当,两人互相对视着点了下头,恒伽在旁不作声,只有段深言道:“不如叫兰陵王入阵曲。”
长恭闻言,很是满意。抬起酒杯大声道:“好名字,就叫入阵曲。”
众人举杯大叫“好”。庆功酒一直延续到夜日交替之际,那时视为寅时。
翌日,清晨。我独自走到城墙之上遥望城外的风景时,意外碰上段太师,见我在和一个侍卫谈及贵贱之分,他上前来插嘴道:
“小姑娘,那你倒是说说何谓贱之贵本?”段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道。
我冷哼一声道:“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其致之也,谓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废,神无以灵,将恐歇,谷无以盈,将恐竭,万物无以生,将恐灭,侯王无以正,将恐蹶。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榖。此非以贱为本邪?非乎?故至誉无誉。是故不欲碌碌如玉,珞珞如石。只要摒弃私心杂念便不会有妄想。只要做到不妄想,就不会妄为!这便是我阿爹告诉我的。”
段太师撸了撸胡须,道:“见解独到,颇有一番滋味,只是…你一介女流怎么会在四爷府上,难道真是四爷喜爱的姑娘不成?”
我嘟起嘴巴,抱着手接着道:“你这老头,先别急着插我的嘴,我还没说完呢!贱为贵本,说深些其实还有一种解法,便是…治国者应宁贱毋贵、宁下毋高,如若不能依照着做,必然会引起百姓反抗。毕竟…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你一个老头怎么会懂这些呢!”
见我言语谈吐实在狂妄,段韶便道:“老夫虽年迈,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
我闻言,“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太师,你若知道,齐国早就统一全国了,哪里会是当今这般形势!别说大话了,我懂得未必比你少,吃的盐也未必比你少,你还是想想回了城要怎么面见君主吧!”
不等段韶再次言语,我便离开城墙,去了演兵场看士兵们练习。
一棵大树下,我躺在树梢上,手里拿着一个装着瓜子的布带,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大声叫“好”,士兵们见营中难得有个女子出现,在看他们,便认真的练习。
过会儿,晌午时候,士兵们开始准备吃饭歇息,一个士兵端了一碗米粥,拿着两个馒头来到树下,对我唤道:“冯姑娘”
我低下头看了眼他,他把手中馒头递给我,道:“冯姑娘,你还记不记得我?”
我对他摇了摇头,他对我招了下手,我跳下树,与他对视几秒,问道:“你谁呀?”
士兵激动的答道:“我,李安,你不认识了,去年村里都染了瘟疫,是你救的大家,你忘记了?”
李安,确实,那时候我给宇文邕做了细作,初次来到邺城之时,确实认了这么一个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