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侍提了铜锣在前方卖力地敲打着哄散从周围凑来看热闹的百姓,路的两边都有不少的官兵竭力地拦着避免有人冲撞来使。大辛朝的左丞对很多人来说是传说中的人物,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地跑过去的百姓,扶苏有些哭笑不得。
那嗣音长得又不像怪物,不就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外加两个耳朵么?这类似追星的架势,至于么他们……她淡淡的视线划过,经由天际洒下的,最后落在从城外缓缓驶入的轿子上。
上面垂了帘子,周围是很精致的雕刻。落了纱,里面的人叫人看不见样貌,只隐约留下一处顺泽的轮廓。是一身很淡泊的轻衣,虽然看不清样子,却有几分飘逸的感觉。走在旁边的那些官员反而是悬珠佩珍,一身身绫罗绸缎,倒是显得不入眼了。
扶苏微微眯了眯眼,恰好轿子里的人移过了视线。两人的注视微微一碰,嗣音的注视只是云淡风清地一瞥,随后依旧无边际地移了开去。似乎一场错觉,只是那一时停顿的视线仿佛在身上留下了一种淡淡清凉的余痕。
装吧,你这只死狐狸。扶苏忿忿地咬了咬唇,对那种波澜不兴的姿态很是不以为然。转身不再看那一行人簇拥下的盛景。
看来她是不认为我会去找她了?嗣音的余光留意到那远去的身影,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周围依旧是吹打的鼓乐,只不过有些吵了。但他的神色淡然,面色温和,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或许这才是他习惯的样子。这种戴着一张没有人认得出的面具的样子。
扶苏的事他早已经在联系蓬莱楼的时候听说了。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惜瘫上了那么一个情劫。扶苏入世比他晚,所以他并没有在蓬莱看到她的情况,只是从离落的语气中隐约觉得不怎么对劲。
那个实际上对人很漠然的扶苏难道真的会爱上一个人?
嗣音轻轻地吐了口气,出神间周围的嘈杂似乎也远了一些。眉心轻轻锁起,然后突然冷笑了一声。这感情的东西谁能说得准呢?别说是扶苏了,就连他,还不知照样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往里面跳?罢了罢了,听说扶苏的心上人现在被关在了牢里,看她刚才的样子八成是需要他出面帮忙的了。虽然是麻烦的事,不过顺便看看是个怎么样的男人也不错。
这样想着,嗣音的眼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狡黠。
“使臣大人,请下轿,我们到了。”轿童恭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面上一种淡然的神色,已经没了方才相关的任何神态,仿佛都不过是错觉。嗣音掀帘而出,落入阳光时肌肤一时的透明。周围的气流仿佛都一时地一顿。他修长的眸越过周围恭敬地候着的官员,在围观的人群上轻轻带过,提了提长衫,抬步下了轿。
前方正是正殿的大门,中央是耀眼的红毯。
大辛王朝的左丞相,终于以使臣的身份到达了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