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的当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主子！”在我身边的防风发出一声惊呼。
我茫然看向她，看来又是梦，难道我只有在梦里才能够见到颜绯瞳吗？
“芈铮呢？”那段记忆，我和颜绯瞳在顾家大院见面的记忆没有了。
“主子，你找大人做什么？”防风扶起我，一脸的不解。
“我问你，防风，我是不是有一段记忆被芈铮抹去了。”
我恍惚记得，这段记忆确实是被芈铮给抹去了，但是又不太确定。
那段记忆应该就是在顾家大宅里，颜绯瞳和我的对话。
“主子你……”防风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我说不上个所以然。
有惊讶，有不忍，有很多我说不上来的感觉在里边。
“防风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他抹去了我一部分记忆对吗？是在顾家。”
防风这样的表情，我已经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如果那段记忆真的被芈铮抹去了，那是不是说明，颜绯瞳之前就有见到过我，而且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把我当成了顾华北？
“没错，你的那段记忆，是我抹去的。”芈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透过防风，看见了他的脸，脸上表情淡淡的，分辨不出他是喜是怒。
但是现在的我压根就不会去想他是不是在生气之类的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的那段记忆抹去，为什么要我忘记颜绯瞳？”
“那个人，没有必要在你的记忆里存在。”他声音冷冷的，淡淡的，一副这件事很是无关紧要的模样。
“那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这样说。”
我盯着他，很是愤怒。
我早就认识颜绯瞳，为什么他一定要抹去我对颜绯瞳的记忆。
“你更没有资格让我从此以后忘记颜绯瞳。”
“主子！”防风急忙叫住我，脸上的着急色彩不言而喻。
“裴霜弋，你是在为了颜绯瞳在跟我吵架吗？为了区区一只魅，你居然敢和我吵架！”
芈铮声音阴测测的，他脸上神色难以捉摸。
我向来不会看人脸色，自然也无法辨别现在的芈铮是不是在生气。
不过，我和他吵架，他应该是很生气的吧。
“他不是魅，对我而言，他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一只魅。”对于我而言，他是救命恩人，可是对于顾华北而言，他是她用生命都要守护的人。
否则，在钦州城北门外的长街上，其实顾华北完全可以让颜绯瞳领兵迎战北门的日寇，可是顾华北没有，而是选择把他送回大帅府。
由此可见，颜绯瞳对于顾华北的意义不一般，
可是这么被我们两个珍视的人，在芈铮眼里居然只是一只魅，一只不人不鬼的魅，换了谁都不能接受。
“芈铮，无论在你眼里颜绯瞳是什么，不人不鬼也好，区区一只魅也罢，但是在我眼里，他都是极其重要的人，请你注意一下你的措词，谢谢。”
我冷冷看着芈铮，对他有些失望。
失望的原因不仅仅是他抹去了我关于颜绯瞳的记忆，虽然说这个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虽然那段记忆很短暂，但是已经足以证明我曾经认识过颜绯瞳。
在景泰山的七天，短暂的七天里我们遇上了很多危险，哪一次不是颜绯瞳出手相救？若是没有颜绯瞳，我好像并不能活着走出景泰山，或许我的灵魂已经落入了噬暗的手里，或许，这个世界上早就已经没了我。
可是这样一个人他居然这样贬低。
“裴霜弋！”我的咽喉瞬间被掐住，我和芈铮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
因为我们两个隔得很近，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深邃双眼中似乎有怒火翻滚而起。
他生气了。
“裴霜弋，你给我记住，这样的话，不是你能对我说的。”
他看着我，剪眸里反映出我惨白的一张脸。
不能对他说？不知为何，我心里抽搐一般的疼痛，痛的我几乎都有要窒息的感觉。
“不能对你说？为什么不能对你说？是因为……顾华北吧！”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提起顾华北，终归还是很难受。
他盯着我，眼里有震惊神色。
我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第一次被他掐住我的脖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离开你，也不想知道。”
有些话，是得说出来了，而且还很有必要说出来。
“无论你对顾华北报有什么样的感情，可是请你记住，我不是顾华北，不是那位威震八方的顾军统帅顾霖的女儿，而是裴霜弋。”
他眼睛半眯，盯着我，眸中色彩复杂难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大帅吗，史书上有记载，民国十年，日军围攻钦州城，当时驻守在钦州的顾霖宁死不肯投降，顾家军全军覆没，当然，也包括了你的顾华北。”
在图书馆宅着的那几日，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我将民国时期所有的书都翻了个遍，到最后发现顾霖大帅。
书上写的是顾大帅兵败如山倒，自杀身亡，可是我梦里却是日军投了毒气弹，不但害死了钦州城的百姓，还害死了顾华北。
全城的人都被杀了，待他如亲人般的顾华北惨死在了他的面前，难怪颜绯瞳会宁愿变成魅也要屠杀围城的日军，我现在终于有着明白了颜绯瞳的心境。
“史书上有记载？你背着我偷偷去查这些？”他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凶狠。
“你不愿意让我去查，是因为你不希望我知道关于顾华北的一切是不是？”
我当下就驳了芈铮地话，“堂堂鬼王，守不住你自己最爱的女人，却把一个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我当成她，芈铮，你根本就是不敢面对自己没有守住她的事实，你枉为七尺男儿。”
说完我就一把将他推开。
他踉跄后退了几步，有些站不稳。
我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冷冷盯着他。
看他那个样子，顾华北走的时候他也一定很难受，可顾华北……如果我做的梦是真的，她已经死在了钦州之战中。
他是鬼王，莫非他爱上的是顾华北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