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来了”正当王美人主仆哭的一塌糊涂之时,一名年约五旬,面白无须,身着黑色长袍医官服装,头戴四品进贤冠的老者随同一位太监站在门外,躬身禀告。
“启禀娘娘,王太医请到”外面小太监已经看到里面的情景,但是碍于礼数,只能硬着头皮禀告道。
王太医也是心急如焚,不敢擅入,这位王太医与王美人的父亲有些远房亲戚关系,靠着王美人父亲的权势,走到太医院五品院使之位,自然对王美人的安危极为上心。
“王太医快快进来,看看娘娘究竟如何了”凝惠听到王太医来到,急忙止住哭声大喊道。
王太医听得凝惠之言,急忙撩衣襟疾步入内。
“啊!娘娘,您、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饶是王太医见过无数病人,也不由得被王美人此时的模样吓到,一时间连应有的礼数都忘了。
“呵呵!本宫现在命不久矣,变得吓人些有什么奇怪”王美人倒是没有介意王太医口中的不敬之词。
抱着王美人的凝惠听得王太医口中的不敬之词,原本要开口呵斥,听得王美人一说,鼻子一酸,口中的话随着泪水咽了下去。
“娘娘赎罪,下官失仪了,下官并非要说娘娘在病中容颜有损,而是娘娘的身体起了奇异的变化”王太医急忙跪地谢罪道。
“身体变化”王美人和凝惠面面相觑,目光向自己(她)的身体看去。
“娘娘,您的腹部”凝惠双目圆睁,惊疑道。
“本宫的腹部怎会变成如此模样”王美人也大惊失色道,那腹中的绞痛也一时轻了少许。
原来王美人平坦的小腹,在王太医进入室内的时候,突然充气般的高高隆起,似是十月怀胎孕妇模样,一时间将王太医惊骇的口不择言。
正当王美人要开口询问之时,一阵比刚才还要痛苦的感觉自腹内传来,王美人感觉下身一紧,似乎有东西要从自己那里出来。
“难道是要生了,这怎么可能”王美人死死抓住凝惠的身体,下体拼命的用力。
豆大的汗珠染湿了王美人乌黑的云鬓,一头珍珠华冠随着王美人身体剧烈的摆动而摇摇欲坠,在凝惠和王太医惊恐、不安、难以置信的眼神下,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王美人那蝉丝云纹绣罗裙下传出,暗红色的血水混杂着羊水,渗透出厚厚的羊毛织毯,装修华美的房间中充斥着尿臊和鲜血混合的味道,诡异之极。
“王太医,本宫,本宫真的诞下龙种了”王美人几乎虚脱的说道,苍白的脸上透出的更是一种解脱的表情。
王太医望着王美人,傻傻的点头,一时间疑似梦中,这怎么可能,一个女人,原本平坦的小腹,突然隆起,然后突然生产出一婴孩,这样一向不信鬼神的王太医感觉王美人是不是中邪了。
“快将孩子抱给本宫看看”王美人惊惧之下,只想看看自己生个什么东西。
慌了神的凝惠,伸手就要掀起王美人的裙子,“且慢,娘娘刚刚生产,不易移动,这是剪刀,可为娘娘剪下脐带,下官先请告退”王太医急忙制止凝惠道。
凝惠听王太医一说,脸上一红,宫中规矩森严,在一个下臣面前撩起娘娘的裙子,成何体统。
王美人勉强点了一下头,王太医趴在地上,双膝向后跪趴了几步,躬身起立,向后退出。
“你们这些没长眼睛的还在站在那里干嘛,小心我挖出你们的狗眼,赶紧去烧热水,小德子,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去”凝惠也恢复了冷静对守在门口的两名宫女命令道。
门外的两名宫女如蒙大赦,急忙按照吩咐去做,小德子也跑到院中,带上小太监封锁宫门。
“娘娘,您看,是个皇子”凝惠将清洗干净的婴孩递到了躺在床上的王美人眼前。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婴孩,王美人心中涌起一种说不出的爱怜,这婴孩的模样看起来有三分似他的父亲,汉灵帝,七分到似她,长大了定是个英俊男儿,无论这孩子来的多么诡异,毕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肉,况且,有了这个孩子,自己及家族的荣华富贵都有了保障。
王美人将孩子抱在怀中轻抚爱怜,越看越爱。
“娘娘,现在怎么办”凝惠焦急的说道。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要禀告皇上,喜得龙子”王美人依旧沉浸在母爱和对未来的幻想之中,一时间没有听出凝惠的意思。
“娘娘,我是说皇后那里”凝惠焦急的提醒道。虽然她已经命令小德子守住了宫门,可在这宫中那有什么秘密能真正的藏得住,只怕给皇后报信的人已经在去漪兰殿的路上了。
“若让皇后那贱1人知道了!本宫母子定然性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一向颇有心计的王美人,在连翻变故,身体虚弱之下也乱了方寸。
“将此事禀告皇上,难道皇上还不能抱住娘娘母子二人么”凝慧疑惑的问道。
“呵呵!皇上!皇上已经数月没有宠幸于我,恐怕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况且这后宫之中若是皇后不想让陛下知道任何事情,谁又有胆子向皇上去说,就算是冒死去说,又怎么能到皇上身边那”王美人苦笑道。
“这要是能躲出去就好了”凝惠有些气馁的说道。
“躲出去?”王美人看着凝惠喃喃的说道。
“凝惠,我们就躲出去”王美人下定了决心般的说道。
“娘娘,您,您没事吧!刚才凝惠只是随口一说”凝惠吃惊的望着王美人说道。
深宫内院之中,别说这些拥有身份的嫔妃,那怕是一个最普通的宫女太监想要出宫都极为困难,平时这些人都要按时点名,每个时间段干什么都按照宫内规矩去做,就算是有职务在身,可以出宫门,还要经过层层检查,而那些嫔妃、公主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太监、宫女的监视之下,想要出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凝惠说出去躲躲也就是无可奈何之下发的牢骚,一听王美人真要出去,凝惠立即吓得劝阻起来,恐怕她们主仆还没有出得内院,就得被当值的太监拦截回来,私自逃跑这是杀头之罪。
“不如我们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让皇上为您做主”凝惠想了一下说道。
“皇上也不可能保住这个孩子,若让皇后知道,她定然有办法害死孩子,本宫说的躲,并不是要私自逃离皇宫,而是去慈宁宫”王美人伸手轻轻逗弄了一下婴孩,缓缓说道。
“自从皇后执掌后宫以来,表面上虽然对太后恭敬有加,实则是到处安插心腹,联合宫内执事太监,将太后权利逐渐架空,皇后看似在这后宫一手遮天,但她忘了太后能够坐稳现在的位子,绝不单单因为她是皇上生母”王美人一边说道,一边将柔软的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些。凝惠急忙将一个靠垫拿了过来,放在王美人身后
“董氏家族在朝野隐藏的力量,绝不是何皇后一个屠户出身能比的,况且太后早就对皇后不满,只是宫中还没有一个能让她利用。制衡皇后的人出现,现在本宫诞下龙子,身份自然不在是普通的妃嫔,她可以利用本宫来打压皇后,而本宫则需要她保得我母子平安,这两便之事,太后自然愿意接受”王美人这番话似对凝惠而说,也似对自己所说。
“娘娘那咱们赶紧走吧!万一皇后来此,一切都晚了”凝惠焦急的说道。
“不忙,就算是皇后现在知道了,也不可能对本宫立即下手,将王太医请进来”王美人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目光深沉的对凝惠说道。
“是”凝惠答应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
“王太医,若论族亲,本宫还应当叫您一句叔叔那”王美人对小心翼翼坐在自己身前的王太医笑道。
“微臣不敢”王太医急忙起身行礼,口中连连说道。
“呵呵!这亲缘关系有何不敢承认的,虽然我身在皇家,但这亲缘血脉之情还是要讲的”王美人温和的笑着说道。
“多谢娘娘太爱,若没有令尊,王郎官的提携,下官那有今天的地位,若娘娘有所托,下官定当万死不辞”王太医也是久经宦海之人,那能听不出王美人拉拢利用之意,此时若不接招,恐怕立即就有杀身之祸,况且他也算是王氏族人,王美人一旦失势,他也定然会受到株连,相反,王美人母凭子贵,他也能鸡犬升天。
“好,本宫的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你,这里有一封书信,还请王太医转交本宫的父亲”王美人双目炯炯盯着王太医道。
一旁的凝惠将一封书信递到,满心紧张的王太医手中。
“娘娘,请借内室一用”王太医躬身沉声说道。
“王太医请便”王美人秀美一簇,随即反应过来,这王太医是怕书信有失,要藏在身上隐秘之地,自然不能在她这位娘娘面前宽衣露体。
“娘娘,下官告退了”王太医在内室藏好书信之后,向王美人行礼告辞道。
“愿王太医不负本宫所托,凝惠送王太医出宫”王美人脸色凝重的对王太医点头道。
“不敢有劳凝惠姑娘,下官告退”王太医向凝惠微身一礼,缓缓退下。
凝惠急忙屈身回礼,随在王太医身后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