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大宋武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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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贼子敢欺我

李远沛跺脚道:“我的张大侠啊,保命要紧好不好?如何处罚,至少先活着回去吧。”

见青衣人还在迟疑,李远沛急道:“我乃皇后娘娘胞弟,她作姐姐的还能砍了我不成?”

说话间,一艘兵舰已经集合完毕,正缓缓驶离岸边。花船仅仅距离岸边三五十丈远,兵舰转眼便能赶到,但李远沛此时却觉得两船相距千里之遥。

突然,他暗一咬牙,双手齐动将身上铠甲扯下,叫道:“张大侠,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迎接兵舰来救!”

青衣人怔道:“你怎么……”

话刚出口,李远沛已脱得只剩下短襟,也不管湖水冰冷刺骨,竟然扒住船舷纵身跳了出去。

李远沛跳进湖里,拼命地游向不远处驶来的兵舰。青衣人没想到他竟然跳湖逃生,心中暗骂了一声懦夫,飞身冲向船头方向。

“事到如今,能保一个便尽量保一个吧。”身随心动,数步未及,便有两名暗影死士被他打飞出去。

船楼中,暗影死士的猛攻已被使团堪堪抵住,佳答满等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眼下的当务之急,要抓紧时间弄清西边小船上来人的身份。

青衣人施展轻功飞踏于船楼之上,尽量避开厮杀的人群。直到跃上船头,他抽出腰间软剑,冲已驶到距离花船三四丈处的小船叫道:“来者何人?再敢上前,休怪我手下无情!”

这声高呼以内力送出,花船上虽然杀声震天,仍让几只小船上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头前小船上一个独臂老者朗声答道:“老夫乃大金讨逆将军安景焕,特率人赶来救援。”

青衣人一听是金国援兵,不由松了口气,返身挑起甲板上的缆绳抛向小船,自己则仗剑在一旁警戒。

萨博清伸手接住缆绳,将小船靠过去,众人纷纷跃上船头。安景焕大步走到青衣人身边问道:“多谢尊驾,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不太妙,敌人太多,双方伤亡都很重。”青衣人摇摇头,将软剑重新插回腰间,说道,“守卫的宋军全军覆没,李远沛将军落水,使团的人正被困在船楼内。”

安景焕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回头见完颜乐善等人都已上船,大手一挥道:“剩下的就看咱们了,给我冲!”

二十余人分两批向船楼包抄过去,完颜乐善等人都是独挡一面的高手,而暗影死士群龙无首,再加上遇到使团的拼死抵抗,久攻不下早已气馁。如此一来,两边乍一交手便高下立分。

萨博清等人如入无人之境,转眼间便将在甲板上的十几个暗影死士杀光。完颜乐善抢先冲进船楼,向围攻佳答满的暗影死士发起了攻击。

完颜刚躲在墙角,被十几个暗影死士轮番强攻,早已是大汗淋漓。他出身沙场,本就不善近身格斗,此时又要顾及身后的佳答满,片刻功夫便身中数刀,眼看支撑不下去了。

而那些暗影死士却仍在悍不畏死的冲上来,甚至开始以伤换伤、以命换命。完颜刚砍死两人,一不留神大腿上又中一剑,形势更加危急。

使团的随从在厮杀中伤亡惨重,早已自顾不暇,完颜刚感觉命不久矣,暴喝一声,反而冲向围着他的暗影死士,打算临死前再拉几个垫背的。

就在这时,暗影死士背后忽然一阵大乱。数声惨叫声中,两条人影一左一右冲到完颜刚身旁,替他挡住不断击来的刀剑。

完颜刚压力稍减,但觉一阵头晕眼花,勉强用刀支撑住身子才不至于立刻跌倒。他狠狠喘了几口粗气,才注意到救他的竟然是安景焕和完颜乐善。

他大喜之下不及细想,悲呼道:“安将军,多谢救命大恩啊。”

安景焕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回头冲完颜乐善说道:“迅速清理残敌!”

完颜乐善点点头,疾掠两步冲进人群,手中宝剑挑飞面前一个暗影死士,剑尖微斜,又划开另一名暗影死士的咽喉。其余死士大惊失色,只得纷纷后退,以避其锋芒。

此时船楼中只剩下二十余名暗影死士,已无法对使团构成任何威胁。这些暗影死士见大势已去,心中再无斗志,在完颜乐善等人的抢攻下节节败退,不断向船尾退去,从船楼到船尾短短十余步距离,又丢下了七八具尸体。

佳答满从开始便一直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哆嗦,这时见到暗影死士退去,终于来了精神。他指着残余的暗影死士,跳脚叫道:“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日后本官回朝,定上表圣上为各位请功!”

安景焕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道:“府令大人,郑王托付的密信没有丢失吧?”

“什么密信?”佳答满听了一头雾水,旁边的完颜刚却是脸色大变。

安景焕瞧出异样,转身冲完颜刚笑道:“郑王所托付之人原来是御史大人,老夫倒是眼拙了。”

“郑王?什么郑王?我怎么听不明白?”完颜刚还想装糊涂,佳答满却在旁冲他叫道:“完颜刚,你有什么事瞒着本官?究竟什么密信,郑王难道有什么别的企图?”

“你这白痴,老子哪来的什么密信?”完颜刚脸色连变数变,扯着嗓子极力否认。

忽然,安景焕身形暴起,手中钢刀狠狠砍在佳答满脖子上。佳答满惨叫一声,肥胖的头颅飙血飞出窗外,落入洪泽湖中去了。

安景焕杀了佳答满,将钢刀在尸身上蹭了两下,笑道:“郑王密托的任务岂能泄露?从现在起,御史大人便是和亲正使了。”

完颜刚乍闻安景焕问起密信,还以为被朝廷发觉,不料安景焕却随即斩杀了朝廷正使佳答满,转眼间形势接连逆转,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这次郑王完颜永蹈提议宋金两国和亲,确实另有隐情。

金世宗完颜雍驾崩之时将皇位传给皇太孙完颜璟,这传孙不传子的做法本就招来许多藩王的非议。而完颜璟继位之后接连实施新政,大力削弱猛安谋克的特权,更让各地藩王贵族坐卧难安。

终于,完颜璟的叔叔,郑王完颜永蹈不愿束手待毙,决意起兵反叛。他先秘密联络了河南道统军使仆散揆,又向皇帝建议让他的儿子迎娶宋朝公主,并暗中书写密信交给宋皇后李凤娘,约定里应外合推翻完颜璟。

这件事牵连着无数人的性命,完颜刚负责收藏密信,完颜永蹈曾亲自嘱咐过它,不见到宋朝皇后李氏决不能将密信示人。

他想到这里,惴惴不安地问安景焕道:“难道安将军也是郑王殿下的人?末将为何从来没有听郑王提起过?”

安景焕紧皱眉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狐疑不定?快查看一下密信是否安全,切不可误了大事!”

“对对,”完颜刚听他没有索要密信的意思,顿时放心不少,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

忽然,他察觉出一丝不对,随即脸色大变,指着安景焕怒道:“你诈我!”

安景焕心中一惊,勉强笑道:“御史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啊。”

完颜刚听了更加恼怒,他攥着信封徐徐后退,骂道:“贼子敢欺我!你与完颜乐善一起,又怎能是郑王殿下的人!”

安景焕这才明白过来,完颜刚与完颜襄同殿为臣,自然对完颜乐善十分熟悉。完颜襄位极人臣,对当今皇帝忠心耿耿,他的儿子也断然不会反抗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