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醉梦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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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当、当、当.“杨若水快开门”刹那间杨若水变了脸色,急忙向汪洗尘示意,将刘友余弄进屋去。“我不进屋,来人关我屁事,太阳这么好别浪费了,我正舒服着呢”汪洗尘捏拧着刘友余拽进西厢房。

杨若水笑容可掬的开了门:“大嫂,吃饭了吗?”“鼓捣啥呢,这么半天才开门,有啥见不得人,我倒要看看”说着往西厢房走去。汪洗尘迎了出来“大嫂,还认识我吗?”“认识,不认人也记住名了,叫汪洗尘。”汪洗尘挡在前面,大嫂闪身往里走,杨若水从后面一把拽住,说道:“人家俩口子正拌嘴,你进去看啥,屋里那个混着呢。”“你才混呢,我告诉你杨若水,别拿武大郎不当神仙,没完没了的欺负我.”刘友余接了话茬。汪洗尘跑了进去,杨若水气的两腿打颤,大嫂看在眼里,黑白眼珠转了一圈,瘪着嘴说道:“杨若水,你鬼鬼祟祟地将啥物种弄进院来了,真是混,我们村里可没有这样人,赶在节骨眼上,就是骂祖宗,明白人也不会接茬,这可好,仇人似的,一句不让,你是不是在人家手里有短处..?”“有,在你手里也有短处”杨若水两眼充了血。“你看,你看你这样是让我待着还是轰我走?”杨若水哽咽了一下,拉起大嫂走进东屋。“哎呦,咋还糊上塑料布了,玻璃呢?这要让房东知道了,人家会立逼着你把玻璃镶上。”“我会镶的,”“咋碰碎的?”“我拿东西无意碰的。”“我看不像,是西厢房那个混人砸的吧,”杨若水没有吱声。“我说若水,不是好人别往院里招,早晚是麻烦。”杨若水沉默着,“夜晚还是跟我作伴去吧,让混人滚蛋”大嫂说着,抬腿走了。

杨若水连饭都不想吃了,她躺在炕上,汪洗尘走了进来说道;“若水,我跟他受够了,也伺候不了他,还是离婚对..”话未说完,听到院里传来干嚎声:“汪洗尘你跟我离婚,我就一头撞死。”杨若水没有动,汪洗尘冲了出去。

连着两天,风平浪静,刘友余没有露面,汪洗尘忙的脚不沾地,洗涮、收拾、购买油盐酱醋、大白菜,又捡来干树枝生火用,刘友余想吃蒸饺,她忙不迭的和面,剁馅。

杨若水做了水饭,嗓子干渴,心脏难受,她勉强的站着,切着咸菜丝,想着自己这点心火。刘友余扶着墙沿过来:“杨若水,跟你说句话,以后我不给你添乱了..”杨若水正想着心思,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抬眼看时,更是魂不附体,只见刘友余血红着两眼,两腮深陷,舌头往外翻卷,活像骷髅。杨若水手腕一软,菜刀掉到地上,汪洗尘从西厢房中跑出,喊着:“别装疯卖傻了..把舌头缩回去,缩不回去我拿刀割下来。”

杨若水一筹莫展,嘴上起了泡,嗓子肿起,连水饭都难以下咽。汪洗尘为难的团团转,杨若水告诉她:“家鬼我能搪,最怵的还是夜鬼,这一两天的夜晚加小心,夜鬼一定来。”

一连三天,杨若水慢慢的运作着,将院外的石头捡回来,堆放在院门后面,找来塑料桶,梁上栓牢麻绳,她爬上墙,上了房顶,从房顶上将桶缓缓坠下,汪洗尘在下面配合着装满石头,杨若水拉着绳索提上房顶。

在多次演练后的第四个夜晚,凌晨刚过,杨若水爬了上去,钻进早已准备好的海绵筒里防寒。在烟囱的遮掩下,地上的行人很难发现玄机,她在房顶上放眼瞭望,很黝黑,只有星星在眨眼,大地拥抱着村庄尽情的酣睡,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和沙哑的驴叫声。

杨若水平躺在卷筒里,向遥远的天边看去,浪漫情怀在杨若水心中涌起,谁有机会尝试我这种演绎,心中防范着侵害,而方式是这样的洒脱。她真想在房顶上打个滚,效仿一下河南曲剧《卷席筒》的动作。她笑了,她没有被席卷,而是被海绵卷,柔软舒服,但却不容易滚动。远处传来脚步声,她警觉起来,向声响处看去,一位男青年晃晃悠悠的拐向另一条街巷。杨若水又想起《红楼梦》中王熙凤毒设相思局,王熙凤可以派兵点将。而今天.杨若水却在为租住的安全自卫着。

夜风的寒凉吹醒了她,她有点烦躁,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凌晨两点多,今夜别白等了她心里想着,无意的向远处看去。村外石榴河边好像有黑团在蠕动,她慌忙的再次按了手机,汪洗尘从西厢房中出来,去了厕所,几分钟后杨若水拉动绳索,一桶粪便提到房顶,粪臭在夜空中弥漫,杨若水盖紧了桶盖,将绳头拴在烟囱上,慌忙趴下,汗水再次湿透了衣服,夜风刮割着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心脏像揣了兔子,蹦跳不止,四肢痉挛着,她本能的咬紧嘴唇,半侧着躺在海绵上听着自己震耳的心跳声,不在眨眼睛跟着黑影走,近了,拐进巷口,离门前还差五米、三米、两米,还差.当黑影正向院里砸第一块石头时,杨若水猛的站起,揭开桶盖,双手掀翻桶底,哗啦一声,粪便砸向黑影“哎呦”黑影猝不及防,跌爬在地上打着滚,杨若水又向他砸去石头,他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时,院门砰地一声敞开,刘友余提着棒子靠在墙角,干咳着喝问道:“谁啊?”声音像鬼嚎,听来吓人,汪洗尘将一桶新尿泼了过去,地上的人半蹲着爬起,杨若水不再砸他,给他喘息的机会,促他滚蛋,他也许明白了这点,抱着头蹲着跑,杨若水目送着看他往哪个方向跑,他拐出巷口,一直往北,又反转西南,他在摆迷阵图,杨若水冷笑着从房顶上下来。汪洗尘伸手扶住她。

“洗尘,先安顿好刘友余,快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杨若水跑进东屋,洗了手脸,换了湿透的衣服。当汪洗尘掀帘进屋的那一刻,俩人同时说出了一句话“我们搬走。”“越快越好”杨若水着重的说着。她心里明白,刘友余的露面是整个事件中最关键的一幕,他真的以男人的声音震慑了对方,否则的话,敲门人不会善罢甘休,很可能在恼羞成怒的前提下狗急跳墙。仅她和汪洗尘是抵挡不了的,更令她庆幸的是夜幕浓重敲门人在慌乱与被砸中并未发现刘友余的病态,这是杨若水心中最大的顾忌,前两天拒绝大嫂与刘友余见面,情理就在其中。“天亮我去找房,离开石榴村,你在家照顾刘友余顺便收拾东西,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也别应声,如果有人喊我,也别应声。”“若水,即使是白天,你不在家我心里也空的慌,再加上守着个病男人..”汪洗尘的脸显的苍白“坚持一天,只要所有事情办妥,赶在落日前搬走。”

当第一颗启明星眨眼时,杨若水吞咽下最后一口剩饭,招呼着汪洗尘,将深藏的各种证件找出来包裹好。汪洗尘拿在手中,杨若水又拉开抽屉将汪洗尘放进去的五千元钱抽出一份递给洗尘:“你先保存,我手中的准备交定下来的房租费。”

杨若水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迎着朦胧的天空,向正南驶去,路上行人稀稀落落,乡民们起得早,为谋生在奔波各种营生。杨若水驶过一村又一村,每过一村都在村中转两圈熟悉地形,她要选择地貌民情还有离城的距离。不要离城市太远,在城市的周边转,这样方便,一旦有事进入市区,她就会如鱼得水,城市是她的家乡,是她的根基,是她生命的源泉,她似乎有点伤感,鼻子一酸滴下泪来,她摘掉手套,用手背抹擦着却越抹越多,索性停车站下,戴上手套、捂住脸,过路的行人投来疑惑的目光,她忍了又忍,吸着鼻子擦干了泪水又往前骑去。

前面是第五个村庄了,天空灰蒙蒙的辨不出时间,她拿出手机看了点,十点多,一位老伯从身边经过,她笑着问道:“大伯,这是啥村?”“马各庄”老伯头没回的往前赶路,她推着自行车追了过去“请问老伯,往南是什么村?”“往南是芦笛村..”啊,芦笛村,多富有音乐情韵的村名,芦笛悠扬,余音绕梁,给这村落命名的老先生一定是位琴棋书画的风流雅士,去租芦笛村绝不住马各庄,自己姓杨,杨、羊谐音,马比羊大,羊决不能再让马欺负,联想到此她笑了,一颗泪珠滚落在右腮的酒窝中。

来到芦笛村,她第一眼看到结了冰的小河伸向远方,她心跳不已,她喜欢水,有水的地方一定人杰地灵。父亲给她起名带水字,这令她一生快慰。水,神奇的天然之泉,这个世界,七分水三分田,水滋润着世界、生灵、万物。

她站在小河旁的高坡上往村里观看,柳树、古槐、柴草垛、矮墙、花狗,墙上卧着猫,还有满地觅食的鸡群,不再转了,就住这里。杨若水下了决心走进了村,敲开第一家的门,一个利落的村妇探出头来,杨若水说明了来意和要求“没有出租的”村妇摇着头,杨若水笑着退后,推车又往前走,村妇突然叫住她:“妹子,还真有一家人有闲房..”“几间”杨若水迫不及待的问着,“两院共六间,我带你去看看。”

村妇敲开了大铁门,杨若水往里张望着,把门口是三间,院里还有三间。“院里那三间没人住”村妇热情地指点着,一只眼的瞎男人走了出来,村妇拉住杨若水向瞎眼男人介绍到:“瞎大哥,这位想租你家的房。”“看看什么人”瞎眼男人往前凑着,口臭喷了过来,杨若水往后退了几步“几个人住?”“我,还有一对夫妇,是我的表妹”“你有什么人?”“没什么人,现在城市里正在楼房改造,我们赶上了机会,搭伴准备租住这里..”“有小孩吗?”“没有,就三个大人。”“进来看看吧”瞎眼男人说着但未闪身让路。杨若水憋着一口气从他身边挤过,三面是住家,院子不大不小,门口有瞎眼男人一家守着,很安全,房子很破败,掉着墙皮,没有吊顶棚,露着房梁,窗户已经走了样,有点斜,会不会塌下来,杨若水心中犯了嘀咕,但她却张口问了别的:“这房夏天漏雨吗?”“不漏,好着呢,冬暖夏凉,不信你住住试试看”瞎男人耸着肩,杨若水不想看他,连着问道:“这三间都租下多少钱?”“这得跟我老伴商量商量,今天她没在家”“去哪了?”村妇在问:“娘家兄弟接去了”。杨若水往外边转身走着回头问着:“火炕好烧吗?”她瞥眼看见了村妇正抻男人的袖口并使着眼色,瞎眼男人眨着一只眼分辨不出村妇的意思,用手揉抹着右眼的眼屎,当他看清杨若水的目光时连忙说着:“好烧,新打的烟囱,火苗旺着呢”。“你能当家我们就签个合同,说说租金,不能当家我去找别处”。“能当家”村妇替他表了态,“那好,说价吧”瞎男人耸着肩算计着,村妇又说了话:“三间正房,对面屋多好,中间是堂屋,有大灶还有小灶,我看每月伍佰元吧,两家各付二百五十元”。“四百元吧”杨若水压了价,女人刚要张嘴,瞎男人用肩膀搪了她一下说道“四百元就四百元吧,得看你们住多长时间”。杨若水冷着脸说:“房东人性好,我们会长期住,不好再说”。村妇挤上前叙说了房东俩口的仁义、厚道,村妇又抢着说道:“签合同吧,先交一季度的房费”杨若水将一千二百元钱按在村妇手中:“请你帮房东点一点。”

回来的路上杨若水非常扫兴,从心底厌烦这个瞎眼房东,给人一种又瞎又色的感觉,但他的房子四周还是安全的,另外有院落,还有上下自来水管,寻找优越点吧,可以缓解杨若水压抑的心境。快回家,汪洗尘正等她的消息,潜意识在督促,不!还是先找车搬家最重要,争取在天黑之前搬来,石榴村一夜都不能住了。大丈夫相时而动,趋吉避凶者为君子,于是杨若水绕弯横过小桥,那里又是一个村庄,村头停着两辆双排座车,杨若水向斜卧在驾驶室座位上的司机讨价还价的定下两辆车,司机将杨若水的自行车搬上车厢,杨若水跳上车厢扶着自行车,司机仰着脸说道:“大姐,还是坐驾驶室里吧”杨若水摇了头。

当敲开门见到汪洗尘安然无恙时,杨若水的心才放稳:“洗尘,现在就搬”她没有时间说第二句话,两个司机却要开了价。“兄弟,姐姐不会亏了你们,一定加钱,先搬后给钱”杨若水一脸的真诚,两个司机小伙一口气装完了家具,再装煤,两辆车满满当当:“走吧,天不早了,大姐..”司机在催促,杨若水环顾了住屋的四周,心里算出在这屋里住了十七天,她跑进西厢房,帮着汪洗尘扶出刘友余坐进驾驶室,杨若水看出司机师傅的不悦,连忙说道:“病人在闹肚子,没别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