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是这样，只要在一起五分钟，嘴巴就不歇停，两千只鸭子绝不是徒有虚名。而白贤德也不愧是贤德，不过一个小时，就整出好几样色香味俱全的小菜，都是家常味，毛丽吃得鼻尖都冒汗，一扫而光，就差没把盘子舔了。白贤德看着她大吃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酸，这丫头想必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她看似生活光鲜，却连基本的吃饭都不能保证，酒吧、西餐厅那些个东西，能吃饱吗？
“吃完了！”毛丽消灭掉最后一个冬菇，满足地嘴巴一抹，“爱人，你这厨艺真是没话说，难怪能钓到郝健一这样的帅锅。”
白贤德拿起筷子就敲她的头：“死丫头，喂饱你嘴巴还这么讨嫌！”
洗完碗，毛丽切水果做沙拉，白贤德帮她拿盘子，结果一滑手，盘子掉地上。碎得那个漂亮，淡蓝色透明似水晶的碎片在灯下璀璨夺目。毛丽眼睛往地上一瞧，没有任何的惋惜，继续切洋桃，“碎了就碎了，再拿个。”白贤德打开柜子再拿了个，似乎是没用过的，连盘底的标签都没撕，白贤德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又掉地上，1898港元！她拿着盘子直哆嗦：“毛丽，你来拿，我……我怕摔。”
毛丽咯咯地笑：“瞧你没出息的样。”接过盘子，把切好的水果放进盘中，红的西红柿黄的菠萝白的梨，色彩感一流，再浇上沙拉酱，极为刺激人的味觉。但是白贤德没有看沙拉，看的是毛丽，凝视她半晌，终于说：“毛丽，这不是你的生活。”
毛丽低头用筷子搅着沙拉，嘴角勾起笑：“那你说说，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应该是什么样子？”
“毛丽……”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奢侈腐化，一个月就三千多的薪水，怎么用得起一两千的盘子，但是这又有什么问题，我是有钱，除了爸爸和哥哥給，我每个月还有大笔的赡养费，数额大到你无法相信。这么多的钱，他給我这么多钱，想让我过得好些，他真是个笨蛋，我从来就不缺钱！可是除了钱，就只有北海那栋房子，他没有給我留下任何跟他有关联的东西，完全完全的将我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我狠狠的想忘掉过去，可是每次就要忘掉的时候又很害怕，什么都没有了，怎么能忘记？于是我拼命花钱，因为是他給的钱，用钱的时候就觉得我跟他还有关联，我用的每一笔钱他必定都知道，每个月银行都会将账单传到马来西亚……”
毛丽扔下筷子，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滴落在料理台，她又面向窗外，白茫茫地大雨笼罩了一切，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的声音和着雨声，格外悲凉绝望：“事已至此……我知道我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在意了，因为他断了跟我的一切联系……离婚三年，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封邮件，我給他打，号码早换了……他不給我任何表白的机会，就像凭空在世上消失了一样，就像从来都不认得我……”
“他是不是叫章见飞？”白贤德不由得动容。
毛丽抽泣：“你，你怎么知道？”
“在医院你做噩梦的时候，一直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