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婷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奶奶的死，我也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再多想了。我想，奶奶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所以，你一定要振作，好好配合警察，只要查出杀害刘海涛的真凶，你就会没事了。”汪晨以为孟婷仍在为奶奶的死伤心难过，忍不住安慰和鼓励她几句。
片刻，孟婷缓缓抬起头来直视汪晨，一字一句地问：“如果杀害刘海涛的凶手就是我，你还爱我吗？”
汪晨以为，孟婷的这种说法不过是想要试探他的感情，她大概觉得自己一旦真的成为杀人凶手，汪晨对她的爱就会由于她的双手沾满血腥而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有着正常心态和侠义心肠的男人，无论他对一个女人的感情有多深，恐怕也难以接受这个女人凶狠残暴地杀害自己丈夫这种令人发指的罪行。
沉默了一下，汪晨态度诚恳地说：“即便你真是杀害刘海涛的凶手，我也完全可以理解你的这种行为，刘海涛限制你的人身自由，阻碍你得到幸福，他给予你的只有痛苦和屈辱。愤怒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杀了他，不仅仅是因为爱你，想要跟你在一起，而是他的做法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刘海涛绝不是被你所害。”
孟婷再问：“如果是呢？”
汪晨摇了摇头说：“没有这种如果。”
孟婷苦笑了一下，说：“这或许只能说明你对我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幻想刘海涛不是被我所害，你害怕面对现实。”
孟婷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汪晨再次沉默。
汪晨确实一直抱有一种想法，孟婷不是杀害刘海涛的凶手，因为他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开心幸福地活下去。假如这种想法真的只是一种幻想，假如刘海涛真是孟婷雇人所杀，他会很难过会很心痛，可他的难过和心痛并非因为孟婷成了杀人犯，而是因为她或许会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或许会很快离开这个世界。
假如孟婷遭遇这种命运，汪晨会认为这是命运对孟婷的不公，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孟婷是一个深情善良的女子，她应该得到幸福。假如孟婷难逃一死，汪晨的余生将不得安宁，他会认为是自己的出现致使孟婷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假如他不曾出现，也许孟婷会一直跟刘海涛过着虽不幸福却平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