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秦振华以去镇上为借口，跟秦良说了一声，就骑着摩托车去镇上兜了一圈。
实际上他是去配了把钥匙，同时把文兴国带了过来，但是文兴国没有跟他进去，而是躲在门口。
文兴国捏着手里的钥匙，很是紧张，握着钥匙，他总是觉得很滑，有些握不住，他已经不知道有几次在裤子上擦去手心的汗了。
他蹲在一处漆黑的地方，这里是秦振华告诉他的，尽管保证这里很安全，但他还是很害怕。
看着秦振华故意把摩托车停在有利于他下手的位置，看着秦振华走进家里，他咽了咽口水，但是没有立刻动手。
秦振华把原本的钥匙交给秦良后，他就找个借口去睡觉了。
有些不放心的秦良，出去看了一眼，发现摩托车没有损伤后，他才放心。
文兴国看到秦良没有把摩托车推离原地，他松了一口气，又在黑夜里躲了一会儿。
文兴国蹑手蹑脚的来到摩托车的边上，在窗口打探着里面的秦良，发现秦良依然专注的盯着电视。
他想到明天就是还钱的最后日子了，咬着牙，他做下了决定。
他把动作放到最轻，保证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的前提下，他把摩托车推出很远的距离后，一阵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原来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这一阵寒意，让他清醒过来，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如果被发现了，那么一定会被人打死的，于是他启动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在屋里的秦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什么，直到他准备去镇上的时候，才发现车子不见了。
发现车子不见的秦良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各自断子绝孙的狠话都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可他还不知道，他在骂的是自己的儿子。
躲在房里，把耳朵竖起来的秦振华，他可不会管这些，骂就骂呗，反正又不是他偷的，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跟自己无关，而是在计划着明天要怎么把车子卖掉。
邻居在秦良的大喊中，只是出来门口瞥一眼，就转身回屋了，一点都没有去关心的样子。
第二天下午时，两人把车子卖掉了。
有了钱，他们两人的意见随之出现了争执，文兴国是主张先把钱还了，想赌的话，再忍几天。
而秦振华是打算用这些钱去赌，先不还，反正偷车有过一次经历后，又让他们找到了一条财路，输了再去偷就行了。
最终，秦振华以车子是他家的，文兴国无奈只能听从他，两人就这样挤进散发着糜烂烟草味的赌场里。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跟这些赌鬼们混得很熟了，下流的脏话交流，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摊子前。
秦振华在文兴国的担忧眼神中，他一咬牙，就把所有的钱都丢了下去，之后就只能在心里祈祷了。
“买定离手……开咯！”
这一次秦振华赌赢了，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拿过这么多钱，三千块拽在手里，手中的充足感，给了他极大的满足。
还好，秦振华这次有见好就收，文兴国可是巴不得快点去还钱呢，就算是秦振华不想走，他也会提出来的。
而两人要去还钱时，没有碰到长毛哥，反正快到饭点了，先把肚子填起来再说，就到了他们经常来的一间饭店。
一进去后，两人就仰着脑袋大喊要吃饭，点的菜都是最贵的，还顺便搬了一整箱啤酒。
就在这时，有几个明显是浪荡子的人走进饭店，秦振华见了他们，立刻露出讨好的笑容迎了上去。
这几人之中就有一人是他们嘴中的长毛哥，秦振华是为了以后可以借点钱救急，才会这样的讨好。
长毛今天的心情很好，在饭店门口笑着走进来，见到秦振华两人后，自然是凑成一桌了，见到他们是拿钱还给自己后，他很大方的请客。
都是年轻人，在吹嘘中，啤酒一杯杯倒了进去，死撑着，他们都不想丢了面子。
在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而桌子下的啤酒瓶东歪西倒更是数不过来，可见他们这次喝的时间有多长。
长毛哥看着他们，贼笑着说：“你们都是学生，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随后长毛开始谈论起了女人，而秦振华两人听了很是心痒痒。
最后，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或许是他们的好奇，或者是他们的欲望，两人跟随着长毛哥他们去寻开心了。
看着这些暗红色的灯光，各种搔首弄姿的女人，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他们很快就迷失了自我。
至此，吃喝嫖赌抽，他们已经五毒俱全了。
自从这次之后，他们喜欢上了这种糜烂的生活，但是他们没有收入，只能靠赌，赢了就去寻开心，输了就去借钱。
在这样的循环之下，他们无法摆脱，让他们又是干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镇上摩托车被偷的案子，慢慢的多了起来。
这一天，两人又借了钱去赌，但是手气不佳，他们输了精光，又是躲在角落里商量着如何去还钱。
“振华，车子不能去偷了，听说最近有人在捉，要是被发现了，我们肯定会被打死的。”
“可现在要怎么办？如果钱还不上的话，我们一样会被打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坐过牢的。”
文兴国听到坐牢后，他很是害怕那些人：“要不我们不还了，我们先去城里，反正城里那么大，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们。”
“你疯了啊，他们在城里也有朋友的，要是我们被找到了，还不把我们给弄死？”
文兴国听到秦振华的话后，心里更加害怕了，他也有听过他们的吹嘘，说在城里认识了很多人，还有一些是杀过人的，这让他觉得去城里就好像是入虎口一样，让他觉得没地方躲了。
他求助的眼神看着秦振华，没有一点主见：“可现在要怎么办？如果没钱还的话，我们都会被打死的。”
“都是你胆子大，一下子就借了三千块，这下好了，要怎么还？”
“我也想不到会这样的，赌又是赌不赢，赢了一点，我们就去花掉，现在要找什么东西还啊？”
秦振华听出他的意思，脸色变得很是僵硬：“你的意思是那些钱我也有份，要我帮你还？”
也许是秦振华的声音大了一些，也许是文兴国现在已经心乱如麻：“难道不是吗？再说了，这次借钱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你傻子啊？我叫你去借你就去借，那我叫你去跳楼，你怎么不跳？”
文兴国被这样说后，觉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现在要他帮忙想办法，口气软了下来：“那现在要怎么办，摩托车又不能去偷了，就算现在要去找长毛借钱来赌，他肯定不会再借给我们的，要不我们去找兄弟什么的借点？”
“唉，只能这样了，亲戚是不能去借的，一借的话家里就会知道，那时候我们还不得被揍死。”
接下来的几天里，文兴国到处借钱，但是跟他认识的那些所谓的兄弟能有几人有钱？
而平时在酒桌上吹嘘是兄弟的人，就算是身上有钱，也都会找借口推辞了他，没有借到钱让他很是发愁。
还钱的期限临近，文兴国就像是一只没了脑袋的苍蝇，慌了神，整天坐立不安的。
而经常跟他在一起的秦振华，这几天又是不见了踪影，让文兴国没了主张，最后他决定去他的家里看一下，可哪知道，秦振华在几天前已经拿到了身份证，现在已经在城里打工了。
原本说好一起筹钱的秦振华，现在一声不吭的离开，让文兴国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他欠下了这么多钱，家里他肯定是不敢去说的，如果还不上的话，那么一定会被长毛打死，每每听到长毛那伙人手上都有命案的时候，总是让他的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想过去偷，可是偷车只剩下一人，根本偷不了，再说了，最少要偷两辆才可以还上欠下的钱。
他想过入室盗窃，但是有钱人的门根本撬不开，能撬开的，他们的家里根本不会有钱。
再说了，农村不像城市，就算是大门不闭，只要谁进去了，街坊邻居都会知道，这要怎么下手，他为此挠破了脑袋。
他想过去蒙，可是要蒙谁啊？再说了，三千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会那么容易就被他蒙到手。
他想过去拐，至于是拐谁，他没有一点对策。
至于去抢，直接被他忽略了，不说抢谁，就他那丁点大的身子，不被别人抢就算是万幸了。
顾虑多了，让他找不到一个万全之策。
仅剩的一条路就是骗，想到家里这段时间正在筹备盖房子，在几天前，他好像听过爸爸要去找舅舅借钱。
想到这里，他就像魔怔了一样，爸爸要去找舅舅借钱这件事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