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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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保皇还是保王

崔磊晃晃酒壶,拿过李仲飞的空杯道,“不知大哥有何打算?难道要让软香玉一直把鲁司祚困在温柔乡里?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李仲飞笑道:“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等找个适当的机会将我引荐给鲁司祚,只要能与之结交,剩下的便好办了。”

“这个容易。”崔磊将斟满酒的杯子递还李仲飞,又为自己添满酒,笑道,“来,咱们喝酒!”

二人你来我往,一直喝到深夜才尽兴而散。

期间,龟奴又来过一次,称鲁司祚频繁要酒。崔磊见其如此海量,担心软香玉应付不来,便让心腹专门挑选烈酒送去,酒中自然少不了添些“佐料”。

不过与李仲飞预想的不同,崔磊怕鲁司祚识得蒙汗药性,竟向酒里投了大量的泻药。按他自己的话讲,这叫一石二鸟,但至于怎样一石二鸟,他却卖了个关子。

转眼月过中天,三更将尽,李仲飞拒绝了崔磊留他过夜的建议,醉醺醺的离开了金玉兰阁,朝着韩府走去。

日间喧嚣繁华的御街早已归入沉寂,商铺打烊、百姓安歇,都在享受忙碌之后的宁静祥和。

“如此太平盛世,那些当权者却不知足,一味为了一己之私争权夺利。若有谁能愿意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战乱一开,到头来最苦的还不是这些黎民百姓?”

李仲飞打了个酒嗝,喃喃自语。他饮酒甚多,此刻被夜风袭身,酒意上涌,步履之间已有些蹒跚。

凭着来时的记忆,他拐进那条相对狭窄的小路,忽然眼前黑影闪动,不知哪里窜出个人,竟探手向他抓来。

此人身法敏捷、动作极快,李仲飞不察之下竟被其抓住了手腕,不禁大惊道:“什么人!”

“是我,公子切莫出声,快随我来!”那人低叱一声,拉着李仲飞就欲躲向附近的一条小巷。

李仲飞听出吴才的声音,脱口道:“你干什么?”

吴才再次摇头,将李仲飞拉进巷口,按着他的肩膀蹲了下来。当两人身形完全隐入黑暗中时,又有一条人影从李仲飞先前的站立之处疾掠而过。

李仲飞幡然惊醒,倒吸一口凉气道:“我,我被跟踪了?”

“公子收声,再等等。”吴才示意李仲飞不要轻举妄动,静静地注视着巷外。果然过不多时,方才那条人影又折返回来,在附近停留了片刻,重新向着韩府方向奔去。

又等了一会儿,吴才确认那人不会再回来了,才长出口气说道:“好了,现在应该没事了。”

李仲飞平白被惊出一身冷汗,酒亦醒了大半,奇道:“既然知道有歹人跟踪于我,你为何不将其拿下,问个明白?”

“公子可知那人是谁?”吴才抹了把脸,不等李仲飞应声,又兀自说道:“昨日进城之时,我们还与他闹了一场。”

“李远沛的手下?”李仲飞大惊失色,皱眉道,“他为何跟踪我?”

“不清楚,”吴才沉吟道,“兴许李远沛对我们入京的目的仍不放心吧。看样子我必须尽快去一趟李远沛府上了,不然恐有变故。”

李仲飞想了想,摇头道:“就算李远沛不放心,也应该派人监视你啊?”

“那在下就更不清楚了。”吴才嘿然道,“幸亏在下留了个心眼,殊不知那人盯了公子一天,在下却黄雀在后跟了他一天。”

想到自己白天浑浑噩噩的样子,李仲飞脸上有些发烫,忙拱手道:“全靠吴校尉有心,在下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吴才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察觉,在下猜测他跟丢了公子定不会就此离去,想必仍在附近徘徊,接下来就需要公子在他面前演一场戏了。”

李仲飞立刻明白其中的道理,赞道:“这样一来,敌暗我明就变成了敌明我暗,吴校尉真是高明!”说罢,他不再赘言,快步离开小巷,走到了一棵大树之下。

大树比邻岔路口,视野极为开阔,李仲飞依稀看见远处游荡着一个人影,想必便是跟踪自己之人。

他深吸口气,忽然怪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嚷道:“哎哟,摔死老子了!我说不喝,非让我喝,这下可怎么办啊。”

叫嚷声在寂静的街巷中飘荡,显得尤为刺耳,李仲飞脸朝下趴着,运足了耳力搜寻着那人的动静,直到街口处出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才长长松了口气,心说总算回来了。

他动了动身子,假装试图爬起来却又力不从心,为了将戏份演足,他反复挣扎了十几下,才堪堪扶着树干站直了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韩府,而这一切被跟丢了又折返回来寻找他的刘阳明尽收眼底。

刘阳明满脸鄙夷之色,远远跟着李仲飞,一直亲眼看着他拍开了韩府的侧门,才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家丁韩福将李仲飞迎进门,立时被他满身的酒气熏得直皱眉头,又见他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惊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唉,别提了,只因多喝了几杯,不想跌成这副窘样,快取些水送到我房里去。”李仲飞担心隔墙有耳,故意大着舌头直嚷嚷。

韩府忙摆手制止道:“公子休要喧哗,天色已深,莫惊扰了夫人。”

李仲飞歉然一笑,低声道:“老人家去休息吧,我自己打水便可。”

转眼之间,李仲飞前后判若两人,看得韩福有些发懵,搓着手道:“公子快回房去吧,老爷一直在等您回来。”

李仲飞吃了一惊,匆匆走向自己所住的厢房,刚过跨院便看见韩侂胄独自一人站在廊下,忙上前行礼道:“大人为何还未休息?”

韩侂胄不语,推门而入,李仲飞随后入内,顺手去提茶壶,却被烫了一下,甩着手指奇怪不已。

韩侂胄拨了拨灯芯,使房间更为明亮一些,才道:“韩某每隔半个时辰便着人换一次热茶,只等小友归来同饮。”

“大人找在下有事?”李仲飞坐在凳子上,轻轻捶着膝盖。刚才演戏太过投入,以致现在还隐隐作痛。

韩侂胄取出两只茶杯,缓缓道:“上午之事,韩某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友深夜买醉,是在怪韩某不通情理吧?”

“大人言重了,在下岂敢?”李仲飞苦笑道,“这种事又不是头一次,在下已快习惯了。”

韩侂胄若有所悟,执壶为二人斟茶:“眼下形势危急,有许多事不能向小友和盘托出,韩某心知有愧,但又无法选择,只求……”

看着热气腾腾的浓茶渐渐溢满,李仲飞打断韩侂胄的话,淡然道:“大人无需赘言,在下心里明白的很,有何吩咐只管明言。”

“唉……韩某确有事相求。”韩侂胄放下茶壶,负手来回度了几步,沉声道:“自从嘉王殿下离京,我等一干保皇老臣便被李党监视起来,除了上朝根本无法随意走动。如今京城风声日紧,各位大人联络不便,急需一位信得过的高手往来传递消息,所以韩某觍颜请小友帮忙。”

李仲飞诧异道:“那在下的任务怎么办?嘉王殿下还在等着回信呢。”

“此事可暂缓些时日,”韩侂胄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有件事更为紧急……”

不等他说完,李仲飞已冷笑道:“暂缓?大人是见圣上日渐康复,嘉王殿下不如先前那般重要了吧?”

闻言,韩侂胄浑身巨震,呆立当场再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