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外的大片矿地上,成堆的枯草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城内百姓的各家烟囱上方正飘着白烟,在这样紧迫的情景之下,以杨坚为首的柱国贵胄,并未出城迎战,倒是急着退出洛阳。
各辆战车上都有射手、御手各一名,战马三匹,同套战车前头。另外周围都跟着投石车、弩车、攻城车,太师段韶和段深将军登高在大巢车之上观察敌情。
大巢车造工十分精妙,车底部装有轮子,可以推动,车上用坚木竖起两根长柱,柱子顶端设一辘轳轴,用绳索系一小板屋于辘轳上,板屋高九尺,方四尺,四面开有十二个瞭望孔,外面蒙有生牛皮,以防敌人矢石破坏。车上可容纳两人,通过辘轳车升高数丈,攻城时可观察城内敌兵情况。
乍看才知这是弃城而离的杨柱国带着成万的兵甲离开洛阳,转去平阳。
建康天谷的溶洞里,湿哒哒的冰池子里,恒伽半赤着身体泡在加了各种草药的水里,郁之在旁陪同聊天。
在郁之的一番说辞下,恒伽笑着说:“九州山河,王侯事业,千里烽烟尘埃,是非成败,都如一局棋枰。”
我头上带了斗笠,外边正下着大雨,衣裳也被淋湿,这下走进去道:“二哥,外面下雨了,我衣裳湿了…进里边换身衣裳,篓子里放了两条鱼,你过来帮忙生个火。”
郁之闻言,立即站起身,快步来到我身边,见我的衣裳让雨水给浸湿的,尚连里边的内衣也都看得清晰,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外衣来递到我手上,我捋了捋额间的湿发,几片残渣叶子和泥巴沾染了一半的头发,甚是狼狈。
二哥见状,立即夺过我手上的衣裳,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你平素不最爱干净的吗?怎么今天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抬眼间,眼泪不禁已经夺眶而出,见我眼睛红肿的厉害,二哥方才回过神,一个劲的道歉:“阿善,对不起,二哥不是故意的,你别哭呀。”
我擦擦眼泪,撇笑着说:“二哥你说什么呢!我会是如此小气之人吗,再说…二哥你也没说我什么,不是吗?”
二哥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你为何哭呀?”
“其实,是在山里采草药的时候,我发现了好多红甘草,就采了些回来,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山下的村民,村民说多亏段大哥平日的救命药酒救了村中很多人,就硬塞了半框的胡萝卜给我,一路回来我嘴馋就偷吃了两个,这不…就染了眼疾。”
“阿善呀阿善,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胡萝卜和甘草都是忌食,分开食用都有一半的危险,你还一起吃,这是吃着玩呢?”
闻二哥责怪,一脸担心的模样,我打趣的笑着对他说:“二哥,别骂我了,你看…我现在可是残疾人了,以后做饭、跑腿的事可靠你了。”
二哥闻言,立即丢下衣裳,一脸怒意道:“阿善呀,你说你…敢情是害怕做饭、跑腿,才故意伤害自己的,是吧?你真是胡闹,要想吃二哥做的饭,直说就好了!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二哥把脸转到一边去,我隐约间抬起手揉揉眼睛,眼泪居然一个劲的往外流,疼痛难忍,只觉脑袋一阵昏厥,便倒在地上,适才打消了二哥的怒气,他连忙搭把手上去将我扶起,抱到里边的洞里,一张铺着草席的榻子上,没有被子,只有几张不用的草席子,二哥把那将就着盖在我身上。因为进山来的仓促,衣裳什么的也没来得及置办,二哥只得闭着眼睛帮我把外衣脱了拿到外边,放在药池里浸过之后,用火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