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心想一直待在授课院也不是个办法,而且看到旁边的羊淯他就浑身不爽,得马上离开这。
还是先回厢房吧,得赶紧对那人解释清楚。毕竟以后还有两年呢,万一被误会我是……
那就不好了……
柳然一边想着,后脚跨过了门槛,走出了授课院。出门后只在父亲石像前站了一会儿,没多作停留。
柳然在路上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生闷气,最后一脚把小石子踢出好远。
早上就被当猴耍了,现在又被误会了……
柳然想不通,自己昏了一晚上,茴香对自己的态度就好像变坏了很多。
难道我做了什么?
不过……
柳然抬起头望着秋日的骄阳,清风吹拂在脸颊很是凉爽。
今天天气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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茴香一路上低着头,快步走回厢房,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比天气还要爽朗。
她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几口灌下。
我靠,凉的……
她一口喷出嘴里还没咽下的水,并用手帕擦拭干净嘴唇。
凉水确实有助于浇灭茴香燥热的心情,但对她的身体没有一点好处。何况马上就要月初了,茴香更不能大意了。
毕竟这是校场,如果那段期间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不好了。
茴香头脑清醒了一点,开始闭目温习课上先生所教的内容。
没想到,我离成为大将军还差着很远呢……
下午还有训练课,昨晚没有休息好中午得补补觉。
只是他回来了怎么办……
说柳然,柳然到。
眼前的厢门被人推开,带着惬意的秋风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少年,身后远山的缩影以及澄清的碧空。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柳然喘着粗气,两只手伏在膝盖上,半蹲着站在门口。
然后他一进门,就软倒在茴香旁边另一把椅子里。抓起桌子的翡翠茶杯就开始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喂,等一下……”
茴香说晚了,柳然已经将水一口饮尽,继而喘着气问道:“怎么……怎么了?”
那个杯子我用了,而且我还往里面吐了水……
你又喝了,这不就等于……
“没,没事。”茴香把头扭了过去对着窗外。
这让我怎么说出口啊!
“你没事,我有事。”
柳然把杯子拍到桌子上,弄出很大的声响。然后起身,气势汹汹地开口。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说的帅是那什么。”一路上柳然累坏了又着急,想好的借口到嘴边突然就忘了。
是什么嘞……快随便编一个借口啊……不能怂啊……
茴香被柳然的气势震住,呆呆地看着柳然。然而柳然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傻住了。
茴香心想,你倒是说啊!
等等啊……大哥你别着急,待我找好借口……
帅……帅……对了!
“我在授课院说的是羊淯好衰,不是帅。你听错了。”柳然两眼放光,感觉像是打了鸡血。
什么叫天才,我就是天才!
我看你才衰吧……
茴香也不想与他多交谈,想了个法子把他支走。于是站起来对柳然说道:“已经中午了,该吃午饭了。你去膳事房把今天的饭菜带过来。”
“膳事房?不是会把菜自己送来吗?”柳然快累死,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实在是不想再跑腿了。
对啊,会自己送来的,那咋办……
这家伙别的不知道,跟吃有关的倒挺了解。
茴香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其他借口。就在此时,膳事房的人把装菜的饭盒送了过来。柳然一看饭来了,三两下将菜盘从饭盒里取出,摆在桌子上准备进食。
“沉兄,一起吃呗?”柳然手里已经拿起筷子,试探性地问道。他想趁着用餐的时间聊聊家常什么的,来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怎么说都是两年的搭档啊。
“我不吃了,我中午休息。进寝室的时候要得到我的允许才行,这点礼仪你还是懂的吧。”茴香丢下这句蔑视的话,转身进入内室。
和这个男人一起同桌吃饭?笑话!
虽然茴香从小就是和男人一起吃饭——父亲还有阿福。
她进屋首先确认窗子是开着的,然后再脱下头盔和铠甲准备休憩。可转念一想,又重新穿上。
那个男人,谁知道他有没有家教懂不懂礼仪,还是保险起见。
茴香穿上铠甲躺在床上,这让她很不舒服。不过困意像等候多时一样,茴香一沾上床铺,它们就从体内袭来带走她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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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个梦。
她梦见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
那个女人身子虚弱,仿佛即将逝去。
她张开口,嘴唇微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茴香对那个女人大声喊道。
茴香看到那个女人微微一笑了,转身慢慢远去。
“喂,别走。你刚才说了什么?”
“别走!”
茴香下意识得不停喊她,可那个身影却越来越模糊。
“别走!”茴香猛然惊起,大叫一声。发现自己仍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被子?我记得我没有……
她突然发现身上铠甲已经褪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天色也已经昏暗。窗户也已经被人关上。
这是什么情况?谁给我的换的衣服?下午还有训练课,我不能……
茴香想掀开被子准备起身下床,却发现自己没有气力。
沉重……
被子好沉,根本抬不起来……
头好疼,身子好热……
茴香身上被汗浸透,衬衫可以勾勒出她的身材。她可以想象出那个画面。
我发烧了吗……
茴香用手摸摸额头,手掌感受到了炙热。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茴香失去全部力气,眼皮又耷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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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到爆!比那个柳冉儿做的好吃多了!我看梅花校场也就这饭菜做得好,挺有良心!
人饿了,吃什么都香。柳然很快就要扒拉完全部的饭菜,在考虑要不要给茴香留一点。
反正他自己说的不吃,我就算全吃了也没事。
柳然盯着那盘菜,眼神放光。
算了,还是问问吧……
很明显柳然又怂了。
柳然走到寝室门口,想起茴香的话便停了下来,大声问道:“沉兄弟,饭菜还要给你留一点吗?今天的饭特难吃真的,不骗你。你不吃我拿去倒了啊!”
鸦雀无声。
“你不说我就当默认了!”柳然想,你才没礼仪吧!连话都不会人家。
“这饭菜恐怕给狗,狗都不稀罕呢……”柳然就要转身,突然从寝室传来一句。
“别走!”声音透着一丝焦虑,恐惧。
柳然怔住了,“沉兄弟?”
“别走!”声音更大了。
不对,有情况。
他进入寝室,发现茴香躺在床上,身子不断哆嗦。额头,脖子流了好多汗,嘴里不断嘟囔着,“别走……别走……别走!”
“好好好,我不走。”柳然一边答应着,一边观察茴香。
发烧了,柳然很快就看出来了。
怎么办?怎么办?做些什么?
“你等着,我去找人。”这种情况应该赶紧找校场内的郎中!
“别走,别走……”
茴香的话语十分可怜,像沼泽一样黏住了柳然的脚步。一瞬间,柳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柳然知道得先让茴香降温才行,得先把他身上铠甲脱了!
自己脱铠甲本来就很苦难,何况给别人脱。柳然把茴香抱起,让她坐在床上,费了好大劲终于脱下茴香身上的铠甲。然后把房间内所有的被子都给茴香盖上。
得找水降温,找湿巾……
柳然虽然手忙脚乱但思绪很清楚。他找到一块手帕,去浴室沾上凉水,拧成半干敷在茴香额头上。
热水!还要给他喝热水!
浴室里有一直在烧的热水,不过只能用来洗浴不能饮用。
他在房间里从东边走到西边,又从西边逛到东边。
热水……热水……热水……
柳然突然想起茴香的话。
膳事房有热水!
他“啪”的一声推开房门,朝膳事房跑去。
可膳事房在哪……
柳然停下脚步思考片刻,突然看到远处有一缕炊烟,便朝那个方向奔去。
那一定就是膳事房!我真是太聪明了……
房间里茴香还在不断颤抖,体温直线上升,嘴里也依旧不停歇。
“别走……”
“别走……”
“母亲,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