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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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老兵

老兵不老,今年才二十六岁。叫他老兵是因为他来部队八年了,所以全连上下都叫他老兵。

老兵今天心情很沉重,因为明天他要退伍了。这天他独自来到一个常去的地方,一个陪伴他八年的地方,那就是养猪棚。

老兵像往常一样,巡视着每个猪圈。猪圈里的猪不知道老兵要走了,见到老兵仍然像往常一样嚎叫着,好像是在跟老兵打招呼,老兵像领导一样举着手摇摆着,学着领导的腔调说:“同志们好!”

此时,老兵似乎忘了明天要退伍的事。这八年来是这些猪陪伴着他一路走过来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猪又何尝不是,每个月都有猪要拿上案板,这是老兵最不愿看到的。每当这个时候,老兵总是装着生病不去帮忙,因为老兵不忍心看着自己养大的猪被宰掉,这是炊事班人人皆知的事,但大家也没说什么。

老兵来到一群小猪面前,这些小猪特别喜欢老兵,因为老兵会唱歌给它们听。老兵给他们唱的不是部队里的歌,是流行歌曲。小猪们最爱听老兵唱的《两只蝴蝶》了。每一次见老兵来都挤着瞧老兵,好像在说:“老兵哥哥,唱首歌吧!我们最爱听你的歌了!”

老兵似乎明白小猪们的心思,于是唱起了《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唱到这时老兵流泪了,老兵突然又想起了他留学的女朋友。两个人分手的原因是女朋友看不起他在部队里是养猪的,当时他女朋友讽刺地说:“你怎么在部队这么窝囊,竟然和猪混在一起!”老兵听了很气愤,说:“这养猪也是部队的需要,再说这事总得有人去干吧!”

“你就跟猪过一辈子吧!”女朋友丢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本来老兵两年就可以退伍的,但他选择了当志愿兵,仍然选择养猪。当时留在部队里养猪,多多少少是在跟女朋友赌气。

后来,老兵爱上了部队,真的喜欢上了养猪。

小猪们又一次的嚎叫声打断了老兵的沉思,老兵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大步的去食堂提来了猪食,根据老兵多年养猪的经验,小猪这次是饿了。

当小猪们看到老兵提来猪食,又嚎嚎叫着,似乎在说:“老兵!你真好!”老兵蹲了下来,摸着正在吃猪食的小猪们说:“慢慢吃,这是我最后提猪食给你们吃了,你们以后可要多听新主人的话。”

老兵以为小猪听不懂他的话,没想到话一说完,小猪们不吃猪食了,个个望着老兵,似乎听到这个消息很伤心。

第二天,老兵走了。

走之前老兵告诉新兵,记得帮我好好照顾那群猪。跟他们说老兵走了。

老兵还说回到家乡,他仍然会选择养猪。