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巴在江城边陲的国道停下,我们三人就地下了车。
苍翠的山峰高耸入云,似守护一方的巨人,把江城尽数围了起来。青云观远在群山深处,想要到达青云观,就得穿过十座大山。
不过,这顾海还真能忽悠人,不是说坐上半天大巴就到了吗?怎么还要翻山越岭。翻过十座大山,估计天都黑透了。
当然,顾海的师傅住得越神秘,就越让人期待。
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能耐?
跟着顾海从山涧西北角的小路长驱直上,山路我走过不少,可像脚下的山路,还没走几步,就感觉人在往下溜。
路之陡峭,让人每走一步,都不由得小心翼翼。
傍晚时分,终于迈过十座大山,天边的落日早就跟我们招手挥别了。望着坐落在山凹之间的道观,那里已升起了寥寥炊烟,大片雪白的道观墙壁,有些斑驳,预示着道观曾经历过不为人知的岁月。
道观前面有一个方庭院,是用水泥修砌而成,中间摆着一个超大的香炉,里面香火绵延不断。
沿着庭院的台阶,精疲力竭的踏进道观。
一座威严的道祖神像前,跪着一个迟暮老头,他带着老年帽、身形略胖、脚边还放着一根龙头拐杖。
顾海见到老头,立即行三叩九拜之礼,那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更是让我牙口一震。
“师傅,我把人带来了。”
顾海说罢,老头轻嗯了一声,便叫观内的两个男性出去。独留下我一人,还想着老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呢!
老头款款转过身,熟悉的面庞让我错愕。
“你...你不是上次那个老头吗?”
跟我见面的那个,后面那句话自是不能讲的。当初我甩下他也是形势所逼,只是我万般没想到,林渥能给我找的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第二个男人,居然是一个老头。如今,我们又在这儿,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
这让我很是尴尬,以至于站立不安,想要迅速逃离道观,却又无从下脚。
“哈哈哈...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实乃缘分呀!来来来...快些坐下喝杯茶...”
老头笑意连连的走至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手,将我领到了神像两旁的八仙桌边,坐上老头为我拉出的太师椅上,心中又是一阵忐忑。
“额...我们还是直接步入正题吧!”
沉默了半晌,老头只顾着欣赏我去了,一句话说了好几遍老头才反应过来。他为我沏了一杯茶,谦逊有礼的递到我手边说道:“咦?你这小丫头可真够奔放的。感情的事情需要小火慢熬,不能心急的,来...喝口茶,让我们互相认识下彼此。”
感情的事情?瞥了一眼老头看过来的色眯眯眼神儿,我一口清茶呛在了喉咙里,呛得我咳嗽了老半天。
舒缓过来,我冲着老头气呼呼道:“老不正经,我们来是请你出山抓鬼,你在想什么呢!”
“哼,抓鬼..抓鬼...一天到晚就知道抓鬼,你们不招鬼,那鬼会找上你们吗?”
老头冷哼一声,起开一甩袖子便大步走出了道观。我追了上去,心生一计说道:“老头,告诉你那可是七个生得沉鱼落雁的女鬼,漂亮得要紧,你不抓可就便宜了别人。”
“真的?你要是骗我呢!”
“绝对真的,我若骗你就给你当老婆。”
在老头转过头的刹那间,我说出了老头心中最想要的,却也忽略了站在道观外的柯春跟顾海二人。
顿时,我就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藏起来。
“好,一言为定。”
老头见着有人为他作证,便豪爽的伸出手想与我握手,就趁现在,我拿出小蓝夹在食指跟中指之间,在老头握上我手的那一刻,将小蓝送到老头的掌心。
老头下意识的手一颤,正欲退回去,我却拉着他的手,让小蓝可劲儿的咬他。
一盏茶的功夫,老头便气喘吁吁的认输道:“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老朽就要魂归西天了。”
收回小蓝并松开老头的手,看到老头的掌心完好无损时,我突然察觉到自己上当了。可是,为时已晚。
老头动作神速的抽出一张黄符,捏开我的嘴巴,塞到了我的喉咙里。紧跟着黄符无火自燃,一股灼热感快速由喉咙通达四肢八骸,再由身体回击到脑海。
然后我的身体便不能动弹了,老头贼兮兮的从腰间拿出一个铃铛,晃动一下,铃铛便响一下。
我受那铃音的控制,随着老头不断的发号指令,前空翻、后空翻、劈叉、下腰....总之乱七八糟的动作愣是让我做全了。
一套动作下来,老头还不见停。顾海连忙上前劝阻老头,而一时玩兴大起的柯春却趁老头不设防,将铃铛抢走了。
一时间,我又成了柯春随意玩弄的提线木偶,直到我跌下道观的庭院,脑袋磕出一个血窟窿来,柯春这才收手。
“蓝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你打我吧!”
柯春急切的跳到庭院,扶起我靠在自己的身上。一同赶来的顾海跟老头,更是惭愧连连的汗颜道:“这下玩大了。”
头晕得厉害,感觉身前的几个人不停地在眼前晃,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老头和顾海像看待怪物一样看着我,尤其是老头,他震惊的抓住我的手腕,问我师出谁家,住在何方?”
“关你什么事?就问你帮不帮忙?”
“你先说了,我再帮。”
哎呀!就快被这老头给气死了。米黄婆生前一再嘱咐我,无论今后谁人问起她,都不要提及她的身份跟任何信息,不然会若祸上身。
可事情总该有个轻重缓急吧!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说米黄婆的称呼,想他一个住在深山里的老头,又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去查一个跟他不相干的人。
“好吧!我告诉你。”
将苗寨的一些关于蛊术的事情告知了老头一二,再加上随口杜撰的一些跟米黄婆息息相关的野史,那老头就信了,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我年少有为,拜了一个好师傅。
把老头忽悠的天旋地转,本以为他会即刻下山,未料到,他居然让我跟顾海在这道观内行拜堂之礼。
开什么玩笑?我承认,我是对顾海心存过幻想。可是女孩子家,就算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帅气的明星,也会渴望嫁给他的。
我蓝心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不会为了解决眼前的困难,而委身自己的。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你不嫁给他,又不肯嫁给我,那好吧!请这位蓝小姐带上你身边的傻小子,趁着夜色下山吧!”
老头一言不合就对我下逐客令,剑指直对山门。望了眼疲惫不堪的柯春,我只有把顾海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顾海,不瞒你说,像这种媒妁之言的婚姻,通常都是走不到尽头的。待会儿,我们假装拜堂,并不是真正的拜堂哦!”
“放心吧!蓝小姐,我不会有多余想法的。”
顾海眼神一凛严肃起来,站在他身边,有种莫名的难受。
拜堂之礼进展的很快,两根红烛、一根红丝线、没有其余的东西、简简单单,却又寓意不凡。
吉时到,柯春成了赞礼人,他站在道观的门口,一嗓子喊道:“新郎新娘拜天地...”
行完拜礼,老头走上前将一根红丝线,分别缠在我和顾海的小拇指上。
接着,老头叽里咕噜的不知念叨着什么?手上的红丝线,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里姻缘一线牵,把你们这一世绑到一块去,看你个小丫头还怎么嘴硬。”
老头做完这些小动作,颇有成就感的拍了拍手,接过我跟顾海递过去的喜茶,喝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