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箫很兴奋,非常怀念松露的味道。
萧冷月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还真会吃啊!
“这是一种菌类吧?”萧冷月还没有醉得人事不醒。
“对。这种松露有白色和黑色的两种,白松露生长在意大利皮埃蒙特地区,不过只能用于冷菜,一加热,香气就跑了。”
“爸爸,我们吃的是黑松露!”萧箫快乐地说。
“对,这种松露在加热以后,香味更浓,接近橡木味。”
“不对不对。”萧箫摇头,“才不是呢!萧箫可不喜欢吃树皮草根……很穷很穷的人才会吃呢……”
萧冷月失笑:“现在树皮草根,可是流行的养生之道……”
展慕华笑了笑:“黑松露是野生的,没有办法人工栽培。生长在像树的周围,但不像蘑菇长在树上,很容易找。这种菌是长在地下的,一般要通过动物来找,人类没有这么灵敏的嗅觉。”
“萧箫的鼻子很灵的!”萧箫时刻不忘突出自己的优点。
“是啊,下次让萧箫去找吧,好不好?”
“好!”萧箫一点都不含糊,“很好吃的呢!”
“这东西的产是,现在已经越来越低了。”展慕华无奈地笑,“你当是大白菜呢,随时可以炒一盘。”
萧箫的话,总是没完没了,把喜欢吃的菜翻来覆去至少讲了三遍。
贵重的松露,最终还是不敌蜗牛,被萧箫忘诸脑后。
萧冷月听着听着,觉得胃里开始翻滚,连忙落后两步。
好在很快就改说了瑞士,少女峰的火车,让萧箫津津乐道。
大人们没有插嘴的机会,围着萧箫听他的演讲。
到后来,萧冷月不知道听的什么,只是觉得萧箫的声音,像是催眠曲,让她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
“还有啊……明天再讲。”萧箫到底年龄小,打了第十个呵欠以后,终于有了睡意。
萧冷月想要去给萧箫洗澡,展慕华却拦住了她:“算了吧,你能把自己洗干净就不错了。”
何吟秋非常乐意地接过了这项工作:“还是我来吧,萧箫很乖的。”
于是,萧冷月失去了这个资格。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在餐桌上他劝得殷勤,她就算不能做到滴酒不沾,至少不会喝这么多。
“我替你洗吧。”展慕华轻笑着凑近她的耳朵。
本来就绯红的脸蛋,这下子更加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了。
“这样更迷人。”展慕华根本不避着何吟秋。
萧冷月觉得浑身燥热,心头微微一悸。
好在萧箫因为白天玩得太累,很快就呼呼大睡。
展慕华早就迫不及待地把萧冷月拉回了房间。
“为什么不让萧箫睡我们的套间……”萧冷月不满地咕哝。
“因为我们要做一些少儿不宜看不宜听的运动。”展慕华笑着就咬住了她的耳垂。
“今天不要……你爸爸妈妈就住在隔壁呢……”萧冷月努力偏过头。
“没关系,他们是过来人……”
“不行,今天好累啊……”
“我替你按摩。”展慕华笑眯眯地接口。
当然,按摩的结果,就是****,碰到了一起。
足足燃烧了半夜,才昏沉沉地睡去。
萧冷月醒来的时候,展慕华并不在身边。
他坐在微斜的日光里,真像冈底斯山的天神……
“萧箫呢?”萧冷月一边套上睡袍,一边问。
展慕华转过头来,笑容有点不怀好意:“早就出去了!”
“这么早?”萧冷月吃了一惊,急忙低头看腕表。
如果不是百达翡丽的名表,萧冷月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表坏了。
他们在下飞机的时候,就调到了当地时间。
现在的短针……已经指向了九。
“怎么不叫醒我?”萧冷月哀叹一声。
看她留给两个老人……什么印象啊!
“你睡得那么香甜,我怎么舍得叫醒你?何况,我吻过你,大概我不是你的王子,所以没有吻醒。”
他还在开玩笑!
萧冷月怒眼圆睁,是真的生气:“你……昨天本来不喝酒的,都是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让服务员给我添的酒!”
要是以她的酒量,只喝好示意服务员倒的半杯酒,怎么也不可能醉得任他为所欲为!
平常也就罢了,可是昨天……
展风夫妇的房间就在隔壁!
“昨天你喝得恰到好处。”展慕华得意地笑。
只有微醉的时候,萧冷月才会热情如火。
留给他的夜晚,如斯美妙。
“可是,你爸爸和妈妈,对我要有看法……”
“有看法也是他们的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他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如果……”萧冷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放心吧,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展慕华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愿以偿地看到萧冷月的血液,再度涌到脸上。
“萧箫早上没有叫我吗?”萧冷月有点颓然。
“我告诉她妈妈昨天去博物馆玩得太累,他很通情达理地表示,让妈妈多睡一会儿。”
这倒是萧箫的作风。
不过,想到自己再也不是萧箫的唯一需要,心里总是有着淡淡的失落。
“年轻人嘛,颠狂一点也是正常的,何况法国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国度呢?况且,我妈妈是最理解我们的,绝对不会有什么额外的想法。”展慕华笑着调侃。
萧冷月的脸,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红霞一直没有退下去。
“萧箫……他们去哪里了?”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弥补,萧冷月只能哀叹一声。
“游乐园。”展慕华耸了耸肩,“我想你不会有兴趣。”
“那我们干什么呢?”萧冷月有点手足无措。
“你喜欢哪里就去哪里。”
萧冷月觉得想去的地方太多,但是心里总牵挂着萧箫。
想了一会儿,才说:“要不,我们去巴黎圣母院吧!萧箫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也什么时候出来。反正就在对面,很近。”
“萧箫啊,不玩到筋疲力尽,他肯回来?”展慕华觉得她过虑了。
那小子的精力可旺盛着呢,再加上有个对他千依百顺的何吟秋,他们不可能回来得早。
“不管怎么说,近一点吧。”
展慕华没有再反对:“好吧,萧箫不会对教堂感兴趣,我们就去玩一趟吧。”
巴黎圣母院是巴黎最古老的教堂之一。
“有人说,它是巴黎的历史,甚至是法国的历史。也许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它兴建于法国大革命时期,几乎经历了法国所有的重大历史事件。”展慕华一路上都牵着萧冷月的手,虽然会占一点小便宜,但当个导游,还是相当称职。
“典型的哥特式建筑。”萧冷月接口。
“对,因为它就是诞生在哥特式建筑兴旺的时代。”展慕华接口。
“哦。”
其实,她有些神思不属。
尽管置身在她一直向往的历史遗迹前,可是被握在掌心的手,还是让她想到了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这一刹那,她竟然衍生出与他一起变老的想法。
他们可能吗?
她悄悄地抬眸,目光从眼前的建筑移开,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目光落在教堂的尖顶上。
萧冷月对于巴黎圣母院的认识,仅限于大文豪维克多?雨果的同名著作。
经历八百年的石灰岩建筑,一字排开着三个大门。
大厅高大雄伟,庄严肃穆。
也许是他们来得巧,今天正好有盛大的弥撒仪式。
大管风琴的音乐,在浮雕和彩色玻璃间萦绕。
由圣女围绕的耶稣受难像,更增加了整座大厅的肃穆。
端庄朴素的大厅,几乎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足可以容纳九千人。
尽管有老有少,没有人维持秩序,但整座大厅鸦雀无声。
“竟然是红衣主教……”展慕华轻轻嘀咕了一声。
主教神情庄肃,嘴里念念有辞。
萧冷月忍不住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带萧箫来。
她想起有一次带萧箫去寺庙,童言无忌的他脱口而出:“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啊!”
结果,遭来了善男信女们的怒目而视。
最终,她只能抱着他狼狈而逃。
萧冷月听不懂红衣主教念的教义,但与展慕华相视浅笑的那一眼,却觉得两个人之间,仿佛真有什么灵光微闪。
天长地久,与子偕老的美好愿望,并不是没有人实现。
然而,实在太少。
萧冷月不敢奢望,她和展慕华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人们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可萧冷月总希望有些东西,是可以预期地久天长、海枯石烂的。
在天愿为比翼乌,在地愿为连理枝,是少女时代对爱情的憧憬。
经历了这么多以后,萧冷月更希望,下雨的时候,会有人在一侧打起伞,心情会因此而阳光灿烂。
无论何时,只要一回眸,他总会站在她的身后,替她遮风挡雨。
他宽厚的肩,如山似海,替她撑起所有的天空。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
萧冷月忽然心生奢望,手指微微一紧。
展慕华蓦然心悸,侧头凝望,萧冷月却已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在经历过了这样的伤害以后,她仍然愿意蒙上眼睛,把手交到自己的掌心。
这一刻,他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浮雕,心潮涌动。
也许,真应该感谢上帝!
被工作拉紧成弦的身体,忽然松懈了下来。
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一辈子吧……
就这样不放!
在每一个雾霭弥漫的早晨,在每一个夕阳如火的黄昏,他和她,就这样执着手,也是一种幸福。
浪漫主义大师雨果,以巴黎圣母院为背景,创作出了最浪漫的爱情。
丑陋的卡西莫多,和美丽的爱斯美拉达,赋予了这座古老的教堂,更活跃的灵魂。
“走,我们去看看卡西莫多敲过的钟!”展慕华兴致勃勃。
“好啊,我要看看那口‘玛丽’!”萧冷月笑着点头。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展慕华看了看来电显示,笑着扬了扬手机:“大概是萧箫要问候你了,我妈打电话求救。”
他按下了接听键,可是笑容迅速地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