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臣心倒是赞同梅渊的观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过这个苏玉郎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而且都和他们要找的元魂身世的来源相关,由不得他们不去接近。是以,只能自己更加小心谨慎一些了。
两人留在洛臣心的房中观察了一番,却发现对面的苏玉郎好像很是遵守着这古代的生活作息,入夜没过多久,房间中就熄了灯,顾安小心的用灵力看了看,的确是安置了。
别人都睡了,顾安和梅渊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跟洛臣心告了别,一个闪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虽然说幻境之中,时间相对于外界来说是静止的,洛臣心身为常人,也不会饿,不会倦怠。但是这只是生理上的,在大脑接受了太多的信息过后,是的确会产生一种疲倦的感觉。
是以,洛臣心也不去再想那么许多事情,随意收拾了一下,就扯了被子上床睡了过去。
而反观另外两人的房间里,梅渊还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些什么,将自己房间的窗户开得大大的,屋里也没有点灯,只余下一束从窗棂照过来的清澈月光。
顾安却是枕着手臂靠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也是一副夜不能寐的样子。
洛臣心倒是睡得安稳,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辰时,顾安拍着她的房门把她叫醒了过来。就连洛臣心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连天亮了都不知道。
明明在这个幻境之中,她是可以不需要休息的。
顾安也是发觉了异常,甚至用灵力给她检查了一下,却没发现什么踪迹,只得将其归结于幻境对她的影响。
几人收拾好了正要下楼的时候,便看见对面走廊上,苏玉郎包下的五间上房,房门已然打开了。
里面住的的确是伺候他起居的下人仆役,井然有序的就在这走廊上忙活开了,一个个捧着手里的东西鱼贯出入,竟是一点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看这样子对面已经醒了很久了,但是洛臣心却是真的半点都没有感觉到。
顾安皱了皱眉,也没管那个已经收拾好了正打开房门走出来的苏玉郎,带着洛臣心就到了楼下大堂里去了。
可巧着那掌柜的正在大堂里,揪着昨天接待他们的店小二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直到看见楼上有客人下来了,才丢开了手。
那店小二被骂的一脸菜色,但是见客人来了,又赔着个笑脸,迎了上来,道:“客官可要用些早点?”
顾安笑着点了点头,又将手里的一锭银子扔给了店小二,唇边的笑意还没散去,看起来像是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随口问道:“这大早上的是怎么了就被训一顿?”
店小二得了银子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了,听到顾安这样问,一拍大腿道:“嗨,还不是小的今儿个起得晚了那么一点。”
说着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小的到了那个点儿也就起来了,今儿个直到上房那位公子的仆役都来打水了才被闹得醒了过来,这可是以前都没有的事情。”
顾安却笑道:“你这偷奸耍滑的,自己起晚了也有这么多话说,还不快去看看爷的早点好了没有?”
店小二忙笑着退下去,口中还道:“行,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厨房看看。”
等到他转过身去,顾安脸上装出来的笑容就收敛了下去,转头看向洛臣心道:“恐怕你今日睡得晚了,也不是偶然。”
洛臣心方才下楼的时候也听到了一星半点掌柜的在骂那店小二的内容,早就有了怀疑,这下更是确定了,恐怕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苏玉郎搞的鬼。
但是看顾安和梅渊的反应,昨天晚上,那个苏玉郎也并没有什么行动,但是又为什么要催眠整个客栈的人呢?
楼上陆续有人下来了,来住客栈的大多数是行商之人,平日出门在外,也不像苏玉郎那样的过分讲究什么,是以很多人下来的时候,一看就是睡得太沉了,形容有些不整,坐下便随意找店小二要些早点用了,有些甚至早点都没有用,就匆匆出门了。
顾安叫的是几碗汤面,店小二很快就端了上来,粗瓷的大碗里,汤头清澈,面条细韧,还撒了一把葱花,看起来十分清淡可人。洛臣心夹了一筷子,尝了以后发现这汤头也不简单,想来是用鸡和猪骨熬的,只是难为店家能弄的这么干净。
梅渊胃口倒是比洛臣心这个需要进食的人好很多,不过吃相还是很能入眼的。常言道秀色可餐,按理来说面前坐着这两个值得上“可餐”的美男子,怎么说洛臣心也该多吃上那么一些。
然而始终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消化系统仿佛也是静止了,洛臣心又不像另外两个人,所以也只尝了两筷就作罢了。
吃罢早饭,正好看见苏玉郎领着他的那几个仆役就下了楼,那几个仆役手中还抱着各式各样的盒子,锦缎包裹着,一看就价值不菲。三人对视一眼,果然听到苏玉郎说道:“安伯,你去马车里看看,可还有什么没有打点好的,今日去韩家可不能马虎。”
他身后那个年纪略略大了些的仆人立刻道:“是,少爷。”
说着就领着那几个抱着东西的仆役出了门去,这个苏玉郎却在大堂坐下,一双桃花眼不住的看着周围的人,当略过洛臣心三人的时候,还愣了愣,似乎是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组合出现在这种地方。
三人也暗自镇定地胡乱聊着天,并没有在意苏玉郎凝滞的视线,不多时候,就见安伯领着人又进来了,对着苏玉郎行礼道:“少爷,一切都打理好了。”
苏玉郎站起身来,道:“既如此,便出发吧。”
三人知道苏玉郎这就是要去上韩家赔礼去了,而那大包小包的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东西,都是苏玉郎的“赔礼”。
三人当即跟了出去,眼见得苏玉郎上了一辆看起来装潢很是不错的马车,顾安带着两人拐进了客栈旁边的小巷,掩了身形,才从小巷中出来,追着那辆马车去了。
路上,梅渊看着那辆装潢很是讲究的马车,车身上甚至有着图腾,看起来就像是特地备下的苏家的马车,但是若是连马车都这样讲究的备好了,又怎么会屈居自己住在客栈里?还是主仆不分的都住上房?
顾安却是琢磨着这个同族的残魂,到底有着多高的法力,方才在客栈中他看的那一眼,明显感觉到过多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就在那瞬间他都体会到了同类的气息,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知道这是苏玉郎的试探,但是就在他看到自己的瞬间,就已经略过梅渊,直直地往自己身上试探,说明已然是认出自己狐族的身份了。
这样敏锐的洞察力吗?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是平稳,赶车的安伯显然是经过训练的,车里只留下了两个仆役,另外的几个仆役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不到半个时辰,车就停在了韩府的正门前面。
苏玉郎下车,他今日穿的很是郑重,依旧是玄色的衣袍,但是相比昨日在船上的素色,现下的他身上衣物的衣料子,暗暗的泛着银光,更是交错的织了很多祥云的暗纹,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面如冠玉,神采风流。
他走上前,一举一动仿佛是大世家里用尺子量过的一样,从广袖之中拿出一张拜帖,对着门房也是十分有礼的作了一揖,口中道:“在下苏玉郎,昨日对令府小姐多有冒犯,今日特备薄礼,前来致歉。”
那门房显然是事先知道苏玉郎要来的,当即接了他手中的拜帖,恭敬地道:“苏公子不必多礼,折煞小人了,苏公子请到偏厅稍坐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老爷。”说着,将那拜帖收入袖中,亲自引了苏玉郎到偏厅里坐下。
主人家还没有发话,做下人的也不敢将那些东西收了起来,只得由安伯和两个仆役拿了,跟在苏玉郎后面,进了韩府。三人一看,也跟在他们后面走了进去。
苏玉郎在偏厅坐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就这么站在门口,眼尖的看见有几个明显不像是在外院伺候的丫鬟匆匆路过,往着偏厅里看了好几眼,都闹了个大红脸,又匆匆跑开了,看方向显然是往内院去的。
顾安不由得有些好笑,想来都是这韩家的各个小姐派出来要打探一下这苏玉郎是否真实如同他的盛名一般俊美,看丫鬟的反应,指不定回去怎么一通乱夸这苏玉郎呢。
而反观这个盛名在外的苏玉郎,依旧端坐在那个黄花梨木的椅子上,神态有些闲散,但却是依旧坐的规规矩矩,反而有一段别人没有的慵懒风流态度。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少女们,几人能挡得住狐族的魅力?
红了脸算是好的,有一个不知是哪个院子里的丫鬟,竟然犯起花痴来,险些惊动了苏玉郎,匆忙捂住自己的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