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浪木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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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出发(1)

姥姥为了接待刘言专员,把家里养的公鸡都给宰了,这让王石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陌生人来到自己家里,如此招待简直不像平时节俭持家的姥姥,在王石的印象里肉食是可望不可及的大宴。

吃完晚饭后,王石和姥姥,还有刘言专员一起在堂屋里休息。空荡荡的堂屋里只摆了姥姥做鞋的材料,一台坏掉的黑白电视机,王石不喜欢那台黑白电视机。

那坏掉的黑白电视好的时候也只能收到五个当地台,大部分台都是广告台,广告播完了新闻,新闻播完了广告,根本没法看下去。

姥姥找来被子和刘言专员商量睡觉的问题,最后决定让刘言专员和王石睡在一起。这个决定让王石十分忐忑,因为他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睡在一起。

上床后,躺在床上的王石怎么也睡不着,翻身去看刘言专员。只见刘言专员拿着一个灰白色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王石看不见他在写什么,伸了伸脖子探头去。

刘言专员放下笔记本,看着王石好奇的眼神,解释说:“写笔记,一天的工作记录。”

王石继续追问:“刘叔叔,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

刘言专员以前是县城的人,除了大学读书出过省就没去过其它地方,解释说:“小朋友,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大到你不可想象,你以后会有机会出去的。”

王石又问:“刘叔叔,有没有火车到不了的地方?”

刘言专员思索了一下,回答说:“有啊?大海,一望无际的大海,只有停靠的邮轮。”

王石紧跟不放,追问说:“刘叔叔,那么大海是什么样子了?邮轮又是什么样子的?”

刘言专员面露尴尬之色,因为他也没有看过大海,不知如何作答:“其实叔叔我也没去看过大海,不过我在照片里看过。大海就是无边无际的海水覆盖在上面,一眼望不到头。”

王石边听边想象,兴奋地拍手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大海了?”

刘言专员摸了摸王石的头,微笑地说:“等你好好学习,出人头地,总有一天也能看到大海的,叔叔相信你。”

王石把向往大海的愿望写在了脸上,问道:“真的吗?”

刘言看了看时间,见要到十点了,点了点头,说:“真的,只要努力梦想就一定能实现。乖,睡觉。”

“那我睡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哦,刘叔叔。”

王石说完立刻闭上眼睡觉,满脑子都是大海和轮船。在梦里王石梦到了自己没有翅膀也能自由的飞翔,去了梦寐以求的地方,看见了蔚蓝的大海,还有停在岸边的轮船。姥姥站在轮船的最高处向他招手。突然一阵大风把王石吹的东倒西歪,台风太猛烈了,带着他穿破云层冲出地球。王石挥动手臂也无济于事,挣扎了几下睁开眼发自己在做梦,而后背已经全都湿透了。

外面的天微亮,一片白雾,王石能清楚地听到公鸡打鸣。

王石朝身边看去,刘言专员早已起床不见人影,在门外能听到了姥姥和刘言专员的聊天声。透过门缝王石看到刘言专员在帮姥姥烧柴火做饭,灶台上冒出滚滚的白烟。

吃完早饭,姥姥亲自把王石送到到公路边,王石的家离公路有二里路,姥姥也跟着走了二里路。

姥姥牵着王石的手,边走边嘱咐说:“小石头,跟着刘叔叔出去一定听话,过马路不要乱跑。不要不懂礼貌,见到比你年纪大的一定要打招呼,叫叔叔阿姨。不要乱拿别人东西,早去早回,在路上不要逗留。别人给你东西,不要乱吃。知道了吗?”

王石压抑着对外面的世界好奇的兴奋,不耐烦地回答说:“姥姥,我知道了,姥姥我一定会回来的。”

姥姥点了点头,对刘言专员说:“我这外孙很是调皮,希望刘专员多照顾照顾这个孩子。这孩子从小就苦,父母出去打工又不回来,现在都联系不上,我一个人把这个孩子带大不容易。”

刘言专员拍了下王石的肩膀,然后拉进自己怀里,讲道:“李奶奶,我一定会带好你孩子。对了,这里有多少像王石这样的孩子了?没有上学?”

姥姥想了一下,回答说:“大部分娃都被外出打工的父母带走了,这个村只有王石了。”

这个村的汽车站其实就是一根木头立起来的牌坊,上面写着:浪木村到地竹镇,10kg。浪木村来的大巴每天只有一趟,错了就要等明天。一般百姓错过了都会走路或骑自行车,这样还可以节约一笔路钱。

王石上了车,对着车窗外的姥姥挥手告别。刘言专员坐在王石旁边,和他的领导打电话联系。

“赵科长,好的好的,那孩子我中午之前一定带到。”

刘言专员打完电话闭上眼睛睡觉,看他样子并不喜欢这趟旅程。

这辆大巴车已经开了十来年,一股浓浓的柴油味。王石不喜欢这股味道,捂着鼻子希望那味道消失。

大巴车启动了,姥姥的身影也越来越远,王石看着姥姥娇小的身躯消失在密林里,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涌入心头。这一路上王石一言不发,到了乡镇跟着刘言来到汽车站。汽车站里都是等大巴车的百姓,这个汽车站还算有些规模,大操场上停着五六辆大巴。大巴上都挂着去往各个地方的地名,南中、水台、玉丹、石山。

王石跟在刘言专员身后,向停靠的大巴车走去。

“刘叔叔,我们要上那辆车了?”

“我们要去玉丹县城,我带你去见我们科长。”

乡镇的人虽然不多,但却把这个小小的汽车站挤得满满的,走个路都要侧身走。

王石第一次坐车去往县城,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乡镇建在山里,所以一路上大巴车开过地方都是山路。大巴车几乎每转一个弯道就会横空出现一个悬崖,那悬崖有几米高的,也有上百米高的,落差之大考验着司机的心理素质。大巴车还要穿过隧道,隧道顶上流出泉水从马路穿过一路奔向河流,大巴只要一开过就是水花四射。

清晨的雾大能见度低,大巴车开的并不快,等待的时间对于王石是难熬的,因为他不知道要开多久才能到。只觉得头越来越晕想要睡觉,汽车味道太难了王石想吐。

王石赶紧要了一个口袋,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弄得满车人皱眉。

吐完早餐的王石全身酥软无力,昏睡了一会。

“王石,该醒了,快到车站了。”刘言专员推推王石的肩膀说。

王石昏睡中听到有人喊自己,睁开眼看到大巴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山区。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全是待收割的稻谷,像是铺满了厚厚的黄色被褥。大巴车开的很快,景物刷刷地往后退。大巴车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大山,有的山直冲云顶,有的山静静卧躺,一副山水田间图美仑美奂。王石暗暗自语:原来站在山外看山,感觉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