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请皇上给高长恭赐婚了?”我刚走近姑姑些,便迎来她严厉的问话。
我左右看了看,一副逃避她看我的眼神,淡淡回道:“姑姑,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用郑子歆这个身份嫁给兰陵王,我始终坚信,皇上他帮不了我,以其依靠一个无勇无谋的皇帝,姑姑不如和我来赌兰陵王。”
陆令萱疑问道:“高长恭?”
我对他露出狡黠一笑,道:“现如今,周国的军队已经扩大到了各地,眼看着就快跨过青海,姑姑,你我必须同仇敌忾,寻好解决方法,兰陵王就能帮我们。”
见我如此肯定的语气,姑姑冷笑道:“兰陵王高长恭,他凭什么帮你,一个油盐不进的木头,你居然能把他夸上了天,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先前你们就认识了?”
我的话始终瞒不过姑姑,她的话问的我顿时慌了神,我道:“不瞒姑姑,我在广宁王府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要说认识,也不全是,姑姑就别管了,此事我会处理妥当。”
陆令萱闻言,道:“你自己做决定就好,只是…切不可引火烧身。”
陆令萱目光坚定,我对她行过一礼,便退下了。
在一个堪称蓬莱的绝世之地,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官阀门第之分,我能清楚的记得,那个羡慕了我半生的人,她同我一样喜欢念书、习字,可她不喜欢田园耕种。
“清风习习荷自开,
一缕馨凉沁心怀。
除去羁绊赤诚现,
不染尘污到蓬莱。”
田间,我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嘴里碎碎念着先生教的学问。冯小怜,我儿时的玩伴。她悄悄走到我身边,问道:“小姐,你念的是什么呀!”
我一副骄傲模样对她回道:“...学问!说了你也不晓得,改天我在教你!”
她满心欢快的奔奔跳跳的喊着:“好啊,好啊!”
见两个孩子玩的这么乐呵,不得不让冯荇欣喜。
冯荇,冯小怜的阿爹,他总是能腾出很多时间来陪小怜,就算麦子秋熟的时候,他总能给小怜抓来很多奇奇怪怪的虫子,用竹签串起来烤着吃,相当美味滋补。
“孩子们,在玩什么呢!”
“阿爹,小姐在说学问呢!”
“学问,就像说书先生那样吗!”冯荇疑问。
我上前解释道:“啊...呵呵..不是的,说书先生说的那可都是胡诌,我可是有拜教书先生的,舅父给我和表兄找的!”
“喔...”
突然,冯氏年迈的老母亲突然站在门口对院落的孩子叫道。
“饭熟了,都进屋喽!”
“孩子们,在玩什么呢!”
“阿爹,小姐在说学问呢!”
“学问,就像说书先生那样吗!”
“啊...呵呵..不是的,说书先生说的那可都是胡诌,我可是有拜教书先生的,舅父给我和表兄找的!”
“喔...”
突然,冯氏那年迈的老母亲突然站在门口对院落的孩子叫道。
“饭熟了,都进屋喽!”
随着老妇人的叫唤,女娃小怜首当其冲的朝屋里奔去,其父冯荇尾随其后,似的见了美事就全然忘了我的存在....
翌日,我受兰陵王邀约,在城中一处酒楼见面。
今日,我身穿素净青绿衣裙,黑而长亮的头发高高竖起,耳坠上没有佩戴华丽的耳饰。
“你就是郑子歆?”长恭的身边,坐着段深,这还真是个多事臭屁虫,搁哪都有他。
长恭未开口,段深便谦谦有礼的对我问道。
我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为不让他一眼认出,我特别弄了快手帕遮挡在脸前,若是光看眼睛、额头,估计是不易认出来的。
我与长恭对坐,他的眼睛总是紧紧注视着桌上的美酒,毫不看我,只是他身边的段深,一个劲的对我问东问西,弄得我差点露馅。
“四爷,我看这姑娘挺有意思的,你看她一身的装扮,看着像女公子,却又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典雅,看来皇上还是厚待四爷的。”段深见长恭在旁喝着闷酒,便对他说。
我刚想说什么,长恭却冷声道:“既然如此,便把婚事尽早办了,不知…郑小姐,意下如何?”
我一脸茫然的环视周围,却不动声色的把玩起自己的手指,结结巴巴道:“殿下决定就好。”
我话刚落,本以为他不会在多说什么,可谁知长恭突然站起身,坐到我身边,眼瞅着他缓缓凑近我,像是要揭下我面部帕子时,我立即站起身,紧张的肢体不自觉的躲到段深身后,长恭顿时扑了个空,他有些好笑的挺直腰杆,注视着段深身后的我,段深无语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从我惊慌的眼神,他好像已经把我认出。
须臾,长恭再次向我靠近时,段深却张开手臂,阻拦长恭道:“好了!四爷,你看你都吓坏郑姑娘了!”
长恭闻言,缓缓坐下,段深回头对我说:“我看婚事今日便定下了,只是婚期还不着急,等四爷回府让人算好日子,在行婚仪。郑姑娘,你觉得如何?”
我怯怯回道:“你…你们决定就好!”
见我颤抖的厉害,段深故意说:“不知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段某帮姑娘看看。”
我道:“多谢…不…不必了!”
段深说:“既然如此,那这几天就请姑娘自行保重,毕竟身体才是人最重要的本钱!(段深话刚落,长恭脑袋一下磕在桌上,等我看时,他已经睡熟。)天色不早了,哟,四爷这是醉了,那段深就不多与姑娘闲谈了,就送四爷回府了。”
我有礼的对他点了下头,段深便扶着长恭离开酒楼。
等我要离开时,韩凤却突然从一张屏风后走出来,他目光奸险,叫我看的直发毛,跟着他的脚步,我随他进了宫,想来今日之举动,绝对逃不过了,他将所见所闻只字不漏的告诉给高纬。
之后,高纬让他下去,我与高纬单独留在星宿宫的大殿里,见他面色冷漠,我知道,他这次生气了。
我满怀心虚的缓缓走到他身边,将手扶住他手臂,道:“皇上……”
话刚到嘴边,高纬便对我厉声道:“爱不得,朕必杀之!辰儿,不,这该称你做兰陵王妃了吧!这所作所为…可是把朕骗的好傻啊!”高纬不敢置信的怔怔注视着我说,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手在颤抖。
“皇上,我……”
我正想要解释,高纬便道:“去吧,朕的四哥在等你!去做你的兰陵王妃吧!”
高纬一脸自嘲的看着殿里的石柱,再不作声,我知道此时他一定听不进任何解释,便不再多言,直接退出星辰宫。
而后,无戚将军进殿,高纬在忍不住眼泪,道:“无戚,难道朕就要看着她一点点的讫尽,竟无能为力,做不得其他事吗?朕想过了…他兰陵王不是要娶一个姓冯的女子吗?朕就成全他,你就找个宫女,把辰儿换回来。”
高纬话刚落,星辰宫的外边就传来一阵“呃”的痛楚女声,闻着声音,高纬同无戚对视一眼,两人急忙跑出去一看,竟见我身后靠心脏的位置,让一支长矛兵器刺穿了身体,眼见身体的血液正渗透单薄的衣裳流在地面,高纬顿时吓得不轻,我恍若灵魂出窍一般,身体一下被掏空,一丝生机不留,只觉得好冷,好冷……
我呆呆看着园前的一棵木头桩子,淡淡重复着高纬方才的那句:“爱不得,必杀之……”
高纬快速跑上去扶住我,从他红湿了的眼睛中,我能看得出,其实这是一个男人嫉妒时才会说出的胡话,这都不是真的。
“辰儿……”高纬看着地上的大片血迹,他一脸崩溃的抚着我的脸颊,唤着我的名字。
我对他冷笑着质问:“皇上,你说…爱不得,才杀我?啊?”
高纬闻言,对自己方才说的话悔的肠子都快绿了。
“辰儿,辰儿……无戚将军,你还站在那边做什么?去叫太医!”高纬一脸惊慌的模样,手忙脚乱的简直像是手舞足蹈。立即对身后的无戚呵斥道。
无戚这才缓过神急忙跑去寻太医。
我苦笑着一把推开高纬的手,小声碎碎道:“为北四虚,居于南中,冬至一阳初生,为新一年即将开始,如同子时一阳初生……”
高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便问:“辰儿,你说什么?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我强撑着身体,用尽最后一股力量把刺穿身体的那支利器给慢慢拔出,耳边清楚的听见血肉搅动发出的声音。
利器拔出后,我眼睛直直看着天空,蔚蓝而多云的好天气下,我暗自对自己说:“我究竟是谁?郑子歆么……”
也不知我何时晕倒、何时醒来、睡了多久,是还活着……亦或是已经死了……
只是在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人的声音,他带我骑马、捉蚱蜢、放风筝、吃好吃的花糕,那味道就算失忆、死去,也很难忘记,我想……待有一时魂牵梦萦,我爹娘就会活着,他们会来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