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不从,苦思破敌妙计,召程昱前来商议。张辽道:“我意与诸将分营而立,统领两万兵马屯于大营东侧以作诱饵,引诱平原守军出城。公与夏侯将军统领其余士兵,驻守大营。河北军向来对我痛恨有加,若是得知我分营而立,必然会集结兵力前来偷袭。待河北重兵袭击我营寨之时,你与夏侯将军兵分两路,一路绕到敌军身后,从后往前掩击,断绝其归城之路,一路乘平原防守空虚,径直袭击平原城池。我军兵力、战力皆优于敌军,袁兵倘若出城,必然大败。”
程昱闻言,急忙劝道:“此计甚妙,然而过于凶险,将军为东征军军魂,倘若有何闪失,我等大军即使得胜,又有何意义?可以派一名偏将引兵相诱,此计亦可行。”
张辽道:“若是普通将领,必然不能引诱许攸重兵出城,此计虽然凶险,然而可以乘机歼灭其主力,一战而定河北战局。我若有失,你与夏侯将军统领其军,乘势继续攻打,河北已经势弱,我军必会连胜。”
程昱苦劝不住,又请夏侯淳前来相劝,夏侯淳虽然受过张辽杖责,非但没有心存仇恨,反而因为张辽秉公执法,深为钦佩,闻张辽行此险计,更是佩服其忠义之心,与程昱两人再去劝说张辽。
张辽见夏侯淳、程昱进帐,不待两人说话,随即将调兵兵符交付给两人。夏侯淳佩服张辽胆色,对其心折不已。张辽既然心意已决,夏侯淳、程昱知道不能说服,三人在帐中谋划其中细节。
程昱安排亲兵在营中流言,说曹操以张辽此次作战,连遭败绩,平原又久攻不下,因此免去其主将职务,任用夏侯淳代其为主将。夏侯淳因为上次受过张辽军杖,对张辽怀恨在心,让张辽统领两万士兵分营而立。
细作报进平原城内,许攸得讯大喜,然而其为人精细,又派细作出城仔细探听,确认张辽的确已经分营而立。许攸大喜过望,召集诸将道:“张辽文武双全,曹操因其此次作战不利免去其职,起用夏侯淳为主将。夏侯淳虽然勇猛,然而性情刚烈,容易对付。如今张辽为夏侯淳所忌,统领少数兵马分营而立,我拟出城中重兵一举歼灭张辽部,诸位尽力而为。张辽若亡,其军必退。”诸将大多曾败于张辽手上,闻有如此良机,各有求战之心。
入夜,许攸命令卞喜、王粲统领两万士兵驻守平原,自与诸将起精兵八万往劫张辽营寨。张辽立营时料知许攸必然会统重兵来,让部下多在营内挖掘陷坑若干,又使士兵多备弓箭,士兵分为两班巡夜,不敢丝毫马虎。
许攸重兵未曾进入兵营,就为张辽部下发现,张辽命令士兵用弓箭攒击。河北兵尚未攻入张辽大营,士兵损伤已经不少。然而许攸部下士兵数倍于张辽部,河北诸将因为深恨张辽,统领部下拼力攻打,张辽大营前寨遂破。
张辽统领部下在后寨结阵,摆成防守阵势,抵挡许攸部猛攻,张辽因为部下士兵士气低迷,对士兵道:“河北大军已中我计,诸位拼命坚守,待会大营援兵必到,河北兵必然大败。”张辽手下士气复振,张辽又道:“河北大军屡次败于我军手中,许攸扬言,若是俘获我军士兵,皆坑之而不留活口。”众位士兵闻言,不由惊惧,认为已经陷于绝地,拼死以战。
河北兵马杀入张辽大营后,因为不识地形,陷于陷坑遇害者极多。
程昱闻知平原守兵出城,与夏侯淳分头行动。夏侯淳、吴纲统领三万精兵,让河北降卒在前带路,前锋五千人皆换上河北兵衣甲。来到平原西门,门上喝问,降卒答道:“我军大胜,正在返城途中,担心城中防守薄弱,命令我等先行入城。”平原守军见答话之人口音无异,又深知城中虚实,不以为疑,打开城门。夏侯淳部入城后,如同虎如羊群,平原守兵不备,损折无数。卞喜、王粲两人见势不妙,聚集败军欲要杀出城去。
程昱点起合营大军,与夏侯威、夏侯恩等将弃了大营,统领九万精兵掩击许攸部。许攸见程昱援军赶到,分出少数兵马迎战,仍然投入多数兵力进攻张辽部。
程昱部士兵跟随张辽日久,向来佩服其为人与才能,今知张辽有难,都拼死向前,河北士兵抵挡不住,逐渐呈不支之状。张辽部见援军赶来,士气大振,拼死向外杀出。程昱部人多势众,河北兵阵渐散。
夏侯淳部攻下平原后,剿灭城中守兵,袁军将领卞喜正欲率领败军出城,为夏侯淳发现,腾马上前,与卞喜争斗,未到十合,斩卞喜于马下。卞喜死后,王粲见势不妙,统领败军逃往乐陵。
夏侯淳夺下平原,让吴纲领兵两万驻守平原,扫荡城中残余袁军,自引精兵一万出城支援张辽。许攸正与曹军激烈厮杀,遥见平原城中火起,料知中了曹军诡计,顾不上攻击张辽部,统领部下往外杀去。
许攸等杀到平原城外,正逢夏侯淳引军出城,两军混战一阵,夏侯淳兵少,被许攸部逼得退回城去。许攸乘势欲要夺城,怎奈张辽、程昱统领大军从后追到,许攸见势不妙,又知平原已经失守,不敢再行缠战,统领诸军退往乐陵。
张辽统领兵马在后紧紧追赶,许攸部且战且退,途中又损折不少人马。幸亏乐陵守将颜良得到王粲报讯,统领重兵前来接应,张辽见颜良部与许攸部合兵以后,兵势强大,统领兵马退回平原。
此次大战极其惨烈,张辽部诱敌士兵损折一万余人,张辽亦浑身浴血,多处带伤。夏侯淳、程昱等人联名诉说此战经过,详细描述张辽之功,曹操阅书,对众人道:“若是诸将皆如文远如此忠义,何惧金旋大军。”派人重赏张辽,张辽将厚赏之物转赐给众将,自己丝毫不取。
许攸部此战损伤巨大,部下损折三万五千余,平原郡城失陷,大将卞喜身亡。许攸因为此败,甚觉无地自容,上书请罪,详述此战经过,因为指挥不利,欲要辞去主将一职。
袁尚闻知平原失守,大惊失色,见到许攸上书,知道许攸已经尽力,不好责怪,反派使人赶到乐陵,抚慰许攸与部下诸将。许攸见袁尚如此,不由感恩戴德,在乐陵操练兵马,欲要恢复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