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轻颤,清漪不敢相信御昊轩竟对她说出如此冷冽绝情的话,她紧紧握住桃木花雕,闭了闭眼,而后咬着下唇,猛的转身想冲出尚书殿,但是御昊轩却快她一步的扣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清漪挣扎,带着恼怒的挥开御昊轩的大手,但是御昊轩像是早有所预料一般握住了她的手腕,强硬的扳至身后,冰冷的眼神直直的望着清漪那恼怒却又隐恨的清透双眸,突然俯身吻住了那已经被清漪咬得出血的唇角
“放开我”清漪运气,猛的将手从御昊轩的大掌中抽出,在他再次想抓住自己的时候翻身闪过一旁,但是却没想到自己的腰身却不知何时又被握住,心头一怔,脚尖点地,空灵旋转身体,长裙如飞花一般在空中飞舞,瞬间脱离了御昊轩的掌控,翻落在书柜旁的睡榻上,可是抬眸望向那抹明黄之时,却发现御昊轩竟似笑非笑的握着一条六尺丝带凑在鼻尖轻嗅着,而后似同陶醉一般的闭上双眸
心一凛,清漪的手下意识探手腰间,却发现只剩下一条束带,那用以点缀的丝带已被拉扯下来,抿唇,清漪冰冷的望着御昊轩,怒道:“卑鄙”
笑意敛去,御昊轩握住丝带的手紧了一下,而后悠悠的睁开双眼,深幽的眼神倒影着清漪的冰冷,紧握的拳头突然发出关节的响动,而后只见他突然翻身到清漪的面前,在清漪措手不及时将她压在床榻上,大手扣住她腰间的束带,隐怒的道:“你骂朕卑鄙很好,那朕就在这里要了你”
“下流”清漪心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伤口一般,挥起手,但却依旧被御昊轩握住,接着,她腰间的束带被扯下,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狠得猛的别过首咬住了御昊轩撑在她手边的手臂,瞬间,口中已经尝到了一股腥味,但是她却依旧狠狠的咬住
御昊轩望着如此倔强的清漪,深幽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仿佛此刻疼痛的并不是自己一般,俯首,轻吻着清漪细嫩的肌肤,直到清漪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才罢休,而后在她的耳边低沉沙哑的道:“清漪,把朕变成你一个人的”
心一窒,眸光微动,清漪松开了口,但是御昊轩手臂上的鲜血却滴落在她的唇角,延着她的皮肤滑落在明黄色的睡榻上,但她却丝毫不关心,而是警惕的转首望向御昊轩的眼眸,但却看到了那双认真且神情的眸光。
缓缓的抽回手,纤细的指腹擦去唇角的血迹,瞳孔中尽是毫无波澜的冰冷与不信任,而后扯唇冷笑道:“然后呢?皇上还想玩什么把戏?这一次是否又是为了如月?”而后在望见御昊轩怔住的神情之时,更为清冷的笑道:“倘若当真如此,我想皇上其实只要搬拟皇榜昭告天下,以六年前木氏冤案为由,叙你内疚之心,到时为如月册后也在情理之中,就算百官也无言反驳”
御昊轩的剑眉拧起,猛的抱起清漪的身子,望着她那双已经没有丝毫爱意的双眼,冰冷而又悲凉的道:“原来当真如此原来”,说着,他突然掐住清漪的脖颈,眸中满是冷冽与绝望的道:“这就是你对朕的爱?原来你对朕的爱已经浅到了连一点委屈都不能承受,原来”,说着,御昊轩猛的推开了清漪的身子,长袖一挥,将桌台上的奏章全部扫落地上,而后起身走出了大殿
清漪跌躺在睡榻上,发簪上的玉簪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板上,青丝散落,眸中的泪也顿时落了下来
“小姐,小姐”萧童焦急的冲进大殿,慌乱的眸子四处张望,在瞥见尚书房内,清漪凌乱的身影时,心一惊,赶快提裙跑到清漪身前,握住清漪垂落在冰冷明黄床单上的手,颤抖的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清漪眼角的泪不住的滑落,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而后握起拳头抵在自己的胸前,慢慢的起身蜷缩起身子,颤声道:“皇上人呢?”
萧童望着清漪的样子,心头虽然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依旧如实的道:“皇上他他刚刚出了‘御书房’,并且好像很生气”,刚才,皇上出去的时候,紧握着双拳,眸光赤红,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一般冲出了‘御书房’,那神色吓得秦公公都怔住了,因而,她才慌张的跑进来
清漪蜷缩着身子,眸光有些迟疑的瞥向明黄色御案旁一堆洒落在地上的奏章,有些麻木的任凭一脸诧异的萧童帮自己整理衣裳,而后缓缓的起身,步下冰冷的地板,走到那堆摊开的奏章中,随意捡起一本,但映入眼帘的却是被御昊轩用红笔涂掉的混乱,而那些被涂掉的字迹,却是各国即将进贡美人的名字
“小姐”萧童望着清漪手中的奏章,分外担心的唤道,而后蹲下身子劝慰道:“其实这也不能怪皇上,自古以来,帝王都必须为了权力迎娶所有王公大臣和诸侯国进贡来的美人和公主,而皇上的后宫又如此的空廖,就连皇嗣都”,说到皇嗣,萧童突然噤声,屏息不敢再说话
清漪怔怔的望着那本奏章,不觉的从手中滑落,而后如同失去生命的木偶一般起身,呆呆的望着窗外不断进来的梅花,树叶,许久,握起冰冷的手,转身走出了尚书殿
‘吣心宫’后花园内,清漪披着狐裘长袍,站在正午已经渐渐熔化薄冰的荷花池边,手中握着无数梅花瓣,一片一片的抛落在平静无波的湖面上,望着那激荡起的阵阵涟漪,不觉又是一阵失神
清漪,把朕变成你一个人的
闭上眼,清漪挥去了御昊轩的声音,而后将手中的梅花瓣全部抛洒进了湖水中,望着那片片飘零的粉色,漂浮在水中,抿唇低声道;“轩,你的女人太多了,我再没有力气一个个的打到,将你彻底变成我的”,就算这后宫里的女人全被她斗倒了,那又能如何?后面将会有更多的女人进宫,更多的女人爱上他,而她却会在这里渐渐的迷失自己的爱,褪去岁月红装,直至在这红墙绿瓦中深埋枯骨
“小姐”听到清漪的呢喃,萧童不禁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跑到清漪身边,摇首道:“小姐,不要,不要离开皇上”,虽然清漪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萧童却能够感觉到清漪的心之所想,更为体会到那种心酸与无力
清漪悠悠的转首望着眼中满是焦急的萧童,却浅笑出声,而后款步走到‘观月台’旁的‘汉御书阁’门前,伸出手,推开了那扇老旧的门,踏步走进,眸光望了一眼这里丝毫未变的摆设后,走向书柜,拿起了那本写着‘御旭’二字的嫔妃招寝册,轻声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是秋风悲画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是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轩,就连怜纳兰容若都能悉知后宫嫔妃的心,而你,为何却不知晓
她什么都不怕,甚至是要去与那些女人争得他的爱,只要他看着她,爱着她,她就会有勇气去争斗,去布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可是到最后,在她争得红颜逝去之时,他又当真能还与她相守?而且…他们之间还有如月,有欧阳红玉,有死去的皇后与上官婉儿
闭上双眸,将手中的书册放下,但指腹却轻抚着那‘御旭’两个字,泪滴顺着脸颊掉落在书册上,轻声道:“如果当年清漪贵妃没有死,在红颜色衰时,你还会爱她么还会么”
清漪握起素手,缓缓的从书册上移开,睁开双眸,有些茫然若失的望着柜前二十几本帝王招寝书册,在瞥见那写着‘御昊轩’三字的蓝色封面书册之时,心头一颤,而后像着了魔一般的伸出手,将其取下
“皇上的怎么会在这里?”萧童睁大眼睛望着清漪手中的书册,按照规矩,尚在人间并且还是正统皇帝的招寝册理当放在‘敬事房’或者总管太监手中才对。
清漪拧起秀眉,也是甚为不解,但是却像是没有勇气去翻开那本书册一般,心头突然间慌得厉害
闭上眼,突然想起那日花园中,御昊轩给她讲述的那段过去,深吸了一口气,蓦地觉得或许想知道那日他所言真假,只要一翻这本寝册便会真相了然,倘若他欲骗她的话
执书的手有些颤抖,抿唇,清漪睁开双眸望着书册上,那仿佛刻进了自己的心头的三个字,而后毫不犹豫的翻开
“不要,小姐”萧童突然握住了清漪的手,双眸带着隐隐的不安,像是里面掩藏着不可知的秘密一般,素手带着微微的颤抖,焦急道:“小姐,这都是皇上过去的事情,小姐就不必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过,更何况他是皇上,这个皇宫里的女人都是他的女人”
清漪愣住,并非因为萧童这些话,而是萧童那过激反常的举动,拧眉,清漪转首望着她,却见萧童面色紧张,双眸慌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几乎混乱到无处可躲
心,莫名的被刺痛,清漪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望着萧童,缓缓的抽出手,想也不想的翻到了最后几页,却正如所料的望见了半年前记载中的一个刺眼的名字‘木如仙’
木如仙是如月的亲妹妹,木成器的二夫人所生之女,清漪愣怔的望着这三个字,夹着书页的手不禁僵住,而后忍着心头的不敢置信与刺痛,一页一页的向前翻着,望着御昊轩从大婚之时,一直到如月被废后的一张又一张上出现的名字,泪,终于掉落下来
“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跟皇上奴婢跟皇上不是那样的,我们”萧童欲要解释,但却难以成句,她望着清漪掉落在书册上的泪水,不禁也红了眼,而后普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素手抓着清漪裘袍,摇首道:“小姐,是奴婢不对,皇上他只爱您一个,皇上对奴婢没有”
“人非草木,孰能无过”清漪紧紧握着手中的书册,突然悠悠的道,在萧童震鄂得睁大双眸,忘却了哭泣之时,只见她轻笑起来,而后将手中的书册扔在萧童面前,抬步向门外走去
“小姐”萧童错愕的叫唤,想拉住清漪,但是清漪却像是一阵清风一般消失在了门前。
‘吣心宫’内,御昊轩坐在御案前,望着案桌前写下的寥寥几字,眸光深沉,少许,他伸手撑着额头,紧拧着剑眉,闭上了双眸。
“皇上”秦公公有些忧心的上前轻唤了一声,而后将手中早已凉却的药递到御昊轩身前,小声道:“皇上,昭容娘娘脾性倔强,您别放在心上,还是先将这药喝下吧,已经凉透了”
御昊轩抬起手摆了一下,示意秦公公下去,而后睁开眼,万分疲惫的起身,突然,他剑眉一拧,大手捂住了心口处,又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皇上”秦公公吓出了一身汗,他赶忙将手中的药汁放下,走上前扶住御昊轩的身子,满是焦急的道:“皇上,您快喝药吧,要不要不奴才去找昭容娘娘来”说着,手忙脚乱的端起桌台上的药汁,颤抖的送到帝王的面前
御昊轩的面色有些惨白,他坐在椅榻上闭着双眼,像是在忍受着什么难以承受的痛苦一般,就连额头上都布了一层薄汗
秦公公望着帝王的神色,急得几乎没哭出来,他抖着手将药汁放下,而后想冲出大殿去找清漪,却不想脚步还没有来得及移动,就见一身狐裘锦袍的清漪不急不慢的踏进寝殿
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秦公公赶忙跑到清漪身前,焦急的道:“昭容娘娘,您总算来了,皇上皇上他旧疾复发,娘娘,请您劝劝皇上把药喝了吧”,说着,他慌张的跑到御案前,想把药汁端给清漪,却不想御昊轩却突然睁开眼,猛的一挥手,只听哗啦的一声,药汁洒落在地上,玉瓷碗四分五裂
大殿内,顿时弥漫了苦涩的药味,秦公公也愣在了当场,只能怔鄂的望着灰色裘袄上的那一摊黑色液体,少许,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悲戚的道:“皇上,这药,这药已经没有了”
御昊轩慢慢的睁开眼,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他眸光冷清的望着站在大殿门口,那一身玄色的冷漠女子,像是心头又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大手蓦地握成了拳头,捂在心口的手也紧紧抓住了衣裳
清漪冷漠的望着御昊轩强忍着某种巨痛的模样,垂落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脚步移动,缓慢的走向御昊轩,却又在接近他的一尺处停下脚步,只是望着他,像是要将他这个人看得透彻一般
秦公公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他颤抖的望着帝王苍白的脸色,跪在地上的身子不住的颤抖,他想劝慰皇上,但却又不敢言,因而只能隐忍着。皇上的病情在昭容娘娘进宫之后就没有在复发过,可是今日怎么又
秦公公突然想起皇上第一次病发的时候,正是德妃娘娘入陵那日,那一日,他送茶给夜半依旧批阅奏章的帝王,却不想竟看到帝王手捂着心口,全身不住的泛着颤抖,并且左胸膛竟有黑色的血迹流出,溢满了龙袍,当时,他吓得几乎没有晕厥,在冲进寝殿之后才看到皇上手中竟执着一把满是黑色血迹的匕首,皇上竟在自残
自那日之后,皇上每到夜晚思念德妃之时都会发作,那时,他每夜不得安睡,终日惶恐,好在半年前萧敏公主入嫁之时,紫玉国国主带了一名甚有名声的大夫过来,且陪嫁了一批珍稀药材,但那名大夫尚未把脉,就言皇上患得乃是心病,只能以药止痛,却不能清除其根。但是这药材十分稀少,唯一仅有的,也在今日皇上病发之时用完了
他原本以为那最后一颗药草会用不着,因为自从秦昭容侍寝以后,皇上就再没有犯过这样的病症,但今日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