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苍言血流如注的肩膀,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责怪道:“不是让你住手了吗,你怎么能把人家咬成这样!”
宝宝扁了扁小嘴,委屈巴巴地说:“他是坏蛋……”
“那也不能随便伤人!快点道歉!”
宝宝执拗地把头撇向一边:“不要!”
这熊孩子……
我连揍他的心都有了,但手举起来了又舍不得真的打下去,只能暂且略过这茬先帮苍言处理伤口。
宝宝的小尖牙看着没多长,造成的伤口却着实不浅,才几句话的工夫,苍言的衣服已经染红一大片了。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必须得赶快止血才行。
我双手攥住衣角用力一撕……
没撕开。
可见衣服质量太好也未必是好事儿,这种时候简直能急死人。我又用力撕了两下,还是扯不动,干脆打算用牙咬了。
苍言及时地制止了我:“不用这么麻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绿色的小药片,用力捏碎,将粉末撒在伤口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血居然立刻就止住了。
这种速度,恐怕就连云南白药都得甘拜下风。
“这、这是什么药啊?”我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这么牛逼的止血药。
“组织里的人自己炼的,没名字。”苍言看着身上被血染透的衣服,皱了皱眉,放弃看风景的念头转身原路折回。
我尴尬地跟上去,闷声说:“对不起啊,孩子不懂事儿……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
苍言扯了个微笑给我,说:“没事。”
宝宝的虚灵却又窜到我俩中间,不依不饶地冲着苍言叫道:“大坏蛋!不许你再缠着我麻麻!”
我生气地说:“别闹了!快回去!”
“不!我要保护你!”宝宝说完又冲着苍言呲了呲牙,威胁道:“再敢占我麻麻的便宜,我还咬你!”
我郁闷的简直想撞墙。本来多乖的孩子啊,咋突然就变得这么熊了啊……我只听说过青春期叛逆,没听说过胎儿期也这样的啊!
没办法,我只能拿出妈妈的身份命令他,但愿他可以听话。
我沉下脸,严肃地说:“连妈妈的话都开始不听了是吗?你再这么不乖,妈妈要生气了!”
果然这招还是有用的,宝宝的气势瞬间弱了不少,身形也变得有点透明,看样子已经打算要散掉虚灵了。
我刚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见他冲着苍言说:“哼,别以为我回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已经通知我爸了,你就等着他过来把你打得满地找牙吧!”
我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
这熊孩子啊!!!
“苍言,实在对不住,我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我已经愧疚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早知道会弄成这样,我就应该用法力封住孩子的感知才对!
就不应该让他感知到我跟苍言接触!没事都被他弄出事来了!
好在苍言还算大度,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没说过一句怨言,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得赶紧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我点点头,把千言万语全都咽进肚子里。眼下这种情况,他确实应该尽快离开,否则等弥渊来了,还指不定要闹出多大乱子呢。
熊孩子坑娘啊!!
弥渊赶来的速度比我预想中慢了不少,我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先去找的苍言。但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打消了我的怀疑。
“那个混蛋人呢?!”
我一把将孩子的虚灵塞回肚子里,顺手结了一层封印,做完这些才冷冷地冲着弥渊说:“跟你没关系,你哪来的回哪去,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你是我冥婚正娶的老婆,我怎么不能管?!”弥渊的架势抓奸差不多。
“那是你逼我的!”提起冥婚,我就想起那夜受过的种种屈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从现在开始,契约取消!我跟你没关系了!”
这话彻底激怒了弥渊,他怒声冷哼:“由不得你!”
说罢,他欺身上前,强势地想要制住我。
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要是让他得逞,我还不如咬舌自尽算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了,他会法术我也会,我倒要看看谁更厉害!
我腾挪闪转,不断地利用鬼道身法与他周旋,偶尔还看准机会给予他重击,招招狠辣无情,完全一副豁出去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架势。
弥渊心有顾忌,很快就落了下风。
我运尽全力,朝着他的命门狠狠一拍……
他到底是鬼差,硬生生避开了我的攻击,闪身推倒数米开外,惊怒交加地质问:“你……你真的下死手?!”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么?”我冷着脸说:“不想死就赶紧滚蛋,再缠着我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他怒红了双眼,整个人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我已经让你出过气了,你不要太过分!”
他这话气得我瞬间暴走,不要命地催动法力汇聚幽冥之气,眨眼间就凝聚出一条十几米长的巨蟒!
这还不算,我接着怒气直接咬破舌尖,把蕴藏灵气最强的舌尖血直接喷到巨蟒头上。巨蟒瞬间异化,漆黑的身躯变得血红,背生双翅,腾空而起!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条巨蟒的攻击力比方才上升了十倍不止。但作为代价,我感觉到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法力正在飞速消耗,恐怕要不了两分钟就得彻底耗尽!
要是那时还没结束战斗,就得燃烧我的生命力了!
我的阳寿,总共只剩下一年多……
没时间耽搁了,我果断控制巨蟒攻向弥渊。也不知道弥渊是怕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居然只过了一招就虚晃身形跑了!
跑了也好……
我散去鬼灵,虚脱地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晕眩感越来越强,我觉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涣散,想要摸出手机打电话求救,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了。我不甘心地沉入黑暗中,心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以后得记着封印住孩子的感知,不能再让他这么捣乱。
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多来几次,恐怕我连下个月的太阳都没命见到了。
熊孩子,真是坑娘啊!
万幸的是苍言处理好伤口后又折了回来,我才没有在人迹罕至的后山昏迷太久。同样让我庆幸的是,他并没有通知其他人,这也为我免去了许多尴尬。
我是在自己所住的房间里醒过来的,至于苍言究竟用什么办法把我搬回来的,我并不打算细问。
有些事情问多了难免尴尬。
“……谢谢你啊。”我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好意思地说。
苍言轻笑着说:“你替我保住了守护者的身份,要谢也该是我谢你才对……这点小忙,就当做是你帮我的回报吧。”
我没再过多纠结,而是问:“之前开会的时候,你也看出来风长老是故意下套比我加入组织的吧?我始终觉得他那么做的理由并不简单,你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苍言垂下眸子,声音有几分飘忽,“我觉得……风长老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什么样?”我忍不住追问。
苍言想了一会儿,喃喃地说:“以前的他,在我心里跟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没说更具体的形容,但光是这一句话,就足以让我想象出很多。
苍言并不是唯一一个敬重风长老的人,事实上,我见到的年轻一辈守护者几乎每个人都对风长老无比敬重。
类似对父亲的那种敬重。
那么从前的风长老,一定是威严又不失慈爱的那种性格,就像个可亲又可敬的大家长。
所以年轻守护者们才会那么爱戴他。
我把脑中勾勒出的形象跟自己亲身接触的那个人对比,觉得根本毫无重叠之处,完全就是两个人。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改变的……”我试探着问:“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苍言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江城,但如果发生了大事,肯定会有人通知我的。就算当时没有通知,我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可能一点儿都没听说。”
也对。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呢?
不等我想出答案,苍言就问了另一个问题:“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愿意加入组织了?珈霓又是谁?”
我怔了怔,有些意外他会问出这些问题。
我以为他在牵我手的时候,就已经感知到我最近经历的一切了呢。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虽然肚子上的封印还没有消失,我做什么宝宝都不会知道,更不用担心他会告黑状,但我还是没有再让苍言碰我的手。
过于暧昧的行为,还是能避则避吧。
我直接用语言讲了一遍自己的遭遇,但是隐去了珈霓的身份,只说她是个被困在迷踪林里的女鬼,并没有说出她生前是守护者的这件事情。
当然,我也没告诉他我修炼的其实是鬼道,只含糊地说是某种几乎失传了的小派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