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时,面上七窍已渗出血来,沿着苍老的面容滴滴哒哒落在地上,渐渐晕开在草叶上,染红了叶根。
听到这细微的滴答声响,三人都是一愣,再一看南宫家老者情形,俱是大惊,怎么被反噬的反而是南宫家自己人?
“这不可能···”瞪大老眼看清地面自己不断淌血的红色,南宫家老者喃喃不敢置信,他们五个人花了上万年才窥得的天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为何会是这个结果?
他张大眼睛看着慢慢朝他走来的幕家小鬼,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只艰难发出一个单调的音,“天···”
“栽在自己最得意地方的滋味,怎么样?”痛打落水狗这事她其实并不热衷,但现在难得很有兴致!幽风思量片刻,做了首整齐的小令,“庚金克阳木,阴木来解围,本为死对头,忽作亲家公!”
最关键的那处,竟然是他自己的族人!明白过来的老者一口老血喷出,人已是站不住了,还在流血的模糊眼中映出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那人影冷漠的眼看了看他,肃着脸走向了那个他们算计许久的小鬼,却是严厉喝斥中带了心惊后怕。
老者闭了闭眼,心中万般不是滋味,绕得过天机却绕不过人心,他们如何能知,他们南宫家族未来的继承人,竟然选择了敌对首领,丝毫不顾自己身为南宫族人反对他下手,悲呼!
老者吊着最后一口气,固执的等南宫家族不肖子孙过来请个罪也好,却始终等不来,反而是被他记恨的那个幕家小鬼听了‘训斥’又走了来,蹲下来怜悯的瞧着他,“你身上遭到反噬的力量,原本就该我来承受,天命有时候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我不过弄个奇门遁甲来打仗,稍微产生了点副作用,你就自己赶着趟的送上门来当冤大头!太给面子了!”
这是一点副作用吗?这反噬的量能将即将入圆满期化神的他给吞噬了,能叫做一点吗!老者又一口老血喷出,看着同样苍白脸色却比他好了不知多少的幕家小鬼,恨得牙痒痒却要继续听她气他,“两个阵法相碰,本就会产生巨大疏漏,这世间没有无敌的存在,相生相克才是铁律!人性贪婪自然也是铁律,你既算计我,我当顺势而为!”
何人造的因便须各人承受果,这在修真的世界是不容置疑的铁律!
即使那时候南宫烨华没感应到,没能及时帮她,她也有办法,这无关信任,只是自己一贯的做法,双保险。
然而花苍篱看似身在局外,但不想比身在局中的她还看不清,永生幽潭宫内人才济济,不只灵域人,其他两个界域的人也是齐的,如何需要担心?这局本来该她承受,不过有祸水东引的办法,她乐得不受痛苦。
读懂幽风话中传达的意思,再坚持不住,老者终于一口气上不来歪了脖子。什么叫做魔高一丈?这就是!这哪里是窥得天机了,分明是运道极差的撞上那百万年难出一人的逆天者了。自以为是以为窥探到了天机,实则为逆天者做了嫁衣!
剩下两人一见这情形,都变了脸色,只是带着面具,看不到那难看的脸而已。
“你们两个,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幽风站起来,眼中冷光如冰水缓缓滑过,冻得人背脊发凉。
“你要有本事才行!”话最少的面具人话音落,就消失在了眼前。
幽风回头看向南宫烨华,他摇了摇头,“拦不住!”
他的结界竟然都拦不住那个人?幽风愣了愣回神,听到空间世界里花苍篱激动喊道,“是他,郑玄!快拦住他!”
他是?幽风不解。
“就是在下三界教你阵法的便宜师傅!”花苍篱恨恨道。
“呃···”他已经跑了,拦不住了啊!
“···以后帮你找吧!”
“……”花苍篱抓狂了。
“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为转移抓狂了的花苍篱注意力,幽风指着同他们一起关在南宫烨华结界内的花家人,她还记得,花苍篱说要拿这个人来‘生祭’。
花苍篱恨恨的声音传来,“带到永生幽潭宫来!”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双方杀红了眼,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见证了玄风帝域艰难的护国保卫战,也得到了最后的胜利。
被五万大军截了老巢的花家,正面战场眼看也敌不过要被‘包饺子’了,就想要从碎叶城外撤退,然而,城外无数早被组织起来的玄风难民,以三换一的惨烈方式,终是将意图撤退的花家军队‘截肢’了。
花家高层效仿宁城战役,丢下剩下的士兵,自己逃了。至于昏迷的花家少主花弄影,据说回宗门了仍旧继续昏迷着···
药效一过,幽风一身冷汗刷得就掉下来了,全身各处伤痛让她霎时跌到,痛得她龇牙咧嘴。
“这个,其实……”忍着痛意,幽风看向本想伸手却又收住手的南宫烨华,底气不足的低下头,低低道“本来,那个老头可以不用马上就死的……”
等了会,还不见人说话,幽风悄悄抬起脑袋,低低抱怨“我现在是伤员……”
“还知道自己是伤员,嗯?”一俯身便将幽风下颌紧紧捏住,气得牙缝紧咬,恨不得就这样捏死这个不省心的小东西才好!
“一再的拿自己做赌,我该夸你好胆色?”满脸阴沉冷笑的人,气势吓人,阴森恨意锁住幽风,此刻看着极其可怕,幽风吞了吞口水,心虚的低了头,不敢再开口了。
“嗯?”沉痛嗓音传来,惊得幽风骤然抬头,又被一只手捏住瘦削尖细的下巴,痛得又皱紧了眉头,不满呼道,“痛啊!”
南宫烨华感受着指间咯手的下颌,惊怒更甚,脸上全是沉痛阴霾,“痛?你可想过我,我的心也会痛?”
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惊痛带了滔天怒意,幽风猛的抬起头看着他,眼泪闪出眼眶,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即使她没有他以为的全副身心的信任,可是这样的信任对她来说,已是超出太多,多到让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