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淘尽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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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晓红殉情(1991年6月)

郝放回到班里的时候,廖然以目光询问郝放,郝放以笑示意,廖然心领神会,旁边齐晓红看在眼里。调谑郝放道,“真有你们的,一进屋就来一下‘眉眼传情未了时’”。

“我看你《西厢记》读多了吧?怎么我就眉目传情了?”郝放回敬道。

“你和廖然就不能收敛点?大庭广众之下,谁看不到啊?”齐晓红吃醋道。

“我们还整天在一起呢?别人会怎么说我们?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

“不是我敏感,你和廖然怎么样,难道我感觉不出来?”

“那又怎样?我们又没出什么格!”

“那你是承认你们俩那样了?”齐晓红连腾的一下红了,急切的质问道。

“我们俩怎样了?你别再说这些好不好?我们现在是自习课,快看书吧!”郝放一看情形不对,赶忙支开话题。

此时,正是晨读,朗朗的读书声早已掩盖了他二人的对话。齐晓红知道这是郝放在塞搪自己。忍不住继续追问,“你们俩究竟到什么程度了,我的出现是不是搅了你的好事?”

“你别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好不好?你不就是让我帮你学习来的吗?我们之间又没什么?难道不是兄妹关系?你管我和别的女孩怎样呢?你当妹子的不该这么个态度吧?!”

“我们是怎样的一种兄妹关系?我们有骨血吗?我凭什么就认你为哥?你难道就是木头吗?”郝放没想到齐晓红这次质问的如此直接,让他一时也口不择言。

“虽然没骨血,我就认为你是我妹,其它的我一点也没想过。”

“你心里竟然一点没想过?是不是全是她?”齐晓红质问道。

话说到这份上,有些话一下子就在嘴里打转了,长痛不如短痛,他早已有这个打算,迟早要和齐晓红说明白他们之间关系的,要是再迟的话,说不准她陷的更深,一不做二不休,郝放一狠心,对齐晓红道,“是的,你猜对了,我心里满是廖然,你明白了?”

郝放的话轻飘飘的,在齐晓红听来却如五雷轰顶,她愕然的盯着郝放,眼里满是陌生和失望。郝放这时才觉得话说的有些冒失,让齐晓红没有一点思想的过渡,是不是对她的打击过大了?正在有些后悔的时候,齐晓红突然间就站起来,跑向了门外。廖然向这边望的时候,郝放也正好看她,他向齐晓红的方向一使眼色,廖然会意,起身跟着齐晓红的身影追了上去。

时候不大,廖然回来了,走到郝放跟前,悄声对郝放说,“她回宿舍了,蒙了大被不理我,我看也没什么事,等中午我过去劝劝她。”

“你过去劝的话,不是火上浇油吗?就让她自己想明白吧,这种事别人没法帮忙。”

第二节课大课间,郝放正和同学们在操场做操,突然看见宿舍方向,来来往往跑动这好多人,一时间,很多老师都跑了过去,他脑子里念头一闪,“坏了,或许齐晓红出事了!”他顾不得做操,径直向宿舍方向跑去。

到女生宿舍前的时候,一个女老师恰好被齐晓红出来,齐晓红人事不知,被送上学校的面包车,几个老师相跟着挤到车里,郝放见状大喊,“老师,我是他表哥,让我跟着去吧!”,听到郝放这样说,班主任马上让郝放挤了进去。

面包车风驰电掣的朝县医院开去。几分钟就到了县医院,直接送到了急诊室,有老师大声喊,“大夫,这学生是吃了安眠药了,你们快处理吧!”一个大夫接过安眠药瓶子。马上喊道,“********,抑制呼吸,洗胃,准备利尿剂”,一个大夫问吃药多长时间了,一个老师说,顶多一个小时,因为一小时前我在校门口还看到她,从外边进来呢。大夫道,“这小姑娘看来是玩真的,整整一瓶都吃了,当饭啊?幸亏你们发现及时,不然的话就麻烦了,咱们这里没有血透机,去滨海市又来不及。”

这时有一个大夫到,谁是她的家属,过来签字吧。班主任扭头看郝放,郝放道,“老师你先签吧,他们的家长我这就去找。”

郝放赶忙从医院出来,直奔邮局。在邮局查了齐晓红村大队办公室的电话,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接电话的人很痛快,说马上去找她父母以最快速度赶往医院,让学校先签字先把需要的手续都办了,郝放在这边满口答应。

郝放打完电话,一路小跑回到医院,这时洗胃结束,已办理住院手续,住进了医院,到住院部看时,见齐晓红呼吸已经均匀,正在打点滴。郝放对班主任说她父母马上就到,让学校先暂时办好手续。把该交代的都说了以后,班主任就让他回去上课了。

临走的时候,他把班主任叫到一边,把和齐晓红的关系实话实说了。听完郝放坦白,班主任这才说,“原来如此,也怪你把这事处理的太草率,你放心对她父母我不会说起你的,不过以后你可要小心处理好你们的关系,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谢谢老师,我会妥善处理的。”郝放对这么开明的班主任不由心生敬佩之情。

回到学校的时候,廖然在学校早就翘首以待,听说齐晓红没事,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她拿出了一封信,“这封信是齐晓红写给我的,在传达室我发现的,你看看吧!”说着就把信递了过来。

“廖然姐:

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阴阳两分了。我走了,下辈子我也不后悔,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留恋了。我最对不起的是我的父母,我让他们伤心了。但我没法做孝女了。因为我的世界已经黑暗让我恐惧。

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我连死都不怕我怕什么?我之所以这么做,我是想让她记住我,我要让她一世对我歉疚。他这样做了,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安息了。

你真的无法体会到我对他的爱有多深?我明知道他对我无心,但我依然把全部的身心都倾注在他身上。本来高一我就可以来一中借读,我知道他无心对我,所以,我有意的避开他,我以为见不到他的话,总归有一天我也能忘记他。

但我错了。没有他的日子,我的世界暗无天日,我发誓要回到他身边,一世对他好。去年寒假的时候,他给我补课,那时是我此生最快乐的日子。他的睿智,他的正直对我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

来一中后,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对你是一片真心,而对于我一点暧昧都没有,透明的向清水一样,我的心早就碎了。

他对我千般好,万般好,真的就是兄妹之情啊!而我却幻想着他对我就像我对她一样。今天他的话让我彻底醒悟,他根本就对我没有半点心思,他的全部心思是你啊!

廖然姐,我嫉妒你,为什么他会遇到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吸引他?我此生得不到他的心,但我一定要让他为我忏悔一辈子,原谅我抢走属于你的这么一点空间吧!

我今天走了,其实我从他那里得到全是亲情似的爱。我们认识近三年了,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日子不计可数,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你相信么?

不说这些了。我希望你好好对她,向我对他一样去爱他好吗?他是一个好男人,你好好的珍惜吧!

请转告我哥,不要让他太过伤心了,要是心里有我的话,每年清明给我烧烧纸吧!

此致

敬礼

晓红

1991。6。29

郝放读罢信后常常的吁了口气,“这可咋办?以后我们怎么面对晓红?她又如何面对我们?怎么劝她才不至于以后不再做傻事?”

廖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还必须由你本人去解决!”

“怎么解决?她已明白我内心了,我的劝说最苍白无力!”

“那就由我来处理这件事!不过你得答应我,他出院后,你还一如既往给她辅导,别的你不用管了!”

“你准备如何帮她?”

“我还没想太成熟,总而言之先用缓兵之计稳住她,然后再让她慢慢明白个中道理,绝不能再做今天这种傻事了!”

郝放见廖然说的也在理,也就默认了廖然的建议。

一星期后,齐晓红出院,本来医生嘱咐最好回家静养一段时间,齐晓红也想回家。但在廖然去医院看完齐晓红后,齐晓红改了主意,非要坚持回学校上课。

关于齐晓红吃药的真相,只有帮助人从郝放那里略知一二,在别人看来是因为她不看学习压力导致,因为她转学过来成绩很低,除了全身关注于学习没见她有什么额外心思。她和异性接触就只有她表哥,而且她表哥和廖然的关系已成为公开的秘密。所以任谁也不会猜到她竟是为情所困而一时想不开。所以人们对齐的行为只是报以同情,并没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而齐晓红这么愿意回来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以上原因,更主要的是因为廖然的那次谈话。

在齐晓红回来的第二天,廖然调班走了,过来的女同学恰好是上次调走的那个女同学。这次调走弄得郝放也有些不知所措。

当天晚自习后,还是在礼堂西边靠院墙的角落,郝放质问廖然,“廖然,你在搞什么名堂?你怎么就突然躲开了?你是什么用意?”

“我不躲开,我们三人现在这个状态,不用说她,连我都受不了,如果齐晓红再有一个三长两短,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就是你的缓兵之计?”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好的办法?”

“究竟你去医院时向齐晓红说什么了?为什么她回来后心情愉快,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

“我也没向她说什么,我只是向她说我要调班,没有别的事!”

郝放当然不会相信廖然这么说,一再盘问廖然坚持没说什么。最后,郝放不得不问,“究竟你的缓兵之计是怎样的一种计划?对齐晓红我们如何对她?”

“我的缓兵之计就是顺其自然,一切都不强求,一切都不要勉力而为,她喜欢你就让她去喜欢吧,你既然不讨厌就慢慢的接受她,继续给她学习上的帮助,儿女情长的事情等高考完以后在做最后决断吧!”

“你这样做,你知道后果吗?”

“什么后果?”

“当有一天她又一次被明确的拒绝后,她的反应甚至比这次更剧烈!”

“不会的,这一次已经就到了极点,给她一年多的时间让她慢慢的去体会,她会明白一切的,到时说不定她会自动离开。”

“如果她不离开呢?”

“如果还这种状态,到时再想办法也不迟,毕竟年龄大些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冲动吧!”

廖然的坚持让郝放无计可施,除了现在面对现实看起来真的就没有什么别的方法,总不能再一次把齐晓红推向绝望吧,缓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