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淘尽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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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暧昧(1990年3-4月)

《学法论坛》整整编了八开纸10多页,在寒假期间安排了一次返校,当师生们手捧散发油墨香味的资料,翻看着那些耳目一新的方法观点,都不由得称赞有加。校长也看到了一年级搞得这个资料,当即批给编辑组成员每人30元钱。并一再嘱咐以后这报纸每月出版两次,对刊登的文章视工作量给予一定的报酬。

《学法论坛》名气大增,稿件来源自不用说。而且学校给编辑室新配了一副钢板和手工印刷机。这样效率就大大提高。期刊的质量提高不说,编辑组的工作量相对也小多了,每月两期,对编辑组成员来说倒不是什么负担。而且秦刚成了编辑组的编外成员,每一次编辑出版的日子,他不叫自来,总是负责推墨辊,对这个无偿劳动力,方华他们当然是求之不得。

秦刚来时总是给编辑组带些小礼物,糖块瓜子饮料之类。方华见他来,总是乐意使唤他,他也乐得屁颠屁颠的被指使的团团转。

方华对郝放到越发客气有加,客气是客气了,却多了一层生分,少了一层默契。这倒不至于影响他们合作。只是原来的一层朋友关系完全被同学关系所取代,通过那次事件后,方华对郝放的一丝好感已经烟消云散。一点点的暧昧都是多余。

郝放和廖然见面更是尴尬万分。没有非说不可的话,他们俩绝不交言,倒是秦刚来到编辑组后左右逢源。上下打成一片,除了廖然和郝放对他敬而远之,人人都对他充满好感,论人缘和欢迎度已经超过了郝放这个副主编。

毕竟这种编辑组的活动每两星期一次,而且稿件充足,只要是郝放和方华定好稿,就是刻板和印刷两项,而秦刚也乐意两下沟通,郝放倒省了很多口舌,越发和其他成员接触的少了。尤其与廖然,除了必要的见面寒暄,每次几乎是说不上几次话。

在第二次编辑结束后,进行了第二学期的第一次月考,郝放的进展势头咄咄逼人,这次考到了班级的第7名,廖然是第5名,方华仍人保持了他的王者地位。秦刚的成绩在45名。回家的时候母亲问起时,他第一次撒谎,说还是在班里30多名。秦刚的文化课已亮起了红灯,老师也找他谈话,警告他如果成绩再下滑,纵使他的体育成绩再好也很难考上大学。

秦刚苦恼万分,把这件事说与方华,方华埋怨他,“你还老在《学法论坛》里帮忙呢?你看编辑组里谁的成绩不是在进步呢?就你的成绩是倒退的?你这忙活的什么劲儿啊?你也实际分析一下自己存在的问题,把学习好好抓抓,别这儿那儿闲逛了!”

“要不还是把你的笔记借给我,你的笔记我看过,无论是知识还是方法心得记得都很全,要是把你的笔记看好了,我的成绩必胜无疑。”

“借给你笔记倒没问题,我觉得你首先改的是你浮躁的态度,学习必须深入其中,欲速反而不达,你的问题出在平时,单凭看我的笔记去补,贪多嚼不烂不说,当下的学习也受影响。”

“你还是做一个计划,每天可以补一点点,别力图一口吃个胖子了。”

“我听你的,但你的笔记还是的借我用一下。”

“那你还是每周用一次,每次只给你一天的时间,平时我还得用呢。”方华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在秦刚准备在学习上大干一场的时候,春季运动会即将开始,开始前是半个月的训练。

方华虽然不是特长班的,有去年的比赛成绩,今年运动会自然少不了她。没等她报名,学校就给她定了百米和跳远两项。

让方华参加赛前训练的时候,方华却百般推辞。秦刚过来做工作,好说歹说,硬是从班里把她给拉出来,上自习的同学们都停下作业看热闹,方华终是拗不过,只好答应去训练。

方华和秦刚去训练了,编辑组一下子少了两个骨干,原来方华的工作廖然不得不接手了。

这天,廖然在那里埋头看稿件,突然觉得一阵异样,抬头看时见郝放正聚精会神的盯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傻盯着看啥呢?有什么好看的?”

“你就没觉得秦刚怪怪的?”

廖然环顾四周。编辑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我是见怪不怪了,我对他最了解。”

“不见得吧”

“怎么就不见得,他的所作所为我都晓得。”

“你知道发生在我们身上事的原因了?”

“除了他搞鬼还能是谁?能是你吗?”

“你说说看,秦刚的诡异究竟何为?”

“他还不是看上了方华!他设计让我们做错事,然后他就有充分理由离开我。”

“原来以为只是我这样猜测,原来你早就心知肚明,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也不给我机会啊?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见我敬而远之吗!”

“我还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我觉得我欺侮了你。”

“你也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最明白,也不用表白什么?”

“我老是纳闷为什么秦刚老往编辑室跑什么?看起来真像你说的就是冲方华来的,你说方华晓的秦刚的意图吗?”郝放惶惑不安的说。

“她怎么会不知道,连你局外人都能感觉,一个女孩被谁喜欢她不清楚吗?”

“那她默许了吗?”郝放不安的问。

“最起码她很享受来自秦刚的殷勤,别的咱们就没法知道了。”

“咱们是不是把真相告诉她?”郝放认真的道。

“怎么告诉?告诉他是怎么把一个女孩害了,然后设局把她抛弃,再去追另一个女孩,她能相信吗?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有这样的手段?”

“她如果能相信,他做买卖赚了5000元钱是真的话,这件事也应该相信了,秦刚可是少年老成,人家早就成熟了。”

“你去告诉她吧,让别人知晓那个受伤的女孩,然后方华离开秦刚,你可以再和方华打进步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伤害你。”

“那天你和秦刚在宿舍吵的时候,我虽然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也知道了大概,我现在告诉你,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那样的人,你相信吗?”

廖然突然抬起泪汪汪的眼睛,脸色苍白,扬起带着柔和棱角的下巴,挑衅的看着郝放。

见到廖然这种冷傲决然的神情,郝放的心猛的被生生揪了一下,眼睛竟然也一下子模糊,连声音也变得哽咽,神情郑重而又坚毅的道,“廖然,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我心里不知晓吗?你千万别说这些伤人的话了。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高贵的,洁白如玉的,就是你化成了灰,我都相信你是清白的,请你相信我好吗?”

“可我真的就不清白了……”廖然闪着晶莹光的双眸终于泪如泉涌,没有嚎啕大哭,是那种压抑了的抽噎。那种柔美娇羞,那种楚楚可怜,那种受尽了委屈的无辜神情,让郝放一下子心生无尽的怜爱。

他恨不得跑过去一下子将她拥抱在怀。但他终究还是没动。

“廖然,你的心是清白的,这就够了,别想太多,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不会对方华说这些,我觉得方华也不会太过单纯了,我就不信她会轻易的受骗上当!”

廖然挂满泪水的脸又掠过一抹绯红,“也是,都怪我太傻,这辈子我绝不会再上当受骗了。”说完掏出手帕抹掉了泪水,刚才柔弱可怜的神情却一下子变得刚毅起来。

这边廖然哭鼻子抹泪,操场一头秦刚却意气风发好不得意。

他一手拿着秒表,一手拿着晓红旗,嘴里含着一个哨子。在操场另一头,方华穿着一身粉红运动衣,显然运动衣已显瘦小,穿在身上有些局促,越发凸显曼妙的曲线,那曲线不单是柔美而是充满着活力四射的青春光彩,当她跑动起来的时候,那饱满的肢体激情四射,每一次优美的摆动,都是一副绝美的剪影。

当方华闯过百米线的时候,秦刚正呆呆的欣赏曼妙美姿,看得呆了傻了。

方华小跑过来,“秦刚,我跑多少啊,傻呆呆的怎么不给我报成绩啊!”

“你跑的都飞起来了,我被你都惊呆了!”

“你少贫了,我们先别练了,歇一会儿。”

俩人坐在操场一边,开始喝饮料。

这秦刚,自从方华又跟着他练短跑以来,每天都准备了面包、火腿、点心、饮料,装在一个绿色的军用书包里。方华也不客气,练累了,一边休息,一边享用。练习之余,方华还帮秦刚看他的功课,给他指导作业笔记。那秦刚乖巧的像一个听话的学生,在方华面前言听计从。

运动会在4月下旬如期召开。

运动场上秦刚再一次展示了“短跑王”的风采。这次百米成绩竟然提高到了11。55秒。破了高中男子组百米记录。跳远比赛平了校记录,达6。18米。

方华百米成绩达12。35跑了校第三,跳远成绩是5。3米校第二。成绩也不错。

秦刚在赛场上风光无限,那健美的体形,呼啸的奔跑,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那如浪如潮的呼喊,无不是为了这个“短跑王”。秦刚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为万人敬仰的优越之感。

女子接力比赛是全场的压轴戏。方华是第二棒出场。在交接棒的时候,后面冲来的另一个跑道的队员狠狠地撞在她身上,把他重重的绊倒在地。钉子鞋把一侧小腿划了一条深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秦刚跑过来,把自己的衬衫撕了,当做绷带简单包扎了一下,背起方华就跑。方华顺从的趴在秦刚的身上,任他背着往校外诊所跑去。看着远去的背影,郝放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转身看邻班的廖然,廖然也正把视线从方华的背影移过来,两人四目相视,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