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时间里,军营中每日仍有条不紊的正常练兵,只幽风时常独自一人出营,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人影不见。
待到回来时,身影狼狈,衣衫破损处隐有暗凝的血迹,没待答应一句,便是精疲力尽倒头睡死过去,吓得巧儿唐寻等人生怕幽风是遭人暗算了,但跟着也不让。
担惊受怕了一晚,以为这就结束了,不想第二日情形更严重了,回来时几乎半边身子泡在血水里,走到门口晃了两下,直直的就倒下了,差点没把四个给吓死。
第三日又是如此,四个忠心属下终于憋不住了,看幽风出门了,悄悄尾随去。
走不到一会,四人便发现幽风这是往碎叶城下去,她这是去送死啊!赶忙跟得紧了,生怕她再遭难。
幽风先前跟他们说过,花家擅阵,碎叶城周布满大大小小阵法,不可擅闯。可到底没实地感受过幽风口中了不得的阵法如何厉害,此刻到了近处,见幽风也无法轻松进到阵内,面上便是显了凝重。
下三界十年间,幽风亲授过阵法,不过四人在阵法一途天赋实在太浅,十年熏陶,只懂得些粗浅阵法规势,如今再看幽风如何不易,纷纷在心中责怪自己太笨,帮不了幽风的忙。
四人在碎叶城外不敢乱动,简单建了个隐匿阵势将各自气息藏起来,警惕半晌才放下点心窝在草丛中,望着那方静静等着,随时接应。
秋季天高云淡,白日里比夏日短些许,四人耐着性子直等到月上中天了,阵法内才传来一点动静,却是浴血步出的幽风。
她似强撑着身子才能走出密布阵法,令人心惊的是,比之昨日半边身子泡在血水里,今日时候,她整个人都似从血池里爬出来,浑身上下皆是半凝血迹!单薄的身子站立不稳,一步一个踉跄,哪有往日半点风采,若不是识得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只以为是恐怖血人出现了。
四人见幽风咬着牙掩匿所有痕迹后,才放心从阵法内迈出一步,顿时心疼得不得了。对于巧儿三个来说,他们家身份尊贵从小就是娇养着的小殿下,如何受过这样的苦,一颗心疼得都恨不得揉碎了。
唐寻不一样,她没与幽风一起长大,却对幽风崇拜非常,认定是她的信仰,十年来她眼中的幽风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份,即使受伤,也没如今这般虚弱得随时都能倒下去。十多年来,她的灵魂藏在水晶棺内休养,哪里见过努力拼命到无能无力为止,这样让人满身心疼的幽风。她敬佩,她崇拜,可她心疼,恨不得自己代替受那份苦!
幽风满身鲜血几乎认不出是谁,即使站着也要花极大的心力维持,不达目的绝不倒下的坚毅执着。没有了往日里令人无法逼视的绝世容颜,也没有那令人折服的孤傲聪慧,更没有智技卓绝什么都难不倒她的自信骄傲,只凭着那股无人能及的坚毅执着,便让四人心下肃然起敬。
这样的幽风,他们从未见过,那样直观的震撼直达心灵深处,狂风骤雨般颠覆了唐寻和巧儿三人的所有认知。原来,他们心目中的无所不能的人儿,也有办不到却拼了命要达成的事!但是这样的幽风,却也让人心疼到骨子里,若是她的父母见到这样的她,该心疼死了吧?
四人不敢妄动,生怕吓到幽风,也怕坏了她的辛苦,眼见幽风一点点走出阵法,脚下一步不稳就从山坡上直摔下,四人吓得呼吸都停了,赶忙飞快跑过去接住她。
“小姐···”巧儿抱着面上满是血污意识薄弱的幽风,眼泪扑簌扑簌掉个不停,手心灵力毫不保留的朝幽风背心输去。
他们不知道也没敢问过,在下三界时,与幽风分开的那些年月,她是怎么过来的,修真界残酷,她是否也有过如现在这般生命气息孱弱,甚至接近死亡的时候?
“睡一觉就好,不要担心!”说完这句话,幽风放心昏死过去。
幽风体质特殊,底子也扎实,伤得如此重,确实只需睡上一晚就会恢复大半,可她不疼吗?他们疼!
距离三天前的那场惨烈战役,两方都平复了战争情绪,但那憎恨却与日俱增,到第四日上,都无法再忍了。
花家大军一早排阵于碎叶城外,煞气凛凛,也不靠近吉风镇,就这么恨恨等着,决心与幕军决一死战。
花家这边准备充分,可幕军却不是。非战斗准备不充分,而是身为主帅的幽风,此刻仍面色苍白着昏迷不醒。
幽风伤重不醒的消息,营内一早就将着消息封锁了,只巧儿四人和军中十几个正副统领知道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只知道主帅军帐内,小殿下和统领们在商讨战事,却不知为何迟迟不应花家挑战。
太阳慢吞吞的爬上正空,幕军始终没有回应,吉风镇大门紧闭,只城头上多了巡逻换防的士兵,和城跺暗门里随时恭候的冷箭,将气氛渲染得格外凝重。
“再派人前去叫阵!”族长兼主帅的花鸿铉手一挥,有人驰马出列朝吉风镇去,却按奈住大军不得越过城下布置着阵法的三里开外。
“族长,对方闭门不出,定然是在打什么主意,何况少主他···不能再等了!”身后副将犹豫着进言。
如今这形势不适宜主动攻城略地,他也知道花家不擅战,凭着无以伦比的阵法优势,守势全然无恙,但攻势却只能静待天机,若对方始终不进阵,让双方士兵肉身拼刀,只会落个惨胜!拖延了这一个月,仍是这样情形,尽人事听天命吗?花鸿铉苦笑,这一战是胜是败,最后真的只能寄托在另一边云家能否早日攻下祈水城池吗?
不,他花家,灵域四大帝域之一,怎可把希望寄托在此刻为盟友,不日便会为对手的身上!况且花幕两方都拖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