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此次事件,孙东凯是得分最大的人,而失分的是,无疑是总编辑,他是集团的主持,市委领导来视察受了惊吓,他责无旁贷。虽然不会因为这事不会给他什么处分,但是领导眼他的印象分大打折扣,而孙东凯的印象分则陡然提升,这对孙东凯一直以来的苦苦博弈,自然是帮助甚大。
想到苏定国和我说的呼声最大的三个人,我现在有些怀疑排在孙东凯前面的二位胜算是否还那么大。
第二天,孙东凯就出院了,脸上的纱布也揭去了,那伤疤似乎成了他引以为豪的骄傲和资本。
随后2天,陆续听到关于呼声最高的三个人的一些议论。
关于苏定国的那位本家,也就是市中区宣传部的那位部长,是关于他的生活作风问题,说是他和区电视台的某位美女主持关系不清不白,引得夫人醋意大发,到电视台去闹事,弄得区委大院沸沸扬扬,都传到市委某些领导那里了。
关于市委宣传部的那位副部长,则是说他在担任市文明办主任期间,借着评选先进文明单位的时机,利用工作之便,往各参评的企业硬性摊派自己出的一本书,在市直系统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引起了市委有关领导的不满。
关于此二人的负面消息,似乎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以前似乎没听到过。
而关于孙东凯的,则是他舍己救市委领导的英勇事迹,说他关键时刻贡献出自己的脑袋保住了市委领导的屁股,维护了市委领导的形象,保护了领导的安全。
我不知道这些负面消息的突然散播,是不是和孙东凯的努力有关。
又过了1天,集团召开全体人员大会,市委组织部来了一位副部长和一位科长,还有市委宣传部的常务副部长。
会上,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宣布了市委对集团党委新领导的任命和调整:孙东凯担任星海传媒集团党委领导、董事长、总编辑、总裁,同时兼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同时,总编辑调离星海传媒集团,被任命为市档案局副领导,括弧正县级。
在这场马拉松式的官场博弈中,孙东凯终于赢了,而且是大获全胜,不但兼任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而且集星海传媒集团所有正处级位置于一身,他终于可以心满意足了。他的权力和意志足以照耀整个集团,还能辐射市委宣传部。
会后,孙东凯开始正式上任,总编辑黯然离去。
我知道,下一步,孙东凯就要开始根据自己的意志调整集团各部门的负责人了,一把手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调整人事,这是官场的老规矩。
孙东凯上任后的第二天,就开始到各部门巡视,亲切看望大家。他也来到了发行公司,这回的身份可不同以往了。在我们办公室,孙东凯勉励了我和曹腾半天,关于我,孙东凯还多说了两句,说我业务能力强,那天在星海都市报来兴师问罪的现场,还得到了市委宣传部部长的格外关注和赞扬。
这时,我注意到曹腾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知道他为什么脸色难看,也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本指望通过那事狠狠打击我一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反而得到了部长大人的褒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也是让他更加嫉妒的。
在孙东凯来发行公司各部门巡视的时候,秋桐赵大健和苏定国一直陪同,秋桐显得很平静,一如既往,赵大健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似乎随着孙东凯的猛然****,他被压制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苏定国则还是往常一样的沉默寡言和谦逊,我不知道苏定国此时在想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感到很失落和失望。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不知道随着孙东凯的上台,集团新一代的臣子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孙东凯巡视结束离去之后,秋桐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
“三水集团的夏老板今晚邀请我们吃饭。晚上6点半去他们集团的内部酒店。”秋桐说。
“还有谁?”我说。
“夏季请我们那一帮朋友,他想认识大家,包括我你云朵海珠海峰,当然,参加的还有夏雨。”秋桐说:“海珠去海南回来了吗?”
“下午到星海!”我刚接到海珠的手机短信,下午4点的飞机抵达星海。
“那很好,夏季想邀请的人就齐了。他早就说想有机会请大家吃顿饭的。”秋桐说。
我点点头。
“我也好几天没见到海珠了,还真挺想她的。”秋桐笑了下。
我勉强笑了下,然后看着秋桐:“对此次集团党委领导的调整,你怎么看?”
“这是市委的决定,我不发表任何看法!”秋桐说。
“不发表看法不代表你没有想法!”我说。
“有想法又怎么样,没想法又怎么样?我们做下属的,对领导的事情,最好是少评论。”秋桐的口气很淡。
“没想到孙东凯还真有一套,在强手如林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没想到集团党政企编的一把手都是他。”我说。
“在全国的新闻单位里,一个人垄断几个位置的情况很常见,没什么奇怪的。其实这样也未必不好,起码可以避免同样级别的领导之间闹别扭,这样也有利于管理。”秋桐说。
“但是这样也有不利的地方,起码权力过度集中,缺乏互相之间的制约和监督。更加容易滋生腐败。”我说。
秋桐看着我,沉默了片刻,说:“易克,你操的心实在是太多了。你这样的人,做职场真是可惜了,我看你适合******。听说最近市直系统的事业单位要公开招考人员,我们集团也有名额,你去报名去吧。”
秋桐说的很随意,似乎没有当回事。
我笑了:“我可没那个本事。也没那兴趣。”
“我看你本事大了。”秋桐说着,不自禁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其实,你说你没兴趣我信,但你说你考不上,凭我现在对你的了解,我不信。不过,你就是真的要报名,也未必能通过。”
“为何?”我说。
“这种报考,报名者要求学历,最低全日制专科。”秋桐说:“你的学历不是高中吗?高中学历,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的。”
我说:“哦。”
突然无声地笑了下。
“哦什么?笑什么?”秋桐的目光紧盯住我。
“没什么。”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易克,你到底是不是高中毕业?你的学历到底是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来历?”秋桐突然说。
我的心里一阵慌乱,说:“我招聘做发行员的时候不都填写了吗。”
秋桐没有说话,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敢在秋桐办公室呆了,找个借口离去,出去关门时,回头看了秋桐一眼,看到她正怔怔地看着我。
我忙关门离去,心中惴惴不安,我觉得自己以前布下的那些谎言,似乎正在被秋桐逐渐发觉,逐渐揭穿。
下午5点,我和海珠打了个电话,她已经落地了,刚到公司。
我告诉了他夏季请客的事情,她爽快答应了。
“哥,我先回家去洗个澡。我在家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海珠说。
“好。”
“我这就回去,你这会儿没事也回来吧。好想你了……到吃饭前还有一段时间,我月经昨天刚结束。”海珠暧昧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期待。
我明白海珠话里的意思,那天我被夏雨折磨了一个晚上,这几天下面一直涨得难受,海珠暧昧的话一下子撩拨起了我的生理本能,我答应了,匆匆处理完工作,然后直接就往宿舍赶。
性致勃勃地赶到宿舍,打开门,海珠正坐在沙发上,穿着棉睡衣,不是那件比较暴露的夏雨穿过的睡衣。
海珠的头发刚吹干,正对着茶几上的一张半打开的报纸发愣,见我进来,将报纸合起来,然后用茶杯压住,然后看着我。
“阿珠,我回来了。”我几步走到海珠面前坐下,一把搂过海珠的肩膀,急不可耐就想亲热。
此时,我的大脑和身体都很兴奋,路上,我就盘算好了,我打算在沙发上就把海珠摁倒剥光,我要好好发泄一下夏雨给我带来的性憋闷。
海珠的身体突然一颤,接着用力推开我,身体往旁边坐了坐,和我保持距离,睁大眼睛看着我。
“阿珠,你怎么了?”我坐在那里看着海珠。
海珠的目光突然有些发冷,像不认识我似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有些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暗示我抓紧回来做那事的吗,怎么这会儿这种表情。
海珠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眼神有些黯淡,勉强笑了下,站起来,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很累,我不想做了。”
说着,海珠转身就进了卧室。
“哦,你累了啊。”我在客厅里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摇摇头,心里觉得海珠的表现很奇怪,但是又找不出什么原因来。
海珠在卧室没出来,我听到开衣柜的声音,似乎她在换衣服准备和我一起出门。
我低头看着茶几上合上的报纸,慢慢拿起茶杯,打开——
倏地,我愣了,我看到报纸里夹着几根长长的头发。
这不是海珠的头发,海珠的头发没这么长,也不是这种染色。
那么,这头发是谁的?这头发是哪里来的?
忽然,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这是夏雨的头发,这是夏雨留在床上枕头上的头发!
床单和被罩以及枕套都是海珠临走那天刚换上的,一定是海珠刚才在床上发现了这几根头发,她将头发放在报纸里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乱了,怪不得海珠刚才如此表现,她是怀疑我在她不在的时候带女人回来了!
怎么办?向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