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日后,凉山深处一条满是迷雾的峡谷上方。
“教主,此处就是血燕谷,据当地土人讲,在三百余年前此地曾出产一种极为罕见的血燕,其燕血是及其珍贵的补气之品,传说只要服用三只血燕的燕血,就可令人恢复十年气血”。徐若愚此时站在一处雾气缭绕的山谷之上说道。
“怪不得此血燕绝种了,有此功效,这血燕岂能不被人捉光了,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燕九娘略带感概的说道。
“不然,此血燕飞掠起来急如流星,喜欢在这山谷之中的谷壁上筑巢而生,此谷中满是瘴气,不知其中奥妙者,只要站在这谷边时间稍长,都会中毒而亡,若是深入其中十几丈,不但对面之人无法看清,就是其中毒气,服食过一般避毒丸的人都无用,如在深入几十丈,其毒气就能通过肌肤毛孔渗入体内,使肌肤糜烂,端是凶险无比”。徐若愚笑着看了一眼燕九娘说道。
“那这血燕如何得到,不会是这血燕感觉活够了,自己飞出来让人抓吧!”铁屠甲面露嘲讽之色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血燕谷每隔三十年,其中瘴气就会在某一天由浓转淡,内中毒性也会减
弱极多,这凉山之内生活着十二支据称是上古之民遗留下的子嗣,被称为灵禽十二族,其中一只名为鸦鳞族的人,在这一天中,运用某种神秘功法能够抗拒其中毒素,捕捉到此血燕”徐若愚斜眼看了铁屠甲一眼,满是不屑之色。
“好了,诸位,我们来此是另有要事,不是讨论这血燕如何不见的”张角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其他几人听后心中一凛,皆闭口不言。
“教主,已经布置好了”一名蓝布短衫,身背三节棍,黝黑精悍的矮小汉子走上缓坡,恭敬的对张角说道。
此人名曰唐周,是张角的记名弟子,被先期派来同交趾太平教的人联络。
“好,大家准备,一切妥当之后,随我入谷”张角点了点头道,双眼环顾四周,对面前之人说道。
几人应诺一声,转身向山坡下走去,距离此处百丈开外,几顶帐篷搭建在山坡之上,几十匹凉山特有的矮种小马拴在一棵棵粗大的原始杉木之上,几十名太平教的教众正挥舞工具将一些杉木砍倒,劈成木柴架起火堆,三口巨大的黑色铁锅放置其上,铁锅中注满了从远处取来的溪水。
燕九娘来到铁锅之前,将一份份的药草分不同时间放入铁锅之中,并不断嘱咐烧火之人火候的大小,顿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
距离此地数百里之外,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正在上演,虽然此处地处偏僻,但仍然有许多百姓前来观看,毕竟这是交趾几十年来难得的盛况。
只见一座七层宝塔耸然而立,直插云霄,其通体用大块汉白玉石堆砌成,宝塔飞檐斜出,层层挂铃,塔身之上,雕刻着无数铭文符号,在日光照射之下显现出一股圣洁光辉。
塔前搭建起一座巨型八卦台,方圆足有几十丈,八卦台的四角各插有一面长帆,帆上用朱砂画有驱魔符文,一张宽大的案台立于台中,上面一个紫色香炉中插有三根儿臂粗细的高大香烛,放出渺渺青烟,香炉四周放着各种符文,龙角吹、朝板、奏板、玉板、玉笏等物。
华阳观观主丹阳子身披八卦紫金袍,足登麻尔登云鞋,头戴紫陽巾,右手一柄桃木七星剑,左手一个三清铃,在台中脚踩步天罡做起法式。
台子前面是二十八名年青的小道士,分列两边,每人手中举着一个三角令旗,旗面为青、红、黄、白、黑五色,上面画有二十八星宿图案。
一支由三十六人组成的乐队,立于这二十八人之前,一曲《五芽符命》录,被这二十八人演奏的如同仙乐飘渺一般,让听者感受到一股无边空灵之气,丹青子此时华装盛服立于乐队之前,手拿一柄罄捶,敲击着一面巨大的玉罄,引领音调。
在台子周围另有一百零八名青杉道人盘膝作于蒲团之上,口中念念有词,面色至诚。
在八卦台对面搭建有一临时观礼台,上面正中所做之人正是交趾刺史刘俊,周围按照官职高低,身份尊卑座依次而坐,在其四周有众多军丁,差役维持秩序,无数百姓看着这宝塔,与这华阳观的道场气势,均都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肃然之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法事渐渐进入高潮,丹阳子脚下步天罡越走越急,那《五芽符命》也变得越加飘渺空灵,突然间丹阳子掌中三清玲疾飞而出,稳稳落于法坛案台之上,丹阳子袍袖子一翻,一盏五彩琉璃灯现出掌中。
丹阳子面色一肃,双眼放出慑人精光,那盏琉璃灯竟然自己点燃起来,灯芯中一点花光摇曳摆动,丹阳子右手桃木剑向灯芯一指,那微微光火,越燃越亮,丹阳子持灯之手在身前一划,一条火龙凭空而现。
丹阳子身躯一柠,盘旋而起,那条火龙也随之盘旋而上,仿佛一条真龙缠绕在那紫金大氅之上,那镇妖塔的塔顶之处,也随之放出耀眼华光,令人耀目不已,那法坛周围的道士也声音一变,口中吟唱越发高昂。
不要说周围的百姓,就是观礼台上的刘俊等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丹阳子怎会召唤出一条如此火龙,平时一般道士做法事,也就是油锅捞物,飞符自燃之类的,那见过如此神妙景象,
“吼!”就在这时,镇妖塔中忽然传出声声巨吼,这吼声如一柄柄铁锤一般,狠狠击在听者耳中,令这在场之人无不惊骇欲绝,刚刚还嘈杂繁乱的声音顿时消失无踪,整个山间只余下那声声巨候与众道士吟诵之声。
一条巨大的黑色怪影在塔上浮现而出,此虚影在半空中渐渐凝结,就连塔顶那耀眼的华光也遮盖不住,只见此怪影高约百丈,头生双角,一条手臂高高扬起,一只巨掌从虚空中向丹阳子狠狠拍去,那手掌速度极快,眨眼间,整个法坛周围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下。
此怪影普一现身,在观礼台上的刘俊面色顿时惨白,双手不由得死死抓住身上衣袍,眼中现出惊骇之色,座在他右手边的士燮也不由得心惊肉跳,脸色难看至极,虽然没有见过任何鬼怪,但千百年来的神鬼传说,使得这些人下意识的从内心深处还是相信这世间真有神明鬼怪。
其他各级官员乡绅百姓更是不堪,有的抱头趴在坐席上整个身体筛糠不已,有的干脆吓两眼发直口角流馋,只有那乔振航,面色平静,嘴含微笑,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大胆孽畜,还敢出来兴风作浪”丹阳子在空中大喝一声,如吐雷音,顿时惊醒当场无数人众。
丹阳子单臂一挥,那条盘旋于身体之上的火龙冲天而起,向怪抓直冲而去。
“砰!”火龙普一接触怪抓,那怪抓如同水汽遇火一般,消散无踪,那火龙直冲而上,直到塔顶没入光华之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光华中滕然响起,两条金龙幻化而出,扑向怪影。
金龙抓撕嘴咬,片刻间将半空中的怪影撕咬得支离破碎,怪影发出痛苦的吼叫,渐渐消散于宝塔上方,那两条金龙也随之溃散于光华之中。
眼看这神奇一幕,众百姓在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不知谁先呐喊一声;“真乃真仙下凡”。顿时一传十十传百,整个百姓群都沸腾起来,纷纷跪倒在地,大礼叩拜,丹阳子身体徐徐落于道坛之上,左手托起琉璃灯,右手桃木剑反手背于后背之上,身上紫金八卦衣随阵阵山风飘然而起,整个人真如那画中神仙一般。
“没想到丹阳子道长竟然有如此手段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不愧是被陛下亲封的护国法师”此时祭祀仪式已经结束,刘刺史一行众人与丹阳子等人来到镇妖塔中,看过刚才丹阳子一番“降魔服妖”的手段之后,刘刺史不由对其大加赞赏起来。
“丹阳子道长有如法力,我看这北地道门之首的名号要让给华阳观了”士燮一脸敬佩的说道。
“不错,如果不是道长法力高深,如此妖物如何能够镇压得住啊”听得刘刺史与士侍郎之言,周围的官吏乡绅立即纷纷出言附和,一时间各种恭维之声不断响起。
“哪里哪里,小道些许法术叫诸位见笑了,如果没有刘刺史与诸位官绅在场,一心为民,形成一股浩然之气相助我镇压此妖,那能如此容易将此妖镇压于此”丹阳子急忙稽首施礼,一脸谦逊摸样。
“哈哈,正所谓邪不胜正,无论这妖孽如何神通广大,也逃脱不了这天地浩然正气,我等身上之浩然正气,一来自于对朝廷、对陛下的忠诚,二来自于对黎民百姓的关爱,只要我等时刻不忘,这妖邪必然不能侵犯我等”刘刺史哈哈大笑,一脸欣然,环顾四周之人说道。
“处庙堂之高则忧天下之事,处江湖之远则忧乡民之苦,我等身为大汉子民,无论身处何地,身在何位,都要一心想着报效朝廷,时时刻刻感激今日之所得全部来自于陛下恩泽”士燮双手抱拳,仰天而望一脸赤诚之色道。
“不错,当今天子睿智神武,仁泽通达,将这大汉天下治理得风调雨顺,四海升平,我九州之内无不颂扬当今天子是五百年才能一出的圣人”刘刺史同样一脸赤诚的说道。
周围之人又是对当今天子一顿歌功颂德,无不一脸感激涕零之色,仿佛恨不得立即粉身碎骨以报皇恩的模样。
看着周围这些官吏士绅的表现,站在士燮身后的乔振航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并向丹阳子面上随意的看了一眼,丹阳子也仿佛无意间从乔振航面上扫过,两人目光微一接触,立即分开,随即加入到众人之中,对当今这位“千古一帝”赞叹感激不已。
“诸位,这妖孽虽然被我镇压在此塔之下,但其一身法力仍旧非同小可,其化形妖气仍然可能出来兴风作乱,我还要在此地联同我华阳观其他道友,用我道家秘法,祭炼此妖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永久将此妖镇压于此”丹阳子看着大家慢慢平静下来,环顾众人缓缓说道。
“什么,此地还可能有那妖邪之气”众人听罢,脸上均都勃然变色,露出惊恐之意,脑袋不由自主的向周围转去,生怕身边突然蹦出来什么妖邪之物,至于为皇帝,为黎民尽忠的话,嘴上说说,心意到了就行了,那能真的舍弃这大好头颅。
“诸位不必惊慌,此时妖气已被我困住,不能外泄分毫”丹阳子道袍轻展,单手一摆,那古朴的面容上登时散发出一股凛然之气,看得众人心中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