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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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人人有顾虑

赵崇宪护住赵汝愚,又冲侍卫喝道:“众侍卫听令!封锁周围,决不能让此贼遁走!”

众侍卫大声应命,一齐上前将那人团团围住,瞬时间刀光剑影、棍击斧劈,声势惊人。

那人一手抓着裙摆,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巴掌大的地方,十几个侍卫竟然连他的衣角也难沾到半分。

“够了!都住手!”赵汝愚迈步上前,越过赵崇宪,大喝道,“你们都退下!这位大侠没有恶意。”

面对如此强敌,赵崇宪哪敢掉以轻心?急道:“父亲!”

赵汝愚看了一眼裂成十几块的山石,沉声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这位大侠如果真想动手伤人,你们一个个早没命了。”

见他面露不悦,赵崇宪只得令侍卫退至一旁,不过仍对着那人刀剑相向、虎视眈眈。

那人无所谓地笑笑,冲赵汝愚抱拳道:“大人英明,在下李仲飞,迫不得已易容改装潜入府中,如有惊扰之处,还望大人恕罪。”

“你就是李仲飞?”赵汝愚大喜过望,上前把住李仲飞的胳膊,声音已有些发颤,“太好了,太好了!快请堂内一叙。宪儿,还不去为李大侠找件合适的衣衫?”

赵崇宪狐疑地打量了李仲飞几眼,稍作犹豫,匆匆离去了。众侍卫皆为赵家心腹,无须另行吩咐便各自散于后堂四周,以防隔墙有耳。

回到后堂,赵汝愚不经意间嗅到一丝胭脂香气,忍俊不禁道:“难为李大侠了。”

李仲飞挠挠头,一支发簪应声落地,他尴尬地笑道:“确实够为难的,不过若非崔兄弟出此妙计,在下想见大人一面,恐怕难过登天啊。”

“崔老板……”赵汝愚指指座椅,示意李仲飞不必拘束,沉吟道,“方才老夫与犬子还在猜测,崔老板此番究竟意欲何为,原来是为了掩护李大侠进府啊。不瞒李大侠……”

听他一口一个“大侠”叫个不停,李仲飞忙摆手道:“大人切莫再以‘大侠’相称,在下实在愧不敢当。”

赵汝愚心情大好,颔首道:“也罢,若你不嫌弃,老夫便叫你一声‘兄弟’如何?”

这时,恰巧赵崇宪推门进来,闻言急道:“父亲不可!”

赵汝愚愣了愣随即恍然,自己此言一出,赵崇宪岂不要比李仲飞矮了一辈?于是他笑而不语,瞅着李仲飞的反应。

李仲飞忙道:“在下与这位大哥年纪相差无几,大人就叫我‘仲飞’便可。”

见他毫无托大之意,赵汝愚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老夫便与韩大人一样,称你为‘小友’吧。”

“在下荣幸之至。”李仲飞拱手道,“原来您是从韩大人那里听说在下的啊。”

“不错,节夫回京后,不止一次提到小友,每每盛誉有加、赞不绝口。”赵汝愚捋须道,“这次小友前来,可是为了玉笏令?”

李仲飞刚要开口,赵崇宪在旁抢言道:“李兄弟还是先换下这身女装再言正事吧,在下看着别扭。”

“我穿着才别扭呢。”李仲飞见赵崇宪取来的衣物甚多,上前略微翻找,抽出件浅色长衫躲进了屏风后面。

待他置换妥当,重新站在二人面前时,赵汝愚眼前一亮,赞道:“小友果然一表人才,难怪男扮女装之计得以天衣无缝。”

“大人莫再取笑在下了。”李仲飞挠挠头,将韩侂胄的随身玉佩递至赵汝愚面前,“在下正是受韩大人之托,为玉笏令而来,方才见宫中前来传旨,难道玉笏令已被夺走?”

“还未,但老夫也只能拖到今晚便必须交出,否则赵府上下将再难安生。”赵汝愚示意李仲飞无需表明身份,又让赵崇宪自内室取出玉笏令交给李仲飞。

玉笏令通体碧绿,与大臣们拿的朝笏形状一般无二,不过只有巴掌大小。正面刻着一个“忠”字,北面则是一些玉笏门的训诫和警示。

李仲飞仔细记住了玉笏令的样子,随即双手奉还,赵崇宪小心将令收好,冲赵汝愚道:“父亲,孩儿想那妙丹生素有德行,应当不会答应奸后的招揽吧?”

“殊难预料,”赵汝愚叹道,“妙丹生虽然学识广博却贪图富贵,一旦他答应入朝辅佐奸后,必定不利于我们。”

李仲飞想了想,沉吟道:“既然难以确定,不如由大人修书一封,在下带去交给妙丹生,说服他拒绝李后,如何?”

赵崇宪抚掌道:“对啊,父亲虽与妙丹生同为长老,但父亲更是玉笏门三杰之首,相信父亲的话,他妙丹生不敢不听。”

赵汝愚却摇头道:“真若这么简单便好了,但是李后索要玉笏令,不止针对妙丹生一人啊。”

李仲飞诧异道:“难道受邀的还有旁人?请大人示下。”

赵汝愚看向李仲飞,沉声道:“小友可知玉笏令的重要?”

“来时曾听韩大人说过一二。”李仲飞忙道,“好像凡是玉笏门人,见此令如见门主。”

赵汝愚点点头,叹道:“如今门主行踪不定,李氏若执玉笏令要挟门人听命于她,门规森严谁敢不从?到时候她趁机夺权篡位,我玉笏门可就要遗臭万年,受那万世唾骂了。”

听他所言,李仲飞有些不以为然,心说你也太拿玉笏令当回事了吧?玉笏令若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为何不凭着此令召集门人废黜李后、诛杀奸党?岂非一了百了?

不过他想归想,为了赵汝愚的颜面自然不能说出来,于是问道:“在下该如何保全玉笏令,大人可有计策?”

赵汝愚在堂内度了几个来回,沉声道:“奸后拿到玉笏令后,无非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等太上皇驾崩,召集门下弟子改旗易帜,助她登上皇位。或者干脆命门下弟子辞官归隐、交出职权,为她上位扫平障碍。”

李仲飞思索着他的话,不解道:“这两条路都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达成的,若玉笏门主及时出现约束门人,李后岂不空欢喜一场?”

“谈何容易,”赵汝愚摇头叹道,“自皇上登基以来,门主已近五年音信皆无,不然朝中也不会落到如此局面。加之长老柳云宗驾鹤,门下弟子几近一盘散沙,一直全靠玉笏令勉强支撑,所以李后才对玉笏令如此看重。”

“爷爷原来是玉笏门长老!”李仲飞心中恍然,难怪当年张明浩不辞万里远赴洞庭湖畔,去求柳云宗帮忙赦免绝杀令。

他有心告诉赵汝愚,玉笏门主陈博就在庐江,而且正同嘉王赵扩在一起,但陈博五年前为何归隐?这次又为何瞒着门人自己行动?一旦说出,会不会为陈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及到其中应该另有隐情,李仲飞只好将话又咽回肚子里,改口道:“纵使玉笏门人因玉笏令被迫归顺李后,那些领兵在外的节度使和大将岂能遂她所愿?”

“京师五卫尽落李党之手,若非奸后畏惧太上皇,恐怕早已发动兵变了。”赵汝愚长叹道,“近些年来,为防金贼犯境,各镇节度使拥兵自重,朝廷对其愈发难以约束。节夫曾持太上皇密诏四处联络,但收效甚微,只怕到时候肯为朝廷出力者寥寥无几,更甚者有许多暗藏祸心之人会趁乱自立,分疆裂土。”

李仲飞笑道:“不是还有****赵大人保着大宋江山嘛,赵大人身为皇室宗亲,拥兵数十万……”

谁知话未说完,赵汝愚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