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热闹间,仆人华权赶来,到西门庄跟前耳语几句……他听了,起身要走,说家中第二房娘子病情严重,得赶快回家。其他人都说跟他一起回去。
华权眉清目秀,面皮光鲜,十六七岁,伺候主子西门庄周到,深得他赏识。因此,家中奴仆,华权在主子面前最为得宠。
庙的南门外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行人如鱼欢……西门庄一伙人刚出南门,林光头忽见一个年轻男子睁着一对如鹰的眼睛,紧紧瞅着他们。男子形体颀长,高大如玉树,身着黑长衫,头上包着大幅羽巾,遮去了半边脸面,只露出那对放出凶光的双眼,似有一团怒火喷放。林光头不觉看呆了,心中纳罕,这个人似曾相识,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路上有一顶红色轿子横过,那男子忽地不见了踪影。
其他人看林光头忽然止步不前,神色迷惑,都回头问他怎么了?
林光头揉了揉眼睛,说:“看到一个男人——”
西门庄不屑道:“一个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江大附和道:“怕是林二哥想个男宠吧?”
林光头一本正经道:“不是的……有一个男子老盯着我们看,一对眼睛直喷出火来,断得令人生疑!”?
西门庄四处望了望,没看见这等异样男子,笑叱道:“休要疑神疑鬼的了,恐是你见了美男子,眼睛喷出火来吧!”
林光头道:“我和大哥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喜不喜欢男子你是知道的。……说真的,今天这个男子真是不同寻常,好似认识我们。他咬牙切齿地朝我们这边看着,好象对我们有深仇大恨!”
孙天成说道:“大哥放高利贷,收不回钱来,带领我们收拾了一群不听话的人……是不是他们想来报复咱们啊?”
于江大瞪大眼睛,说:“呸,呸……贼囚根子,有点脑子好不好!你说这话跟喷粪似的,听了难受。——借债还钱,天经地义,那有借人钱方便了,回头还与人有仇的!”
林光头道:“那个人好象是我们前天晚上打死的……”
西门庄赶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吕洪武惊讶道:“为什么不说下去?难道你们真打死了人?”
西门庄警觉道:“隔墙有耳,何况周围有这么多行人,有些话不说为好!”
林光头见大哥发话,闭口不再提那事——
接着,他们一伙人飘然而去,消失在混杂的人群中!
突然,从庙的南门外进来一个人,正是姚益利,身着黑长衫,头上包着大幅羽巾,步履缓慢地四处闲逛,似乎对整个庙宇充满无限兴趣。?西门庄一伙人看到的人正是他。
他进了一山门,迎面便见一对七级石浮屠,古色斑斓,嵯峨切云。当中一条鹅卵石小径,夹道是两排齐整的碑碣,左右两溜禅房破旧不堪,禅房正中各一偏殿,偏殿外是花畦,篱笆参差。篱内碧草萋萋,野卉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