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鄙夷
正说着,萧可又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欧阳韵轩道:“我觉得也是,把话说清楚,对大家都好,你应该知道,我对你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儿讨厌你。我之所以结婚,就是想出口恶气,堵他之口,也许真是天意,恰巧你又愿意倒插门做这笔交易,奶奶,爸爸又鬼使神差的看好你,我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何乐而不为呀!其实,无论如何,你只赚不赔,赶上我们这样人家,荣华富贵,社会地位,应有尽有,至少少奋斗三十年,如果我是你,也许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说实话,像你这种吃软饭的,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萧可只能咬住牙,握紧拳头,默默忍受,冷笑道:“我非常感谢欧阳小姐你的直白,你这番话的确让我震撼不少,但我也想提醒你一句,艾豪不知道能不能过眼前这关,再活三十年。”话声一落,萧可二话不说,径直往沙发上趟去。
一听这话儿,欧阳韵轩不由一愣,暗暗心道:“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公司形势非常严峻,不容乐观,……。”说着,翻身上床,往中央躺去,仿佛生怕萧可上来抢位似的。
人是趟下了,欧阳韵轩始终辗转不定,无法入眠,心想:“洞房花烛乃人生至幸之事儿,不想今夜如此冷清,如此凄凉。”
不知不觉,她又突然想起林好来,不知他和那个女孩结婚了吗?此刻在干嘛?不知他是否还会偶尔想起自己,还是永远忘了?想着,不觉流如雨下,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心间,如若不是他咄咄逼人,处处奚落,自己也不至于堵气,闹得这般凄凉······。
这沙发很软儿,很舒服,甚至比家里的床还舒坦,如果可以的话,萧可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睡他那张破旧不堪,吱吱作响的旧床。
今夜,他亦无法入睡,心里一直想着母亲,今天儿子结婚,她一定很伤心,很痛苦,很绝望。不知她现在睡了没?今晚又吃些什么,是不是一早吃剩的饭菜?今天是不是很累?明天不知还能不能早起?如果往后忙起来,不能常回去看她,该怎么办,……,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便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天还未亮,悄悄起身独站阳台暗暗徘徊。
临高眺远,不知不觉,天终于亮了,这位千金小姐还在睡梦之中,浑然不觉。此刻,萧可亦往楼下悄悄赶来,只见欧阳母子俩儿正在客厅闲聊,朗朗道:“奶奶早,爸爸早!”话声一落,欧阳母子忙回过身来,欧阳老太笑道:“天还早着呢,年轻人应该多睡会儿。”萧可道:“奶奶,没事儿,一会儿还要去公司呢!”欧阳灏天急道:“小可呀,你们新婚燕尔,小俩口儿应该商量着去哪儿度蜜月,哪有新婚第一天新郎就赶着上班的理。”
萧可道:“爸儿,公司事儿多,蜜月等忙过了这阵子儿再去也不迟了呀!”欧阳灏天道:“公司的事儿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哪时是个头儿呀,这事就听爸爸的。”既然爸爸如此坚持,萧可亦不好多说,且说新婚之际,没头没脑赶去公司,确实惹人笑话,但左思右想,又不知如何消遣度日。
此刻,只有萧可自己清楚,这蜜月恐怕是永远赶不上了,就算自己有心想去,楼上那位大小姐也绝不答应,且说她昨晚一番话“直白”,这会儿自己都没缓过气来,亦不甘与她同出同入。
没一会儿,待刘妈准备好早餐,亦不见碧轩和贝轩的身影,萧可问道:“碧轩,贝轩怎么还不下来?”欧阳灏天道:“今天周末,正巴不得睡懒觉呢,吃我们的,甭理她们。”没一会儿,待仨人在和和美美的气氛用好早餐,欧阳灏天幸福道:“小可呀,跟爸爸来一会儿,爸爸有一样儿东西想给你瞧瞧。”说着,便夺门而去。
萧可也不知身去哪里,徐徐随后,心里不住嘀咕:“一大清早的,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没一会儿,父子俩儿便来到车库门口,跟前稳稳停着一辆小车,身车已被遮雨蓬紧紧包着,瞧不出是何标志,尽管如此,它还是无法遮挡车子的光芒,隐隐发出豪华耀眼的亮光。
萧可又是一脸疑惑,不知来此何意,但亦敢多问。
欧阳灏天微微笑道:“打开看看。”萧可稍稍迟疑,便慢慢牵起篷子。
此刻,就在遮蓬牵开的一刹那,萧可目瞪口呆,张目结舌,原来是一辆熠熠夺目,奢华耀眼的保时捷跑车,说着儿,又暗暗心道:“好端端的,爸爸带自个儿来看这个干嘛,而且家里不是已有几辆豪车了吗?”
瞧着萧可一脸不解的神情,欧阳灏天笑道:“喜欢吗?”经这一问,萧可又不由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这时,欧阳灏天便将一串钥匙徐徐递至萧可手里,微笑道:“小可,从现在起,这车就是你的啦!你屈身进我们欧阳家,爸爸实在对不起你,但爸爸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当爸爸给你的新婚礼物吧!”萧可依然傻立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仿佛梦境一般儿。
过了半响儿,萧可感动道:“爸爸,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上次你那礼金我已经消受不起,左右为难啦!况且公司现在困难重重,不能为我再乱花钱儿。我进欧阳家奔的是我们的父子俩儿的缘分,只想好好孝敬您,报答您的恩情,并不是贪图这些儿外在的东西。”说着儿,又将钥匙塞回欧阳灏天手里。
欧阳灏天亦感动道:“小可呀,你说的这些儿爸爸都清楚,爸爸也知道你这孩子懂事儿,来我们家委屈你了,爸爸就想为你做点儿事,要不我心里老过不去儿,老不踏实。”说着儿,又将钥匙塞回萧可手里。
这时,父子俩儿又推推辞辞了老半天,萧可眼看实在拧不过,只好为难收下。
没一会儿,欧阳灏天便上班而去,萧可一人无事可忙,坐卧不安,憋在家里。
清澈的河边,树木茂盛,芳草凄凄,阴凉清爽,是躲避浮华都市,喧嚣杂闹的不二之地。
此刻,萧可正悠闲的坐在河边的树荫底下,手拾鱼竿,心神从容,活活一尘世浪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望着眼前如此美景,萧可感慨万千,不知自己何时方能彻底抛下公司的那些破事儿,回到原来那种自由自在,安心随意的生活,但仔细一想如今的尴尬境遇,不觉唉声叹气,甚为渺茫。
古往今来,但凡垂钓高手在抛竿之前,他一定会仔仔细细地侦查地形,就像一位优秀的军事家勘察交战地形一样儿,天气地势,自然风向,水势缓急,深浅浊清等重要因素。
萧可自小在河边长大,嗜钓如命,耳濡目染,此刻,他就处一绝佳位置。
望着汪汪的河水,萧可触景生情,感怀不已,当初若不是爸爸舍命相救,如今岂能站在这里儿,……。
眼看大半天过去啦,萧可的鱼竿仍毫无动静,但他还是耐心的等着,神情自若,自信满满,经验告诉他,该来的一条不少,只是时机未到。
不经意间儿,这儿鱼竿突然被什么东西扯住啦,左右摇摆,上下起伏,萧可暗暗淡喜,料想定是鱼儿上钩啦,正说着儿,便将鱼竿徐徐提起,露水一瞧儿,一条活生生的鲤鱼正挂于鱼钩之上,求死挣扎,竭力甩摆。
此刻,就在萧可淡喜之际,只见不远之处,一位中年长者亦稳稳钓上一条大鱼来,如此奇遇,萧可不由暗暗心喜:“真是双喜临门。”
仔细一瞧,只见这长者面容和善,神情飒爽,内敛稳重,而且衣着朴素,年纪与欧阳灏天相仿。
这会儿,就在俩人神目相接之际,不觉友善一笑,萧可抓过鱼,取出钩子,又将鱼放回河里。
如此形情,长者不由微微一震,亦不慌不忙将鱼儿放回河去,萧可亦微微一笑,不动声色。没一会儿,两人先后又钓上一条鱼来,一如以往,一一放回河里,长者仍不言语,心底暗暗心道:“自个儿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垂钓的年轻人,不知他此举有何深意?”萧可不由侧目,暗叹:“真是奇啦,自个儿钓了这么多年的鱼儿,亦没见过这般垂钓的长者。”
时间一分一秒飞逝,又大半天过去啦,始终未见鱼儿上钩,俩人似乎不甚在乎,依然悠然的候着儿,神情自若,信心满满。
不知几时,黄天不负有心人,俩人又一前一后钓上鱼来,这回儿,萧可亦不着急将鱼钩取出,且先看长者又如何举措?不料一旁的老者亦是如此谋划,眨眼儿半天过去了,俩人就这般僵持着儿,不知所动。
年轻人毕竟沉不住气儿,萧可终究按捺不住,潇潇洒洒抛下鱼竿,徐徐来到长者跟前,微微笑道:“啊叔,这鱼儿好不容易才钓上来的,为什么又放回水里呀?”长者亦徐徐起身,笑而不答,又朗朗问道:“小伙子,你又为什么也这样呀?”萧可淡淡道:“我钓的是心情,只要心平静了,鱼儿上不上钩儿一点儿也不重要啦!”长者乐道:“瞧你年纪轻轻,竟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难得。”萧可淡淡道:“啊叔,你过奖啦,我也是有感而发。”老者又道:“有时候呀,我们费尽心机追获的东西反倒成了我们心灵的包袱,舍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