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一次又一次的暗了,她就一次又一次把它再按亮,而后接着看着屏幕发呆!
那是秦振华的号码,秦楚云纠结了很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已经几个小时了,她还在犹豫不决,反到等到手机响了起来,她又开始犹豫,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响了又断,又接着响,这一次秦楚云接通了。
“为什么现在才接,我急要钱,你有多少都拿给我。”
“你来拿吧,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完,秦楚云就先挂断了,之后一直看着手机发呆,她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开口。
来这房子不止一次的秦振华,还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家的模样,以前秦楚云不敢开灯,可是这次竟然开灯了,使他的心里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可是还没来得及看清这里的摆设,他就见到魂不守舍的秦楚云,那一丝不寻常就被他抛开了,立刻走了过去。
秦振华没有发觉她的肚子已经鼓起,还有她的脸色很不自然,总之在秦振华的眼里,她就是一棵摇钱树。
“快拿钱给我,要快,要不……”
秦楚云看着如疯狗的他,心里无比害怕,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必须要有一个名分。
秦楚云已经想好了,要是秦振华不接受,而这个孩子已经认定了她,那么她还是要做对不起孩子的事情。
杀人偿命,孩子没有名分而不能出生,那么她就只能跟着孩子一起去。
秦楚云一脸平静,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承认的,可她还是选择说出来,就是期望他会出现那么一丝丝的心软。
无欲无望的她,现在只是想着孩子,在出生后不能像她一样被别人欺负,与其跟她一样的命运,那么不如不要出生。
她越想越是失望:“现在家里已经没钱了。”
听到没钱,秦振华动怒了,拽着秦楚云的衣领,就把她提了起来:“没钱你叫我来干嘛?你在找死啊?”
已经没有任何盼头了,秦楚云那会在乎什么,像丢了魂似的:“反正现在都无所谓了!”
本来打算说出来的秦楚云,见到秦振华这个样子后,她心里的那点希望彻底破灭了。
之前她还是往好的方面想,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像秦振华这样的人,那里会有承担的责任。
秦振华发觉了她的异常,但是这没能让他心软,狼心狗肺的把她摔了下去:“神经病,快把钱给我,我管你去死呢!”
“呵呵……钱是没有了,要我死很简单的……”
秦振华听着这低落的语气,心里出现了莫名的害怕,好像是在那里听过一样,只是他想不起来了。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秦楚云椅子下的一瓶东西,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这一刻,他知道这股害怕起源于那里。
文兴国就是喝农药自尽的,一直缠绕着他的一个梦魇,只是他每每午夜醒来,并没有自责,反而大骂文兴国傻。
现在这瓶农药进入他的眼帘,他的脸色开始发青,心里慌了起来。
“你想干嘛?不是要喝那东西吧?”
看着秦楚云低沉失落的样子,秦振华选择了妥协,他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秦楚云喝下农药。
“你把钱给我,我删了照片,以后咱们就没关系了!”
秦楚云心里冷笑,她已经不在乎照片了,她在这一刻陷进了死角,因为她在秦振华的身上看不到半分想要担起责任样子。
她只是想为孩子找一个避风港,可是这个避风港在她的眼里已经不存在了,这个孩子就不能出生……
“啪……”
秦振华已经把照片删了,可是秦楚云还是如木偶般,他恼羞成怒,给了秦楚云一记耳光。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狰狞的脸,这一刻她好像不怕了!
“我怀上你的孩子了……”
心生死意的秦楚云,在这一刻,她就是要说出来,就是要看看他这张脸是否有所动容,就是要他以后活在自责跟害怕之中。
“咣当……”
大门在这个时候被人踹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壮年冲了进来,一脸的怒意,狠不得吃人的样子,正是强叔!
强叔见到秦楚云家里的灯还亮着,他出于一时担心就走了过来,在门缝里看到了秦振华,他就忍不住了,立刻踹开大门。
这声巨响,把秦振华吓个不轻,正要转头,就感觉脖子一紧,双脚离开了地面,一阵眼冒金星后,他已经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强叔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楚云:“楚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眼光移到秦楚云的肚子上,强叔越看越不敢相信,在他的眼里秦楚云不可能会这么傻,强叔此时希望能够听到秦楚云的一声否认。
可秦楚云没有出声,强叔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了,秦楚云是他看着长大的,秦楚云的为人他自然清楚,他知道这一定是秦振华这个禽兽做的。
暴怒之下,捉着正要逃跑的秦振华,一把按在地上,就揍了起来。
直到秦振华不省人事,强叔依然没有泄愤,可当他看到秦楚云正在扭开的瓶子后,他出现了比暴怒还要恐惧的表情,匆忙夺过秦楚云手里的东西。
执意要做的事情现在被阻拦,她不甘放弃,可是强叔怎么能让她如愿。
无力的秦楚云,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哭声是那么的悲凉、凄惨。
“强叔,你就让我喝了吧,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这时强婶、秦有才跟林沫都赶了过来,他们都被强叔的踹门声给惊醒的。
他们看着这狼狈的房间,跟躺在地上的秦振华,再看着一直想要喝农药的秦楚云,他们明白了什么,一股怒意悠然心生。
踹门的巨大声响,加上厚重门板倒地的声音,这样的动静惊醒了许多人的美梦,相继有邻居赶过来,可是他们都只是站在门口看戏而已。
看着这间屋子里的人,他们各种猜测,一时间风凉话就在这些人中传开了。
强叔往门口大喊:“谁敢说这么没良心的话,不要怪我秦强翻脸不认人!”
一声大吼,加上强叔此时的暴怒,让这个夜晚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这时一个泼妇冲了进来,跑到强叔的前面,用她留得有些长的尖锐指甲就往强叔的脸上招呼,还一边大喊着要跟强叔拼命。
陈三英看到儿子躺在地上,泼妇般的性子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了。
“啪……”
吃了一记耳光的陈三英,彻底的懵了,不是不敢相信强叔敢打她,而是强叔的力气太大,把她彻底打懵的。
强叔早就把秦楚云当成自己的女儿,以前碍于别人说他跟陈秀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可现在秦楚云受到了这样的欺负,他怎么可能还忍得了。
强叔忍这家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他们的两个儿子,在村里面作威作福,仗着他们的蛮横不讲理,以为别人的忍让是怕他们一样。
强叔把这些都推给了秦良夫妇,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也不是什么好货。
陈三英已经到了,那么秦良父子也是赶来了,他们父子见到强叔动手打了人,那里会忍气吞声。
在他们的习惯里,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哪会让别人欺负。
秦有才同样不是善类,见到强叔被打,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帮忙,何况秦有才不傻,他举起椅子就砸在秦振兴的后背上,要是说到打架,秦有才不见得怕过谁。
房子的另一边,林沫跟强婶一心开导着秦楚云。
在林沫的百般劝说下,秦楚云才肯说出她的遭遇,让林沫听得咬牙切齿。
这一刻,林沫这个弱女子都气得不行,她不再顾虑什么,她走到秦振华边上,抬起腿就踹了几脚。
也许就是因为这几脚,让秦振华醒了过来。
强叔见了,把他拖到秦楚云面前,并威胁着秦良父子不能乱动。
这一家人把村民的忍让当成了他们的威风,说上去只是欺凌弱小,现在强叔凶狠起来,他们倒是成了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狗,被强叔揍得没有半点脾气。
可是面对着这无赖的一家,这晚注定谈不出什么。
照片已经没了,秦振华一口否认,颠倒是非的说是强叔先打他。
陈三英更加离谱,说秦楚云嫁不出去,没人要她,不知道跟那个野男人怀上的野种。
更离谱的是,她甚至说强叔他们一家跟秦楚云走得近,拐着弯说是强叔他们家的某一人。
直到天蒙蒙亮,还是解决不了,在村里老人的劝说下才散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秦楚云,现在的样子更加消沉,情绪无比低落,就像是丢了魂一样,问什么也不回答了。
“阿沫,你这几天先陪着楚云。”
几个小时前秦楚云抢着要喝农药,直到现在他们都在后怕,现在陪着秦楚云,就是要守着她不能做再做傻事。
看着蜷缩在床角的秦楚云,林沫心里很是难受,她们在初一就认识了,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要好的朋友。
她被同学欺负了,只会更加拼命的学习,不曾气馁。
她为了弟弟能够读书,自愿放弃学业,不曾后悔。
她在母亲离世时,受尽了各种冷眼,尝尽了各种心酸,没有让她自暴自弃。
欠债中,她为了弟弟有一个完整的家,背负着别人对她不自量力的嘲笑时,她不曾动摇过。
为了这个家能够好起来,她每天累死累活,从来都没有轻言放弃。
林沫认识的秦楚云是不管再怎么艰难,都不曾出现放弃的念头,尽管在别人的眼里,她是那么的不自量力,可是她一直在强撑。
可这次横在她眼前的坎太高了,在她背上的压力太大了,让她看不到能够迈过去的希望,才让这位已经饱受磨难的可怜人,做出极端的选择。
林沫看着秦楚云那空洞的眼神,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她可以迈过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